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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且试天下-> <45 裂痕>

<45 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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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试天下无弹窗 “当你们突围出去之后依墨羽骑之度那时应已赶至。落英山中经过我们连番的打击禁卫军应已折损一万至两万兵力而且无论是从体力还是精神上都已大大削弱士气低沉。会合墨羽骑后你们再从外围歼合两军之力我们兵力则远在他们之上必可一举将之全部歼灭!”

在整个战局中这是惜云定下的第四步也是获取最后胜利的最后的一步。但是在林玑最后离开之时惜云却又给了他另一道命令:“若墨羽骑丑时末依未至那么你们绝不可轻举妄动必要等到寅时三刻才可行动!”

风惜云、丰兰息他们是乱世三王之一是东末乱世之中立于最巅峰、最为闪耀的风云人物之一而他们的婚约则更为他们充满传奇的一生添上最为奇瑰的一笔一直为后世称诵被公认为是乱世中最完美的结合比之皇朝与华纯然的英雄美人他们则是人中龙凤的绝配!

但是这最后的一道命令落英山的这一夜却在他们的完美之上投下了一道阴影!后世那些无比崇拜他们将他们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人则往往忽过这一笔但是史家却是公证而无情的提出疑问:风王与息王真如传说中那般情义深重?落英山的那一道命令落英山的那一战双方分明存在着试探、猜忌与不信!

史家是不会花时间与精神去考证风、息两王的感情他们关注的只是两王的功绩及对世之贡献所以这是一个晦暗得有些阴寒的谜团但这丝毫不影响后世对他们的崇慕只是让他们觉得更加的神秘让他们围绕着这个谜团而生出种种疑惑与各种美丽的假设奉献出一部又一部的“龙凤传奇”!

惜云对于落英山一战虽早已有各种算计与布局但有一点她却未算进整个计划之中那就是她的部将、她一手创建的风云骑对她的爱戴!从而让无数的英魂葬于落英山中令她一生悔痛!

风云骑的战士有许多都是孤儿是惜云十数年中从各国各地的灾祸中带回的、从寒冷的街头破庙抱回的、从那些铁拳暴打中抢回的……他们没有亲人没有家更没有国!在他们心中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们的王!他们不为国家而战他们不为天下苍生而战他们只为风惜云一人而战!

当落英峰上绯红的火光冲天时山下突围而出的风云骑那一刻全都不敢置信的回身瞪视着山顶当他们回过神来之时全都目光一致的移向主将林玑而在他们眼中素来敏捷而灵活的林将军此刻却是满脸震惊与呆愣的看着峰顶手中的长弓已掉落在地上。

“将军……”风云骑的战士们唤醒他们的将军。

林玑回神目光环视左右所有战士的目光都是炙热而焦锐!

手高高扬起声音沉甸而坚决的传向四方:“儿郎们我们去救我们的王!”

“喝!”数万雄昂的声音响应。

“去吧!”

无数银白的身影以常人无法追及的度冲向落英山瓣!

王请原谅林玑违命了!但即算受到您的训罚即算拼尽性命林玑也要救出您!在林玑心中、在我们风云骑所有战士心中您比这个天下更重要!

“如画江山狼烟失色。

金戈铁马争主沉浮。

倚天万里须长剑中宵舞誓补天!

天马西来都为翻云手。

握虎符挟玉龙

羽箭射破、苍茫山缺!

道男儿至死心如铁。

血洗山河草掩白骸

不怕尘淹灰丹心映青冥!”

雄壮豪迈的歌声在落英山中响起那样的豪气壮怀连夜空似也为之震撼在半空中荡起阵阵回响震醒了天地万物惊起了呆立的禁卫军。

“风惜云以女子之手却能写出如此雄烈之歌!可敬!可叹!”东殊放听着那越来越近的歌声凝着的双眉也不由飞场一股豪情充溢胸口“你既不怕‘草掩白骸’那本将自要‘丹心映青冥’!”

“大将军风云骑攻上来啦!”勒源慌张的前来禀告。

“好不容易突围不赶紧逃命去反全面围攻上山。”东殊放立在第二瓣顶上居高看着山下仿如银潮迅漫上来的风云骑“只为了救这火中的人吗?真是愚也!”

“大将军我们……”勒源此时早已无壮志雄心落英山中的连番挫折已让他斗志全消只盼着早早离开“我们不如也集中从西南方攻下山去吧肯定也能突围成功的。”

“勒将军你害怕了吗?”东殊放看一眼勒源眸光利如刀锋的盯着他那畏惧惨白的脸“风惜云冒死也要上山救她的部下难道本将便如此懦弱无能要望风而逃?三万风云骑也敢全面围击难道我们七万禁卫军便连正面对决的勇气也无吗?”

“不……不是……”勒源嚅嚅的答道。

“传令!”东殊放不再看他豪迈的声音在瓣顶上响起传遍整个落英山“全军迎战!落英山中吾与风云骑只能独存其一!”

“喝!”

褐色的洪水从瓣顶冲下迎向那袭卷直上的银色汹潮朦胧的月色下那一朵褐红色的落花之上绽开无数朵血色蔷薇化为一阵一阵浓艳的蔷薇雨落下将花瓣染得鲜红灿亮月辉之下闪着慑目惊魂的光芒!

瓣顶上瓣壁上瓣道中无数的刀剑相交无数的矛枪相击无数的箭盾相迎……

从瓣顶冲下的禁卫军当东大将军的命令下达之时他们已无退路只有全力的往前冲去!他们要突围而出并且要将敌人全部歼灭!只有将前面的敌人杀尽只有踏着敌人的尸山与血海他们才有一条生路!

从山下涌上的风云骑他们的王还在山上他们的王还在火中他们要救他们的王!这是他们唯一的目的这是他们为之战斗的唯一原由这是他们忘我冲杀的动力!火还在燃烧着沙漏中每漏出一粒细沙风云骑战士手中的刀便更增一分狠力砍向敌人!将前面的敌人全部杀光将前路所有的障碍全部扫光他们要去救他们的王!

论战斗力风云骑胜于禁卫军但禁卫军的人数却远胜于风云骑这是一场兵力悬殊的战斗!只是……一个求生一个救人双方的意志都被迫至绝境都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杀而去彼此都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挥出手中的刀剑……断肢挂满瓣壁头颅滚下瓣顶尸身堆满瓣道这是一场惨烈而悲壮的战斗!鲜血流成河汇成海无数的生命在凄嚎厉吼中消逝不论是禁卫军还是风云骑……银潮与褐洪已交汇、已融解化成赤红的激流流满了整个落英山……

“大……大将军……这……这……”瓣顶的勒源哆哆嗦嗦的看着下方的战斗那样惨烈的景象是固守帝都的他此生未见的!只是眨一下眼却有许许多多的人倒下那喷出的鲜血仿佛会迎面洒来令他不由自主的便闭上眼睛。

东殊放看一眼勒源那目光带着不屑与深沉悲哀。

“勒将军自古战场即如此!胜利都是由鲜血与生命融筑而成的!”拔出长刀振腕一挥“儿郎们随本将杀出去!”

猩红的披风在身后飞场月形的长刀在身前闪耀禁卫军的主帅已亲自冲杀上阵剎时在他身后那一万亲信雄吼着冲杀而出冲向那激斗的风云骑……

当无数的禁卫军冲下山去之时落英峰的火海之中忽然响起一声长啸啸声清亮悠长穿透山中那如潮的厮杀声直达九宵之上!

“是王!是王啊!王还活着!”

那一声长啸令苦斗中的风云骑精神一振抹去脸上的血珠抡起手中大刀“弟兄们我们去救王!”

而在那一声长啸声断之时火峰之上猛然飞出一道红影满天的彤云赤焰中那仿如是由烈火化出的凤凰全身流溢着绯红夺目的光芒冲出火海飞向高空掠过湖面……湖边的禁卫军还目瞪口呆之时炽艳的绯光中一道银虹挟着劈天裂地之势从天贯下……头颅飞向半空犹看到一道白龙在半空中猖狂呼啸盘飞横扫无数的同伴被扫向半空然后无息的落下……

“嗒嗒嗒嗒……”

密集而紧奏的马蹄声仿如从天外传来踏破这震天的喊杀声一阵一阵仿如雷鸣惊醒了酣斗中的两军大刀依不停的挥下脚步依不停的前进脑中却同时想到难道是墨羽骑赶来了?

这样的想法令风云骑气势更猛令禁卫军心头更怯!

马蹄声渐近那是从平原西南方向传来朦胧的天光中伴随着“嗒嗒嗒”蹄声银色的骑兵仿从天边驰来铠甲在夜光中反射着耀目的光芒一缕飞云飘扬在夜空中……那是……那是风云骑的标示---飞云旗!那么……那么这是……这……难道是风云骑?可是---为何还会有一支风云骑?可此时都不是考虑此问题的时候!

在第一瓣顶、瓣壁厮杀的两军有一些已不由自主转瞟望那迅奔来的骑军当那距离越来越近已可看清最前面的人之时风云骑的士兵不由脱口大叫:“是齐将军!是齐恕将军啊!齐恕将军来救援我们啦!”

喊声一剎那传遍整个落英山“齐恕将军来救援”仿如一股巨大的力量注入山中的风云骑的体内令他们不但精神振奋气势更是雄猛不可挡!而苦战中的禁卫军却是心头一寒身体一颤手稍缓间脑袋便为风国战士削去!

驰在最前的一骑正是风国大将齐恕而与他并排而骑的却是四名年貌相当、身着银色劲服的年轻人。当驰近山脚下之时那四人直接从马上跃起飞向落英山几个起纵人已在瓣顶之上仅这一手已足可见其武功已远胜于江湖上的一流高手而他们却足不停息直往落英峰上飞去途中试图阻拦的禁卫军全化为剑下亡魂!

而新到的五万风云骑则在齐恕的指挥下直扑向落英山原本僵持不下的两军顿时起了变化禁卫军陷入苦苦挣扎的险境而风云骑则斗志更为激昂攻势更为猛烈!那倒下的便更多的是褐甲的战士!

山中的厮杀还在持续着银甲与褐甲的战士都没有停手的意思这一战似乎一开始他们就有一个共识那就是---最后站着的人便是胜利者!所以不论倒下了多少同伴不论砍杀了多少敌人活着的人只有继续往前去或冲出包围或杀尽敌人……

已不知过去多少时间啦月色已渐淡天地都似陷沉沉的漆幕中而此时从西北及东北忽然又传来了马蹄之声近了近了那是……全都是身着银甲的战士!那是徐渊与程知!

“大将军……风军……风军……很多的支援……我们……我们被困住啦!”勒源望着满身浴血的东殊放望着这满山的尸望着稀疏的禁卫军望着那越多越近的风云骑声音嘶哑而断续那是一种到了极点的恐惧“大……大将军我们……我们逃吧!”

“勒将军你很害怕吗?”东殊放平静的看着勒源。

“是……是的……”勒源吞吞口水此时已不在乎这是一个多么丢脸的回答“我……我们根本就不应该来讨伐风王我们根本不是风云骑的对手!这是皇帝陛下一个错误的决定……我们……”

东殊放平静的听着手中握着的长刀垂在地上温和的开口:“既然你如此害怕那么本将便助你一臂之力吧!”

话音一落在勒源还未来得及明白是何意之时刀光闪现颈前一痛然后只觉得头脑一轻再然后清楚的看到自己的身躯倒下……

“皇帝陛下不需要你这样的臣子!”东殊放轻轻吐出这句话。

他握紧手中的长刀目光如炬扫向前方的风云骑大踏步的前走去一名风云骑的战士挥剑而来手腕一扬剎时那名战士的头便与躯体分家!他看也不看一眼的继续前走不论前方走来的是谁长刀扬起之时必有一阵血雨喷出然后一具人体倒下!

不知道走了多远也不知道已杀了多少人只知道不停的踏步不停的挥刀然后周围的声音渐渐的稀了、低了……是将风云骑全杀光了吗?还是己方全被风云骑杀光了呢?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他只须往前而去就是杀光所有阻挡的人然后砍下风惜云的级回到帝都回到陛下的身边!

前方有什么闪耀刺目的光芒在空中如电飞过挟着风被划破而出的凄吼那一刻恍惚间明白了那一刻忽然笑了……身为武将便当如是!手腕一扬长刀化作长虹直贯而去……然后意识忽然清醒了清清楚楚的看到半空中长刀与银箭以电在飞驰半途交错而过……

“咚!”耳朵清晰的听到了声音可是他的身体却似乎失去了感觉眉心有什么流下渗入眼中抬手擦去却碰到了深嵌入额的长箭!

身体在往后仰去所有的力气也似在慢慢抽离眼睛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天空那样的广那样的黑!模糊的感觉到前方似乎也有什么倒下但那已与他无关了。手摸索着从怀中掏出那一纸降书那是陛下吩咐要交给风王的只是他却未曾有机会见到风王将陛下的恩典当面赐予她但是还是要让她知道的要让她知道陛下是一位仁慈宽厚的君主!

手指萎顿的松开一阵风吹来吹起地上的降书半空中展开两尺见方的白纸上却只有一个大大的“赦”字!

赦?嘴角无力的勾起这一刻忽然明白了只是……自己似乎是辜负了陛下的一番苦心!

赦!陛下无论臣是败予风惜云还是降予风惜云您都赦臣无罪!

陛下这就是您的旨意吗?可是臣是不需要的!您才是臣唯一的君主!

“道男儿至死心如铁。血洗山河草掩白骸不怕尘淹灰丹心映青冥!”

呢喃轻念声音渐低落英山似也沉寂了。

“陛下……陶野……”

东朝帝国最后一位大将军东殊放在仁已十八年十月二十六日寅时末闭上了眼睛他最后的话是:陛下、陶野。

而那个时候祺帝在定滔宫内彻夜静坐而东陶野正与皇朝交战!

对于这一位末世将军后世评论其“目光短浅、不识时务、不知变通、不顾大局”但史家留下一个“忠”字却是无人反驳!

战斗已近尾声落英山中的禁卫军已寥寥可数可是好不容易碰头的齐恕、徐渊、程知却没有半分高兴彼此对视的目光都是焦灼不安的面对千万敌人都能镇定从容的大将此时却怎么也无法掩示内心的惶恐!

落英峰上的火也渐渐的小了渐渐的熄了……可是王呢?久容呢?林玑呢?为何一个也没见到?移目环视遍地的尸这其中有许许多多的风云骑战士!

“就是将这座山挖平也要找出他们!”程知的声音又粗又哑目光回避着两人扫向前方只是那尸山血海却令他虎目紧闭!

忽然徐渊的目光凝住了然后他快步走去可只走到一半他便停住了脚步仿佛前面有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令他畏惧令他不敢再移半步!

齐恕、程知在他的身后原本抬起的脚步忽然落回了忽然不敢走近他半晌后两人才提起仿有千斤之重的腿一步一移的慢慢走来似乎走得慢一点前途那可怕的东西便会消失了!可是这一刻的路途却是如此的近任他们如何拖延终也有面对的时候!

“林……林玑……”程知粗哑的声音半途中忽然断了呼吸猛然急促沉重肩膀不受控制的剧烈抖动着然后他那巨大的身躯一折跪倒在血地上双手抱住脑袋紧紧的抱住脑袋……

“啊……”

凄厉的悲嚎声响彻整个落英山上荡起阵阵刺耳震心的回音……

齐恕与徐渊他们没有嚎叫只是那身躯似都不受他们控制了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这不会是林玑的林玑怎么会是这样子呢?恕这不是林玑对不对?”向来冷静理智的徐渊只是喃喃的向同伴求证就盼望着听到他想听到的答案。

可是没有回答齐恕只是机械的移动着双膝当移到那个躯体边时这个素来沉着稳重的男子此时也不由扑倒在地上十指紧紧的抠抓着任那锋利的山石割破手掌!

这个人怎么会不是林玑呢?!即便……即便是一身的血即便是……脑袋被砍成两半……即便是满身血肉模糊的伤……可是他们怎么会认不出这个人来!他们都是相守了十多年的兄弟啊!林玑……

风云骑的神箭手此时静静的躺在地上躺在他自己的鲜血中手依然紧紧的抓着长弓可是他再也不能张弓射箭了!一柄长刀正正砍在他的脑袋上!而他的不远处躺着的是东殊放大将军一支银箭洞穿他的眉心!

“嗒嗒嗒……”的蹄声再次传来片刻间黑色的大军仿如轻羽飞掠而至这世间有如此度的只有墨羽骑!只是山上的风云骑却没有一人为此欢呼。

战斗已结束了满山的同伴满山的尸……满怀的失落满腔的悲痛……落英山中忽然变得分外的安静没有刀剑声没有喊杀声也没有人语声……数万人于此却只是一片沉重的死寂!

墨羽骑的将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他们也是刀林箭雨的沙场上走来的战士可眼前的惨烈却震得他们脑中一片空白!如此景象该是何等激烈的战斗所至!

“王……我们来迟了!”

端木文声与贺弃殊齐齐看着身前的王然后移目落英山上矗立的风云骑那一刻他们心头不知为何生出一股寒气令他们全身为之畏抖!

“结束了……”兰息的声音似无意识的轻轻的溢出。

结束了……结束的是什么?是战斗结束了还是有其它的东西结束了?

稀疏的马蹄声传来所有人侧只见一骑远远而来马背上歪斜的驮着一名青衣人。

“息王夕儿呢?”久微笨拙的跳下马背喘息着问向兰息他不会武功骑术也不精所以现在才赶至。

兰息闻言脸色瞬间一变幽海般的眸子剎时涌起暗涛身已如羽般从马背上直向山上飞掠而去恍如一束墨电眨眼即逝!

端木文声与贺弃殊赶忙追奔而去久微也往山上跑去只可惜不懂轻功的他被拋得远远的。

可当他们奔至第一瓣道之时眼前的人影却令他们顿时止步。

齐恕、徐渊、程知三人垂跪于地上在他们中间无息的卧着一人!

难道……那一剎那一股恶寒忽然袭向兰息令他身形一晃几站立不稳。

“咚、咚……”静极的山中忽然传来脚步声似每一步都踏响一块山石极有节奏的从上传下从远至近……

东方已升起曙光落英山中的景象渐渐的清晰从第二瓣顶慢慢走下的人影渐渐进入众人的视线一步一步走近一点一点看清当看清的那一剎那所有人皆震惊得不能呼吸!

那个人……那是一个血人!从头到脚、从每一根丝到每一寸肌肤都是鲜红的血色便是那一双眼睛似也为鲜血染透射出的光芒仿如冰焰赤红而冷利木然的看着前方似乎前方是一片虚无一般无知无感!右手握着一柄长剑剑已化为血剑鲜血还在一滴一滴的落下左手握着一根长绫绫也是血绫长长的拖在身后……在后面四名银衣武士紧紧跟随。

衬着身后那淡淡的晨光这个似血湖中走出的女子在日后因为这一刻而被称为“血凤凰”!

“王!”

齐恕、徐渊、程知三人却是悲喜交加的一声呼唤起身迎上前去那一刻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想要说什么可喉咙处却被堵塞住只能流着泪看着他们的王看着他们安然归来的王!

惜云的目光终于调到他们身上然后清冷而毫无韵律的声音响起:“你们都来了啊。”

“王您没事太好了!”程知擦着脸上的泪水哽咽着。

“嗯我没事。”惜云点点头似乎还笑了笑可那满脸的血却无法让人看清她的表情“我只是有些累了很想睡一觉。”

“王……”齐恕与徐渊上前可才一开口卻无法再说下去。

惜云目光一转看向他们然后又看到了地上的林玑淡淡的点了点头“林玑也累了呀他都睡着了。”

目光再一转落在久微身上再轻轻的开口:“久微久容他也在山洞里睡着了你去抱他下来好不好?”

“夕儿……”

惜云却不等他说完又看向程知“程知我怕别人会去打扰久容所以在洞口放了一块石头你去帮久微搬开好不好?”

“王……”程知震惊的看着她。

“久容其实很爱干凈的不喜欢随便被人碰的。”惜云却又自顾说道“不过由久微你去抱他程知去搬石头他一定愿意的。”

说罢她即自顾下山而去自始至终她不曾看一眼兰息也不曾看一眼前方矗立的数万墨羽骑。

落英山的这一战最后得胜的是风王但是这胜利却是以极其昂贵的代价换来的此一战她不但痛失两名爱将而三万风云骑有一万两千名殁于此山!这一战也是风云骑自创立以来最艰苦的一战也是自有战斗以来伤亡最大的一战!而禁卫军则是全军覆没!

这一战在日后史家的眼中依然是风王作为一名杰出兵家的精彩证明!其以三万之兵引七万大军于山中屡计挫其锐气折其兵力再合暗藏之五万大军尽歼帝国最后的精锐!论其整个战略的设计相当的完美其所采用的战术也精妙不凡实不愧其“凰王”之称!

史家只计算最后的结果那一万多名丧生的风云骑战士在他们眼中那不过是为着最后的巨大胜利而付出一点必须的代价。他们却不知这一万多条生命的殁灭对于惜云来说是一个何等沉痛的打击!他们不知道这一万条生命的殁灭便等于在惜云身上划开一万道伤口鲜血淋淋入肉见骨!

十月二十六日申时末。

“六韵王还好吗?”

风王王帐中随待的女官之一五媚轻轻问着另一名女官六韵。

六韵凝着柳眉忧心的摇摇头:“王一回来即沐浴可她泡在沐桶里已近两个时辰了我虽悄悄换了热水让她不至着凉但是泡在水中这么久对她的身体不好啊!”

“什么?”五媚一声惊叫但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唇“还泡在水中这怎么可以我还以为王在睡觉呢!”

“王似乎是在沐桶里睡着了。”六韵这样答道。因为她自己也不能肯定王是否真的睡着了虽然她每次进去换水时王的眼睛都是闭着可是……王……

忽然哗啦啦的水声响起两人一振。

“王醒了?!”六韵、五媚赶忙往里走去。

“王您醒了!”

“嗯。”惜云漠然的点点头。

六韵和五媚赶紧帮她擦干身子穿上衣服只是穿著穿著惜云的目光忽然凝在衣上这是一件沉丝里衣质地轻柔色洁如雪这如雪的白今日竟白得刺目!

“衣呢?”惜云忽然问道。

“呃?”五媚一怔不正在穿著吗?

“我的衣服呢?”惜云再次问道眼神已变得锐利。

“王是问原先的衣裳吗?”还是六韵反应过来“刚才交给韶颜去洗……”

话还未说完那利如冰剑的眼神顿时扫到令她的话一下全卡在喉咙。

“谁叫你洗的?!”如冰霜冷彻的话又快又疾惶恐的两人还来不及回答眼前人影一闪已不见了王。

“啊?王……王您还没穿衣服呢!”六韵慌忙奔出去手中犹捧着白色的王服可奔出帐门哪里还见得到惜云的影子。

那一天许多的风云骑士兵及墨羽骑士兵亲眼目睹风王只着一件单薄的长衣在营帐前飞掠而过那样的快又那样的急切与惶恐令人莫不以为有什么重大事情生于是风云骑赶忙禀告齐、徐、程三位将军墨羽骑则赶紧禀报息王。

河边的韶颜看着手中腥味刺鼻的血衣又看看冰冷的河水不由皱起好看的眉头长叹一口气。

若依她的话这衣服真的没必要洗了染这么多血如何洗得干凈王又不缺衣服穿不如丢掉算了也可省她一番劳累!可六韵大人偏偏不肯说王肯定会要留着这衣裳的。哼!她才不信呢肯定是六韵大人为了她偷看息王的事而故意为难她的!

认命的抱起血衣往河水里浸去还未触及水一股寒意已刺及肌肤令她不由畏缩的缩了缩手。

“住手!”

猛然一声尖锐的叫声传来吓得她手一抖那血衣便往河中掉去她还来不及惊呼耳边急风扫过刮得肌肤一阵麻痛眼前一花然后有什么“咚!”的掉在水里溅起一片白花花的水浪蒙住她的视线。

“哪个冒失鬼呀!”韶颜抬袖拭去脸上的水珠喃喃骂道可一看清眼前她顿时结舌“王……王……”

惜云站在河中呼吸急促仿如前一刻她才奔行了千里长、衣裳全被水珠溅湿冰冷的河水齐膝淹没可她却似没有感觉一样冷冷的甚至是愤恨的瞪视着韶颜而那一袭血衣正完好的被她双手紧护在怀中!

“王……王……我……我……”韶颜扑通一下跪倒地上全身害怕的颤抖起来。王那样的冷酷的眼神似乎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可是她却不知道她到底是哪里触犯了王?

“起来。”

冷淡的声音传来韶颜不由抬却见王正抬步踏上河岸一双赤足踩在地上留下湿湿的血印!

“王您的脚受伤了!”韶颜惊叫起来。

可是惜云却根本没听进她的话前面已有闻迅赶来的风云骑、墨羽骑将士当看到她安然立于河边之时不由都停下脚步在他们最前方一道黑影静静的矗立。

惜云移步一步一步的走过去近了两人终于面对面。

看着眼前这一张俊雅如昔、雍容如昔、淡定如昔的面孔惜云木然的脸上忽然涌起潮红一双眼睛定定的瞪视着亮亮的仿如能滴出水来灼灼的仿如能燃起赤焰可射出的眸光却是那样的冰冷、锋利!嘴唇不断的哆嗦着眸中各种光芒变幻……那是愤!那是怒!那是怨!那是悔!那是苦!那是痛!那是哀!那是恨……手似在一瞬间动了兰息甚至已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杀气颈脖处似已有利刃相抵……

可又在一剎那间这所有的都消失了只见惜云的双手交叉于胸前血衣在怀全身都在剧烈的颤栗着牙紧紧的咬住唇畔咬得鲜血直流左手紧紧的抓住那要脱控劈出的右掌!

那一刻她的左右手仿被两个灵魂控制着一个叫嚣着要全力劈出一个却不肯放松于是那右手不住的颤栗那左手紧紧扣住右腕指甲深陷入肉缕缕的血丝渗出……

惜云……兰息伸出手想抱住眼前的人。

单衣赤足水珠不断从她的间、身上滚落寒风中她颤巍的、紧紧的抱住胸前的血衣……眼前的人此时是如此单薄如此的脆弱是那样的孤伶那样的哀伤又那样的凄美绝艳!惜云……心房中有什么在颤动着可伸出的手半途中忽然顿住了。

眼前的人忽然站直了身颤抖的身躯忽然平息了所有的情绪忽然全都消失了右手垂下左手护着胸前的血衣那双眼睛无波无绪的平视着。

那一剎那兰息忽然觉得心头一空似有什么飞走了那样的突然那样的快可下一剎那又似被挖走了什么令他痛得全身一颤!

那一刻两人之间只有一步之隔可兰息却觉得两人从未如此之远。不是天涯海角之远不是沧海桑田之遥……一步之间的这个人是完完全全的陌生的不是这十多年来他所认识的任何一个惜云!眼前这一张容是完完全全的静止的、凝绝的!眼前这一双眸是完完全全的虚无、空然的!便是连憎恨、哀伤、绝望……都没有!如一座冰山之巅冰封了万年的雕像封住了所有的思想所有的感情若是可以便连生命也会凝固!

长长的对视静静的对立寒风四掠拂起长袍黑漫天的黄沙翻飞天地这一刻是喧嚣狂妄的却又是极其静寂空荡的无边无垠中万物俱逝万籁俱寂只有风飞沙滚!

她———是想杀他的!刚才那一刻她恨不能杀掉他!

“天气很冷了风……风王不要着凉了。”

极其缓慢、极其清晰的声音轻轻的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响起。

“嗯多谢息王关心。”惜云点头声音如平缓的河流静静淌过无波无痕抱紧怀中的血衣转身离去。

“寒冬似乎提早到了……”

看着那绝然而去的背影兰息喃喃轻语垂眸看向自己的手似被冻得微微的颤。这个冬天似乎比母后逝去的那一年还要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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