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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八话 逼宫(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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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书院三两事无弹窗 殿中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儿来,我不由地抹了一是细密的汗珠。

看来我当真是紧张了。

“按照先帝的旨意,这密旨是由太后娘娘保管的。大人难道没有见到方才太后娘娘已经去歇息了么?况且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大寿,大人如此,是不是有些过于不知礼数了?”我强作平静地说着,却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回荡在大殿中竟然是那般的孤立无援。

“陛下是不是拿不出来,以此为措辞?”肃国公反倒是笑了起来。

可这笑容分明是笑里藏刀!他定然又是有些早就安排好的陷阱,只等着我去跳。现在的我已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哪儿还有时间与这笑面虎周旋,眼下之计,只能拖延时间,否则就对他越有利。

“今晚不谈此事。乏了,命令你们通通退下!!”我用不容置的坚定口吻朗声道,而后便起身向左手边的侧门走去,本就想这么甩掉他们,却不料此刻一个清秀细腻的女声在大殿的一侧响起,饶有兴致,不慌不忙:“皇上意欲仓皇而逃,说什么密旨在太后那里,怕是因为根本拿不出来那密旨吧?哈,您又怎么可能拿出来呢?因为那道密旨现在,就在我的手里!”这得意的语气,这甚至有些气若游丝的口吻,让我缓缓地停下步子,回,只见南宫淑和迈着婷婷莲步,悠悠地迈入大殿的中央站定,一手翘着兰花指,优雅地托着一卷明黄的布帛。

至此,我终于明白个大王朝尊贵的公主,自始至终,都是敌人用来对付我的犀利武器,而今日,终于到了其用武之地了。

所有的人都抬头望着我与南宫淑,就连我,都被她这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怔住了站在原地,倒要看看她的把戏――因为就连我自己,都没有亲眼目睹过先帝的那份密旨日又如何会出现在南宫淑和的手里?

南宫淑和对我得意一笑,继郑重地转向在场的诸位亲王,将那卷布帛轻轻抖开,在众人的面前,朗声宣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微德承嗣大统,二十七载於兹。岁十三亲政年幼薄知,纲纪法礼、纳贤礼士得于仰法太祖、太宗,……”女子特有的纤细声线回荡在鸦雀无声的大殿中,那苍凉的笔调仿佛当真是那个仁慈悲悯的先帝在诸人面前自我反省诏稍稍有些长,终于在临近尾声的时候交代了最关键的地方“……太祖、太宗披荆斩棘,且立天下良政基,所系至重。皇太子韶和仁义忠善,朕唯此一子安康至兹,然泯然之资,不足承嗣祖制。故储君之位,不可虚于一日。朕皇三公主淑和,慕容氏贵妃所出也,年十六岁,岐~颖慧,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着继联登极,继皇帝位。钦此。”

尾音回荡在我耳边久久曾散去。

“朕皇三公主和。慕容氏贵妃所出也。年十六岁。岐~颖慧。人品贵重。必能克承大统……”怎么可能。这又怎么可能?!被人从平静地日子、平凡地人生中粗鲁地拉出来。扔上这个顶峰地位置。脚下一大堆烂摊子。而如今。当一切在我地挣扎下稍见起色地时候。又有一拨人突然跳出来告诉我。你不是皇帝地女儿。皇帝地密旨根本是假地!

“淑仪公主难道以为。道假造地密旨。就可能够蒙蔽过在场诸位亲王地耳目吗?”我冷笑着再次坐回原位。尽量拿出自己地气势。俯视着整个大殿里地人。此刻。肃国公地诡计再明了不过。他利用南宫淑和正统地地位以及公主级别地修养来弹劾我地皇位。再次扶植一个新地傀儡皇帝。为自己创造一个借口。独揽大权。不知除了皇位。肃国公还给了她什么承诺。让南宫淑和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毅然站出来弹劾我。可她哪里知道。与肃国公合作不过是与虎谋皮。事成之后。冯氏取而代之。江山易姓不说。傀儡地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

假作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究竟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事在人为。我要冷静。

“陛下。”肃国公上前一步。以逼迫地口吻对我道。“淑仪公主虽说体弱多病。可终究是先帝在位时期正统地封号公主。又是贵太妃娘娘所出。若不是先帝驾崩之际抱恙。这皇位恐怕落不到您地头上吧?况且如今真地密旨已经浮现于是。老臣不惮陛下您亲自验证真伪。”

“呈上来。”

“是。”高寺上前接过南宫淑和手中地布帛。递交与我。

我自然不会当真去鉴别那字迹的真伪,因为这分明就是他们作假的诏书,即便我说是假的,又有何说服力呢。我二话不说,手持诏书,另一手揽过宽大的袖子,将伪诏书触及在烛台的上方,只不过片刻,手中的诏书便被点燃,冒出滚动的火焰。肃国公等人阻止不及,大惊失色,纷纷欲上前。然而哪里还来得及,那伪诏书席卷着火焰,被我丢在金色的钵里,很快化为一团难以辨别的黑色残留物。

“陛下!您这是做什么!此乃诏书啊陛下!”景王满脸惊骇,难以置信地望着我。

我没有理会他,只是轻蔑地看着一脸错愕的肃国公,平静地笑道:“这诏书分明是假的,真的诏书就在太后那儿,岂能从你们的手里拿出来?既然是假诏书,朕又岂能留之?”是啊,这假诏书由众亲王亲眼瞧着被我烧了,我看着肃国公还能再造出一个来?只要我派去慈宁宫的那个小太监尽快把真的诏书给我带过来,这一关便可以过去了。

肃国公渐渐收起面上的惊诧,淡淡地笑了,就像一个慈祥的父亲看着自己顽皮的孩子那样的笑,那么的不以为然,那么的不在乎。他缓缓开口冷戾的声音让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下去许多:“不瞒陛下,方才您烧毁的那份诏书,正是来自慈宁宫。老臣让您瞧一眼,仔细地瞧一眼,可您偏不听,还这么直接给烧了去。看来陛下当真是做贼心虚了。”

瞬间,仿佛有冰凉的水自头顶倾泻而下浑身凉了个净。

这是我今晚第几次中招了?

可这却是今晚我错得最严重的一次。算来算去,我终究是算计不过肃国公的老谋深算。瞥见南宫淑和面上妖冶的笑意,我终于看清现在摆在眼前的是怎样一个可怕的事实:方才那诏书的确是真的是,从南宫淑和口中读出来的,却是她事先背好了的,根本不是诏书的内容。

诏书的确不曾被修改过,然而是冯氏的计谋,才让我亲手烧掉了诏书――唯一能证明我正统身份的诏书!!

我忽而语塞了忽而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语来。

烈的溃败感汹涌而来,于是我近乎呆滞地坐在最高的|睁睁地望着以肃国公为的众皇亲国戚在我面前跪拜,齐整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宫――“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恳请陛下退位让贤……”

一遍又一遍,重复的话语让我面临被弹劾的边缘照大的祖训,这种情况昏君道,是只有最昏庸无能的皇帝才会面临的情况!!

我知道此刻的广德殿定被冯氏的军队重重包围了吧?只要我说半个不字,肃国公下一部要做的,不过是轻松地以武力逼我退位,继而拥立南宫淑和为新一任的傀儡女皇,这样这天下大权,便全然落入了他冯氏的手里,不费一兵一卒。待时机成熟,江山易姓,乃是易如反掌。

一遍又一遍的如魔鬼一般回荡在我的耳边,压抑,痛苦,南宫淑和幸灾乐祸的笑意,肃国公冷漠而嗜权的眼神,他身后那侍卫的满眼复杂情绪……眼前的景色忽而变得不真实,我是不是真的来过宫里?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从头到尾,就像是一场诡谲的幻梦?

不要逼我,你们一个个,都逼我,为什么要逼我――

眼前出现高寺焦急的面容,他顾不许多,只得扶着我的肩膀,猛烈地摇我。他的嘴一张一合,正不停地对我叙说着什么,看他焦急之极的表情,我知道,情况很紧急。可是,我听不见,听不见你在说些什么,我真的听不见,我求你们别再逼我了行么?!

“啊――!!”我尖叫着猛地捂住自己耳朵,我不要听,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

广德殿紧闭的大门外出了躁动声,并且越来越大。

我知道,那是氏手下的兵力到了。我知道,孔夏一定在奋力抵抗。

“护驾!”高寺一声令下,场的御卫军以及潜伏的秘卫军纷纷出现,齐刷刷地在龙座前方布下阵式,密密麻麻地遮住了肃国公身后的奇怪侍卫那不安分的眼神。

肃国公伸手示意开门,一群身着御卫军服装的侍卫从两边走出来,顺从地将手伸向金色门闩。

御卫军!你们当中究竟有多少人被肃国公收买了?!

我恐惧地望向挡在我前面的两排侍卫,那些看不见表情的御卫军将士们,你们当真是来护我安全的么?

金色大门打开的那一刹那,一具冯氏兵卒的尸倒在了那高高的门槛儿上,顿时血流如注。未待肃国公面上的惊骇之色完全显露,只见一群脸戴面具的黑衣人汹涌而至,二话不说对着那些亲王们便是一场猝不及防的杀戮……

兵戎相接的铮铮脆响,血液喷涌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尖叫声杂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广德殿。宫女太监们抱头鼠窜,南宫淑和也捂着胸口面露凄婉之色。只见她两步靠到肃国公身后那奇怪的侍卫跟前儿,挽住他的胳膊,泪流满面地吼叫着什么。奈何那侍卫架子奇大,根本不理她,只是嫌恶地抖开南宫淑和挽着他胳膊的手。我忽而忘记了什么叫做害怕,因为我惊愕地现那侍卫依旧不曾挪动他的目光,他是那样执着地看着我,那双琥珀色的纯净眸子掺入了那么复杂的情绪,那么悲愤的内心挣扎,却又那么……那么深情……

我笑了,我确定自己认识并熟悉他,比周围任何一个人都熟悉。

眼看着一群黑衣人从天而降,强势地肃清阻碍,毫不费力如破绣,肃国公惊慌中怒喝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原本一切都计划妥当的肃国公,精打细算的肃国公可曾想到,当你以为你到达了全盛的时候,半路会杀出一个叫做夜溟教的庞大组织,直逼你的心脏。你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泡影。

于是肃国公想要逃跑。那惊慌的样子忽而让人觉得好笑无比。可是他被闯入的黑衣人包围了起来眼看就要取他性命,于是他身后那个侍卫于派上了用场。他唰地一声抽出腰间的一柄寒气逼人的长剑,挡在了肃国公的面前。剑锋所到之处不是萧瑟风声,滑过人们的耳膜。

他在人群的中央一跃而起,竟如同展翅的鹰重叠的剑影便是他飞扬的翼,以一敌众的剑法在此得到了最为巧妙的挥。于是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夜溟教教徒在他面前也有些难以抵挡了……趁着这个空挡,一帮冯氏兵卒汹涌而来齐刷刷地挡在了肃国公二人的左右,就这样,冯氏与夜溟教的势力进入了临场对峙的状态,任何一方都不愿先出手,但又决不能有半点放松。

场面在极端混乱中迎来了临界的静止。一切忽而在极为紧张的气氛中安静下来。

缓缓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像是质地极好的皮靴叩响在汉白玉上的声音,在这喧嚣的夜晚中营造了别样的静谧。

银色的月光冲破云层,照亮了广德殿大门前沾血的石阶。

人们自地靠向广德殿的两旁,为即将到来的人让出了一条布满血腥的道路,唯有挡在我面前的秘卫军,不曾挪动半步。

攒动的影子被拉长在光洁的地板上,越来越近,门口的身影也越的清晰了。那是一个修长的身影,黑色的宽大袍子在身后飞舞,渲染了他的气势。乌黑的长凌乱而懒散地拂过帝王紫镶银的精致面具。夜溟教教主,你终于出现了。

他身边的人用剑挑开门槛上的尸,夜溟教教主迈着极富节奏感的步伐踏入了广德殿内,一瞬间,大殿上的空气似乎猛地冰冷到了极点,散着彻骨的寒冷。

悠长的广德殿,金色的地板,几百年来百官朝拜的地方,竟是这样悠远而广阔。

我的视线穿过前方的秘卫军,直直地看着夜溟教教主那霸道而威严的步伐一步步地靠向龙座。……可他还是那么的远啊,这一路,真的是好远啊。

紧随教主身后的,是四个同样身着黑色袍子的人。左侧的少年面上带着慵懒的笑意,凤目狭长,正是太医令苏幕焉。目光滑过苏幕焉髻上的簪子,正是二月二那日被慕容秋买走的那件!而紧贴着苏幕焉,手持一柄长剑破除阻碍的,却是一个容貌如同瓷娃娃般的女子,慕容秋。他们一行人以极其嚣张的步伐靠近我所在的位置。

一步,两步,三步……

这遥远的路程,忽而又变得这么短了。

眼看他们几个就要走到我的面前,挡在前面的秘卫军少年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剑,摆好架势。我有种破罐子破摔的觉悟,希望他们不要拼命

我了,这样只会白白搭上他们年轻的性命而已。

夜溟教想要取我性命很久了,宫外那么严密的把守都无济于事,更何况势单力薄的你们呢?

再环顾四周,除了冯氏兵卒,还有一众夜溟教的把守。我这一次,总算是插翅难逃了,当然除非我**下面这个龙椅有什么密道一类的机关,我才可能逃走。

忽然,肃国公身边的那个侍卫握紧手中的剑上前一步,看上去就好像要冲过来似的。然而肃国公冷漠地拦住了他,远远说了句什么,我听不见。但那侍卫却是满眼哀痛地别过脸去。

扑鼻的月麟香渐渐浓郁起来,我这才现此刻的自己与那戴着面具的教主之间,仅隔着薄薄的人墙而已。恐惧让我本能地伸手抓住了高寺的袖子,慌乱中他忽地反握住我的手。我抬眼望他的侧脸和的曲线不由变得坚毅,直到此时,他居然一点儿也不怕。

我怔怔地转脸教主对视,而他漆黑而清澈的眸子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我早料到的,不是吗?

当初在慕容秋的手下遇见你,你捏了我的鼻子的就是我嗅到你身上这特有的月麟香吧?在一起生活的姐弟,虽然时间没有多久,可是那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我对你别样的熟悉。可我早就该怀你了,不是么?只是,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消磨着自己的理智,只因为把你当弟弟。

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待人以换来的却是一场又一场的欺骗。我是该同情自己呢,还是该甘心屈服于命运的戏弄呢?

咣铛一声殿的门口,一滴血的剑砸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抬眼望去惨白而满是血迹的手艰难地扣住了门槛儿,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执着地想要直起身子。可他已经在大口地吐血了。他穿着将军的盔甲身戎装,却只能远远地望着我尽悲凉。

孔夏,我哪里会怪你,已经尽力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

面对我与教主之间的阻隔,苏幕焉轻轻地抬了抬袖子,顷刻间,以针锁喉。那些以血肉之躯挡在我面前的秘卫军少年们,还没来得及舞动自己手中的兵器,便在苏氏暗器的烈毒下,齐刷刷地倒下了,七窍流血。

面具的后面,我看不见教主的任何表情。

高寺二话不说立马将我护在身后,我第一次带着满腔的悲愤霍然从龙椅上站起来,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把将高寺推搡开来,大步走到教主的面前。我分明看见了慕容秋脸上复杂的笑意。

可是,即便是死,我也要亲眼确定一下。我将颤抖的手伸向教主的面具,指尖扣住面具的边缘,缓缓地揭起,出人意料地,这位伟大的教主并没有半点想要阻止的意思。我轻轻地摘下他的面具,柔顺的丝擦过面具的边缘,铺陈而下,衬托出那张再熟悉不过的秀美脸庞。

我在心底笑了开来,是你,南宫韶和,果然是你。然而此时此刻,我是该叫你教主呢,还是该叫你冀南王呢,抑或是叫你…弟弟呢?

正当我庆幸自己还有机会亲眼目睹南宫韶和真实面目的时候,我忽而感到身前被什么东西抵了一下,然后,就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着我的肋骨捅了进去。暂时还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一个地方涌,然后渐渐地,一种**感夹杂着温热感在肋骨下面泛滥开来,我缓缓地低头,只见自己的肋骨下方早已血流如注,金色的龙袍被尽数染红,呆滞的目光沿着剑身缓缓上移,我看到的,是慕容秋并不欢乐的笑容。可她握着长剑的手,也分明在颤抖。

南宫韶和早已不再看我,虽然现在没有面具了,可我依旧看不见他的表情。

“阿樱――!!”熟悉的声音在大殿上的偏左方响起,那么熟悉,那么亲切,却又那么遥远。我向后倒去,原以为自己会磕在龙案上,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里,我听见高寺那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细语:“主子,忍一忍,忍一忍就好,忍一忍就好……”那连哄带骗的语调,仿佛一个大哥哥在哄一个孩子,可那个孩子已经忍不住了,想要睡去了。

“阿樱,阿樱你醒醒,我来救你了阿樱……”那个侍卫疯一般挥舞着手中的剑,冲破了重重阻隔蹲在了我的面前。南宫韶和冷笑一声走开了,并未阻止,而那个侍卫那双饱含凄楚的眼中,却是溢满了难以置信的泪水。

真是奇怪的人,我又不认识你,你哭个什么啊哭。

他粗鲁地从高寺的怀中把我一把夺了过去,揽在那满是血腥味的怀里,我嫌恶地别过脸去。

“阿樱,阿樱你坚持一下,我这就带你去疗伤,你不会有事的……”

别叫了,不要再喊我的名字,被你叫醒,我会疼的……

他伸手抚上我的面庞,我冷漠地看着他,不一语。他惊魂甫定地愣了一下,忽地伸手揭开自己头上的盔甲,盘起的亚麻色长垂下一股,扫过我的呼吸,而我终于看清了那张我日思夜想的面容。琥珀色的眼睛,亚麻色的长,蓝色的刺青,尖削的下巴,一如既往的美丽,毫无损。

是他,是他,真的是他。

他似是下足了勇气,我恍惚看见他灵秀的双眸中晶莹涌动。于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我耳边喃喃细语:“我曾经为了你可以什么都不要,如今,我依旧可以为了你放下一切。可我又何尝不恨你,恨你欺我骗我,恨你居然丢下我……可我……”

我半睁着双眼,只觉得有温热的液体滴在了我的脸上,穿透了我薄如蝉翼的心理防线。

“我这就带你离开……”他似乎想要揽起我,然而我感到自己的身子好沉重,好沉重……

“尚……”我开口只出了一个音节,便黯然地闭上了眼睛。刹那间仿佛有兵器的喧嚣陡然而起。

造化弄人,你居然没有死,没想到,每次我遇到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在我的身边的,始终是你。

只是,我答应过他,不再为你而哭,他承诺过我,不论何时都要陪伴在我的身边。可是,魏如啊魏如,我尊贵的皇夫大人,此时此刻,你又身在何处呢?

我从谎言中诞生,在谎言中成长,从谎言堆砌的宫殿中一路走来,看惯了人情冷暖,却又在谎言中安然地死去,只是,我始终不知道,自己的感情,究竟,是不是谎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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