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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蛮荒记-> 第十章 世外春秋 第十章 世外春秋
- 蛮荒记无弹窗 不容他多想地壑内红光又起烈烟石遍体霞光四射就连那猎猎鼓卷的碧衣也仿佛跳跃摇曳的青紫火焰尖啸声中双袖飞舞大金鹏鸟急剧暴涨挟卷迸天裂地之力朝他接连不断的拍扫猛撞。
拓拔野接连格挡被震得气血乱涌“嘭嘭!”那火焰狂飙与狂风激撞方圆百里骤然起火放眼望去红彤彤、紫艳艳……无边无际尽是漫漫火海。
火光映照在姬远玄的脸上阴晴不定嘴角微笑淡淡道:“龙神陛下你我斗剑尚未开始便在这里切磋如何?”
钧天剑橙光怒放突然夹涌起五彩霓虹似的道道绚光其势如雷霆怒吼猛不可挡。
“五气合一!”拓拔野心中大震他剑芒中赫然交融了金、木、水、火、土五种真气!霎时间再无怀疑喝道:“你就是帝鸿是也不是?”
姬远玄也不回答只是微笑道:“难道普天之下只许你有五德之身么?”周身绚光流舞滔滔不绝的冲入剑气之中如狂涛骇浪纵横席卷将拓拔野硬生生的朝地壑迫去。
地壑内的火灵烈焰源源不绝的纳入女魃体内随之化作倍赠倍长的大鹏遮天蔽日每一次撞击都宛如天崩地裂岩浆喷薄将拓拔野退路尽皆封堵。他腹背受敌险象环生越战越是凛然生平头一次感到近乎绝望的骇惧。
且不论姬远玄是否帝鸿单就烈烟石而言。她原本便是天生火灵当年被南阳仙子魂魄所附冲入爆的赤炎火山体内的三昧紫火、情火与那狂猛无匹的火山火灵交相融合导入奇经八脉沉淀为深不可测的赤炎真元她整个身躯便也如沉睡的火山一般。一旦受激苏醒威力惊天彻地。
到了三天子之都后她阴差阳错筑就八极之基。无形之中又将体内沉蕴的赤炎火灵逐一消化待到她为救蚩尤强咬大鹏灵珠凶鸟元魄为其所吞。体内的赤炎真元与大鹏火灵交相迸爆登时将她灼伤而“死”。
但她便像那浴火重生一旦“活转”过来大金鹏鸟的元魄、赤炎火山的真灵在八极转换之间溶合为一。其火属真气之雄浑炙烈已是旷古绝今;再于这苍梧地火吞吐处汲纳火灵更可谓占尽天时地利即便此刻青帝重生亦难以匹敌!
拓拔野身陷当世两大太神级高手的合围。原已命悬一线偏偏周侧飓风狂啸又像长了眼睛似的只对着他一人怒吼刮卷更让他天旋地转难辩方向想要以定海珠遏止风势却又无暇应对。
空有五德之躯、绝世神功却被逼得施展不出连气也透不过来更毋论聚气反攻了。
却不知姬远玄心中惊怒焦虑更胜于他。原以为将他诱到此处与女魃、风后一起动手必可瞬间致其于死地。
不想这小子韧力、斗志如此之强每每山穷水尽又让他绝处逢生激战了近百合还是莫能奈何。若不能尽快除去这眼中钉、肉中刺等到五族群雄赶到那便糟糕之极矣!
杀机大作双臂一振彩光轰然四射那挺拔英秀的身躯突然膨胀了数十倍浑圆如球忽黄忽红杀手化作四只肉翼平张拍舞周侧伸出六只彤红的触足随着肚腹鼓动有节奏的舒张伸缩突然朝外一鼓狂飙怒卷章鱼似的朝着拓拔野兜头抓下!
拓拔野心中一沉刹那之间昨夜所有不敢正视的疑窦、猜测全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证实。
悲怒填膺纵声长啸蓦地急旋定海珠顺着那狂风方向冲天拔起丹田内绚光滚滚随其盘旋飞转银光陡然一亮周围蓦地荡起一圈巨大弧形光轮太极似的飞旋怒舞朝其雷霆猛劈。
“砰砰”连声绚光炸鼓照得方圆数十里一片雪亮帝鸿那六只触足应声裂舞腥血激射。
但那断足稍一收缩又闪电似的冲舞而至拓拔野呼吸一窒如被狂涛骇浪掀卷双臂、双脚陡然一紧已被其牢牢缚住!
身后尖啸如雷红光喷涌“轰!”拓拔野动弹不得登时被大鹏结结实实的撞中眼前一黑鲜血狂喷周身骨骼仿佛散裂成了万千碎块只觉火浪焚卷霎时间从后心涌入体内烧得他几欲昏厥。
帝鸿嗡嗡大笑道:“五德之躯安能如此糟践?”肚腹处迸开一道血盆巨口似的细长裂缝六只触足卷着他径直往里塞去。
腥风倒卷热浪滚滚裂缝中那凹凸不平的彤红色壁肉急剧起伏拓拔野大凛奋力挣扎奈何奇经八脉已断毁近半那六只触足更如混金铁箍勒得他动弹不得。
眼角扫处见风后斜举铜巽扇骑着逆羽风鸟急冲而来当下再不迟疑蓦地凝神聚念元神从泥丸宫中破冲离体急电似的射入风后玄窍之中。
风后特殊无防备被他神识所控周身一震抡起巽风扇奋力猛扫。
“呼!”女魃的炽烈火浪随风狂卷陡然扑在帝鸿身上紫焰窜舞帝鸿受灼吃痛六只触足登时微微一松。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拓拔野的元神又已从她体内破冲而出重归自己泥丸宫内帝鸿触足方松他立即奋起真气天元逆刃银光爆舞朝其口内疾刺而入。
相距极近帝鸿猝不及防“哧”的一声腥血狂喷剧痛怒吼圆滚滚的巨躯陡然收缩六足飞甩将拓拔野高高抛起。可惜他经脉断毁真气大打折扣否则这一刀劈入帝鸿纵然不死也必重创。
险死还生心中狂跳狂风吹来背脊凉浸浸的尽是冷汗。还不等他定神后方霞雾迸涌女魃尖啸又与那大鹏鸟合而为一万千赤光霓浪滚滚飞卷凌空撞来。
拓拔野此时不敢硬接旋身反手极光电火刀绚光流舞。斜地里猛劈在大鹏巨翼上借着那炸涌气浪喷出一口淤血凌空翻身朝那深不见底的地壑急冲而下。
当是时远远传来几声号角呐喊隐隐拓拔野精神大振追兵既至只要再拼死斡旋上片刻便可当着天下群雄之面拆穿姬远玄的帝鸿身份了。
帝鸿光芒摇舞。当空又化作人形转头谣望脸色大变蓦地从怀中抓出一个黄铜密匣喝道:“生风起火!”将那匣子朝拓拔野当头抛来。
风后挥扇狂舞飓风咆哮。
女魃双袖齐鼓赤红的的火浪如彤云翻滚。
“乓!”铜匣迸裂乌黑油亮的泥土四炸纷扬被那狂风一卷陡然爆胀迸鼓瞬息间便涨大了千万倍轰隆连声高高隆起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山丘再被那滔天烈火烧灼山体陡然通红如炼钢风雾刮卷“哧哧”冒起重重白汽。游牧手打“息壤神土!”拓拔野惊怒交迸当日皮母地丘姬远玄便是惺惺作态以封镇混沌兽为由用这神土将他封埋地底;眼下故技重施却已露出其狰狞面目。当下聚气大喝挥刀朝上怒斩想要劈开一条生路。
“哐当”剧震他周身酥麻那山体却只裂开一道丈余深的长缝。
狂风怒吼火浪滔滔息壤继续急剧膨胀刹那之间便已绵延出百余里恰好将那巨大的地壑充填塞满。山体擦撞在壑壁上隆隆狂震火星四迸朝着拓拔野兜头盖脑的压落。
这“混沌天土”乃盘古开天辟地时残留的神泥遇风膨胀大至无穷再经女魃烈火这般烧灼凝固后更坚逾玄铁饶是拓拔野真气强猛手中又有天下至利的天元逆刃亦无法斫开。
他连劈了数十刀虎口迸裂气血乱涌无计可施只得翻身朝下冲落。山体急坠火焰倾泄宛如天柱崩塌其势之汹汹猛烈更在翻天印之上。
那排山倒海的炙烈气浪接连猛撞拓拔野背脊如裂经脉如烧五脏六腑也像是被颠倒挤压几欲迸裂。
几在同时下方炎风狂舞“轰”的卷起茫茫无边的彤红火浪万千道艳丽的紫线纵横飞舞轰鸣声震耳欲聋。
地渊中原本便四处弥漫着苍梧树的炽热火浪被息壤神山这般挟火怒撞登时竟相爆炸。
拓拔野心下大凛再这般下去不等冲入渊底即便不被息壤神山压作肉泥也势必被苍梧火海烧成炭灰!
当下更不迟疑抛出两仪钟施力念诀青光怒舞神钟陡然变得一人来高他翻身冲入其中又将那饕餮离火鼎倒置在钟口。
“呼!”上方气浪撞入鼎内鼓起刺目火光那狂猛无匹的压力顿时化作惊天动力神钟飞旋怒转陀螺似的朝下猛冲而去。
飓风呼啸那姹紫嫣红的滚滚炎浪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气浪“当当”不绝的怒撞在铜钟外壁上火焰狂舞拓拔野蜷身其内有如从前乘着柚木潜水舟在惊涛骇浪中跌宕一般震得百骸如散。
饶是这神钟隔绝阴阳在这等狂风烈火交加激撞下亦越来越烫有如烤炉。拓拔野奇经八脉断毁近半被如此震荡灼烧更是裂痛欲死大汗淋漓;轰鸣声惊雷似的在耳中鼓荡不绝头昏眼花意识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迷迷糊糊也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当琅琅”的连声狂震两仪钟似已触底。拓拔野收势不及一头撞到钟顶上温热腥咸的鲜血顿时沿着额头淌落神智一醒强忍巨痛徐徐爬起身来。
朝上望去四壁幽深如在井中。上芳碧天澄澈风声呼啸黄沙蒙蒙卷过被饕餮离火鼎倒喷出的火焰烧着登时冲天飞扬如火星乱舞。
敢情两仪钟已带着他坠入苍梧之渊的地底砸出一个大坑来。
拓拔野想起蚩尤所述心中咯噔一响森寒遍体。游牧手打当日九黎群雄是骑着大金鹏鸟才侥幸飞上万里高空从那九嶷壑口得返大荒。此刻大鹏已死那裂口又被息壤封堵他岂不是永生永世要被困在这太古地牢之中么?
个人自由倒是小事眼下大荒风云诡谲战火如荼那些鬼果妖孽更在暗处虎视耽耽煽风点火。还不知要使出什么奸谋诡计来。他若不能重出生天又如何拆穿姬远玄的帝鸿假面?又如何还复天下太平实践蜃楼之志?又如何……如何找到雨师妾与她牧马南山泛舟东海?
想到龙女那温柔妖媚的笑靥他的心中更是痛如刀绞抛开杂念下定决心无论何等艰难定要设法离开此地!
激战一夜又受了重伤饥肠辘辘周身无一处不痛。当务之急乃是猎食果腹养精蓄锐。当下跃出地面转头四顾。
狂风呼卷飞沙走石触目所及尽是荒凉无垠的赤黄焦土。寸草不生惟有南边天际青烟滚滚偶尔窜起一绺绺金红的火光。彼处既然仍有火焰想必还有树木果实。拓拔野收起离火鼎与神钟朝南御风飞掠。
骄阳似火酷热难耐就连大风吹来也像是火焰扑面四处荒无人烟就连飞鸟走兽也不见半只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一人。
拓拔野伤势未愈飞掠了百余里汗出如浆真气难以为继于是将白龙鹿从天元逆刃中解印而出苦笑道:“鹿兄又得劳烦你啦。”
白龙鹿许久未曾出来透气也不惧炎风炙热扬头甩尾嗷嗷欢嘶兴高采烈的驮着他朝南飞驰。
过了小半时辰前方烟雾越来越大火焰冲天遥遥可见一根巨大的树桠横亘在地盘旋缭绕像长蛇似的一直朝西南延伸出近百里黄果累累黑花摇曳树叶片片如青火熊熊跳跃当是一截断裂的苍梧树枝。
除此之外不见任何草木花果大地龟裂连沙土都被烧成了灰白的粉尘一阵风起便大雾似的蒙蒙弥漫。
拓拔野想起《大荒经》、《百草注》中关于苍梧树的记述其花、果均有剧毒但若合在一起服用则有益气补脉的奇效。当下奔到树侧挥刀劈下花果一边自行大嚼一边送入白龙鹿空中。
那黄果酸甜割喉黑花腥臭苦涩混在一起滋味古怪已极。白龙鹿昂踢蹄全都喷了出来嗷嗷怪叫再也不屑一顾。
拓拔野酸得呲牙咧嘴泪水也险些涌了出来但为了尽快修复经脉只得皱着眉头将那花果勉强吞了下去。过不片刻腹内如热火翻涌脏腑、经脉暖洋洋的极是受用。
拓拔野知其有效精神大振又接连吞服了十余颗花果盘腿坐地调息养气。他修行“潮汐流”已久又从蚩尤那儿学到了些“八极心法”对于如何调复经脉已是大有心得再加上这苍梧花果的灵力只过了小半时辰奇经八脉已痊愈了八成真气循环大转通畅。
忽听雷声滚滚震耳欲聋狂风刮来竟是彻骨冰寒。睁眼望去心下大奇不知何时那万里碧天已是彤云密布层层翻滚时而亮起一道闪电映得天地皆紫阴惨惨的甚是诡异。
白龙鹿乃水族灵兽最厌酷热天气眼见暴雨在即昂欢嘶大是兴奋。
狂风怒吼苍梧树枝簌簌激香火焰贴地狂舞风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刺鼻之味。过不片刻大雨倾盆如万千白箭纵横穿空打在白龙鹿身上青烟乱窜焦臭四起。
白龙鹿吃痛怪叫跳跃那坚硬银亮的鳞甲竟被“雨水”瞬间灼蚀了数十个小洞。
拓拔野大凛方知这瓢泼大雨竟是漫天硫酸急忙取出两仪钟飞旋变大。将他与白龙鹿笼罩其中。碧光鼓舞雨箭冲来只听得“咄咄”密集之声竟相缤纷震飞。
风势更猛酸雨越下越大大地纵横龟裂游牧手打坑坑洼洼到处弥漫着辛烈臭气。过了一会儿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钟壁微震接着“哐哐当当”之声大作像是有无数巨石猛撞而来。
拓拔野隔物凝眺只见无数巨大的冰雹正如流星雨似的倾泄而下雷霆万钧。最大的直径约有半里最小的长宽也近六七余丈撞在周遭的地面上顿时酸水狂溅砸出万千深坑来。
如此过了半个时辰风雨转小天色渐亮空中又渐渐露出几处蓝天。满地的冰雹化作酸水。汩汩流入坑缝渗入地底很快消失不见。等到雨水全止时大地又已干涸一片满目疮痍。
白日当空。苍梧树火重又猎猎高窜天地犹如一个巨大的炼炉比之先前竟似又更炎热了几倍。
拓拔野收起神钟唇干舌燥喉咙中直欲冒出烟来衣裳紧贴着肌肤渗出一层白白的细盐汗水方一流出便立时蒸腾。白龙鹿更是燥热难耐半吐舌头赫赫喘气不已。
调息片刻见经脉已基本无碍拓拔野再不耽搁重又封印白龙露踏足御风冲天飞起。
御风术顾名思义乃是借助风力扶摇直上越往上飞狂风鼓荡通常飞行得越加轻松。但这苍梧之渊甚是奇怪风向千变万化忽东忽西忽上忽下身在高空就像是在激流中的飘萍一般跌宕翻转极难控制方向。
所幸拓拔野腹内有定海珠又深谙借势随形之妙在风向中飘忽旋转飞得倒也并不吃力。
低头俯瞰那广袤荒凉的原野上雄岭起伏形态各异一直朝南绵延到更远的沙漠数千里苍茫大地火焰闪耀有如阡陌纵横。朝北远眺极远处碧波粼粼连天闪耀竟是浩瀚大海。
他听蚩尤说过三天子之都的经历对此处的地理地貌略知大概知道南边当是九黎山野北边便成苍梧崖岸。苍梧树檠天而立九大树枝盘旋突入大荒地表乃成九嶷火山。只要能找到三天子之都的方位自然便能寻着被息壤神土封住的天幕裂口了。
当下将那遥遥横亘的苍梧树干与海岸线交相对应计算出三天子之都的位置继续朝其上空猎猎飞去。
只是那碧天无穷无尽高不可测他乘风直上飞了约莫四个时辰眼见日头西移天色渐暗也摸不着天幕的半点边儿更毋论什么裂口、缝隙了。
狂风益猛寒冷彻骨下方又渐渐堆涌起厚厚的云层惊涛急浪似的汹涌翻腾被夕阳映照万里金光灿灿壮丽非凡。
眼见白日将尽一无所获拓拔野心下又是失望又是焦急又是恼恨也不知眼下天帝山上情势如何?姬远玄是否又纠集鬼国妖孽作出了什么惊人之事?蚩尤、烈炎等人会否被他蒙骗暗算?
越想越是心乱如麻一日一夜未曾歇息经脉尚未完全恢复飞行了这许久早已精疲力竭虽不甘心亦只好御风下掠待扫明日再继续寻找出路。
回到地面夕阳已沉漫天晚霞如火如菟和苍梧树火连成一片。拓拔野既饿且渴却寻不到可饮之水更无任何食物只得又斫下苍梧花果聊以充饥。
到了夜间气温骤降冷风彻骨龟裂干涸的大地结起一层银白的寒霜。拓拔野化霜为水连喝了几捧遍体清凉。
过不片刻天空中雪花飘舞越来越密渐渐变成鹅毛大雪天地尽白银装素裹惟有那苍梧树枝依旧红光吞吐火焰熊熊。短短不过两个时辰竟像是从盛夏陡然转入严冬。
将近半夜彤云翻滚电闪雷鸣大雪转化为冰风暴冰雹夹杂着酸雨纵横飞舞。突然刮来一股龙卷风呜呜呼啸所到之处冰雪、乱石、黄沙……重重飞旋摇曳冲天。
四季气象竟全混杂在了一处交相肆虐。
拓拔野这些年遍历大荒也不知去过了多少穷山恶水。原以为至为变化莫测、诡奇恶劣的天气莫过于皮母地丘之中。今日才只比起这苍梧之渊波母之丘简直有如天堂了。
当下重又藏入两仪钟内不管外面风雪冷暖自行闭目养息。
翌日清晨烈日如烤天穹湛蓝大地龟裂如昨。炽热的狂风中满是硫磺、焦臭之气那一切风暴雨雪仿佛只是一个幻梦。
拓拔野歇息了一夜又吞服了十几枚苍梧花果。精神奕奕当下重又御风飞天寻找那迸裂的天幕缝隙。
一日之间天气依旧瞬息万变时而旱热难耐时而狂风暴雨时而冰雹呼啸时而大雪纷扬。他扶摇飞翔了整整一日饱历炎凉仿佛穿行了春夏秋冬、地北天南。最终却又是无功而返。
此后十余日日出日落早起晚归奈何天高万里永不可及。飞遍了数万里碧虚竭尽所能上下求索仍是一无所获。
每过一日拓拔野心中的绝望焦怒便增加一分残存的侥幸之念越来越少待到二十日后已是从未有过的狂燥愤怒胸膺如火山封堵随时都欲喷薄。
这天半夜又是雷电交加风狂雨骤他正盘坐在两仪钟内调息突然觉得大地剧烈震动起来。
收起神钟但见黑紫艳红的云层低低的压在头顶万千闪电如银蛇乱舞咆哮的猛击地面。
炎风飙吼四处地缝交相迸裂急剧扩大只听轰隆连声万千道赤红的火舌齐齐猛烈喷吐。
顷刻之间那白茫茫的雪野像是成了浮沉在滚滚岩浆上的裂石被狂的火浪冲天掀卷不断迸炸。燃烧的火弹绚丽穿飞将天地映照得姹紫嫣红。
密云翻腾雷电乱舞突然又下起见所未见的暴雨来雨水如倾势若天河崩泄夹杂着流星雨似的无数冰雹砸在地火中“哧哧”激响青烟弥漫火势反倒更猛冲天席卷。
拓拔野周身浇透寒热交集双拳青筋暴起憋闷了半个多月的悲郁怒火仿佛也随着这地震雷鸣一齐迸爆蓦地奋起真气仰头狂啸。
霎时间火属真气从丹田层层爆涌穿过经脉烈火似的从肌肤毛孔鼓舞而出浑身顿时紫光怒放。受其所激土属真气也随之奔腾周身次第带动金、水、木各属真气汹汹席卷在奇经八脉之间循环激转。那种感觉说不出的酣畅痛快仿佛与天地齐震物我同化。
拓拔野心中一震如遭电殛突然想起蚩尤当日在这三天子之都按照一日不同时辰修炼不同经脉的事情来。是了!五行生克、八极转换……难道这苍梧之渊内的奇怪气象竟隐隐暗蕴着三天子心法的诸种变化至理么?
修神炼气最佳之所乃是能让天、地、人交融感应之处这也是为什么历代龙神都在东海之上、借助龙珠修炼真气而历代赤帝却选择在赤炎山口、闭关于琉璃金光塔内修行。
盘古伏羲、女娲太古三帝既然选择在这里修炼必有玄妙。
三天子心法看似博大精深、包容万象归本溯源讲究的不过是阴阳交济、五行变化、八极循环的三大奥义只要能将此三者真正融合贯通自当尽窥天地奥妙和宇宙同化一体。
蚩尤不识太古蛇篆当日眼前虽有满壁三天子心法却只能略得一二。拓拔野天资聪慧绝伦又是五德之躯融五行谱、潮汐流、天元诀、宇宙潮汐流……各大绝学于一身故而虽只听蚩尤述其概要已是醍醐灌顶触类旁通。但终究是雾里看花隔了一层。
此刻身处这三天子修炼之故地亲身感应阴阳万象的自然伟力体内真气不由自主的潜移默化随之不断契合转变虽未见心法文字却仿佛已得三帝亲传心中之震撼狂喜实难用言辞描摹万一!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奇异的念头难道天意冥冥上苍让他坠入这太古囚狱竟是为了让他亲身感应三天子心法之精髓不让这千古绝学随这三天子之都的毁灭而一齐消亡吗?
一念及此心中嘭嘭剧跳连日来的悲怒、狂燥、绝望、恨恼……仿佛都随着那地火狂飙一齐喷薄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惊喜、激动、期待与振奋。隐隐觉得只要能修成三天子心法必有法子可重返大荒。游牧手打经此一夜他心境大转、信念大增重又恢复了洒落乐观之态。白日里依旧乘风高上寻找脱身之路;夜间则盘坐于两仪钟内天人合一静心感应那瞬息万变的狂暴气象揣摩其中奥秘修炼五行真气。
起初每过一日他就在苍梧树枝上划上一道到了半年之后专心于天地只道竟渐渐忘了时间索性也不再刻画记号。
如此日复一日不分寒暑也不知过了多少时日。饿了便以苍梧花果充饥;渴了便喝冰霜雨雪;困了便在神钟内盘坐调息与万物同化;醒了便与风并舞高上九天。
虽然始终未能找到重返大荒之路但对于三天子心法的领悟日新月异五行真气亦越来越雄浑无间稍感慰怀相信终有一日可借此神功离开此处。原先的焦急忧虑之心随着时间推移也渐渐淡了下来。
偶尔夜深人静、风暴将至未至之时看着满地霜雪、月光照影想到龙女想到蚩尤想到那些挂念自己、自己挂念的人们想到也不知何年何日才能与他们重新相见难免一阵阵刀绞似的难过所幸还有白龙鹿相伴不致太过孤单。
这日黄昏晚霞漫天狂风鼓荡拓拔野驭风低飞到了那大海南岸瞧着下方那金光灿灿的波涛突然想起从前在东海的快乐时光心中又是悲喜又是温暖。被困此地这么久要么忙于飞翔高天要么忙于盘坐于地从未有闲暇在海边玩耍片刻。
一时兴致大解印白龙鹿呼啸着急冲而下乘波踏浪。
碧涛鼓涌白沫纷扬白龙鹿时而上穿下钻翻腾海中时而**的冲天飞起嗷嗷大叫甚是快活。
拓拔野被它惹得哈哈大笑童心复萌和它玩起从前的诸种游戏来心情从未有过的放松愉悦。
白龙鹿长嘶一声凌空翻了几个转儿直冲海中大浪纷摇波涛渐缓过了许久也不见出来。
天际雷声滚滚乌云涌动风暴将至。
拓拔野只道它故意藏匿水中笑道:“鹿兄冰雹又要来啦。再不出来我可就将你重新封印了。”连声呼唤不见应答心中一凛难道这海底下竟还藏了什么大金鹏鸟似的太古凶兽?
正待潜入一探究竟“哗”的一声白龙鹿叼着一条一尺来长的紫鳞鱼破浪冲出摇头晃脑极是兴奋。
拓拔野微微一怔这些日子以来他吃那苍梧花果吃得反胃早就四处遍寻食物。念力查探未见海中有什么鱼兽只道当日都已被大鹏地火烧灼而死没想到竟让白龙鹿寻到一尾想来是藏在海底深处的岩石之下未曾察觉。
白龙鹿跃到岸上嗷嗷大叫得意已极。
眼见那紫鳞鱼在沙石上活蹦乱跳拓拔野食指大动哈哈笑道:“妙极妙极!鹿兄今晚咱们终于可以改善伙食啦。”
话音未落又是“哗”的一声水浪高溅一条长蛇飞也似的朝那紫鳞鱼扑去。
说时迟那时快拓拔野左手凌空虚抓气浪怒旋登时将紫鳞鱼吸到掌心。那长蛇一头撞在沙砾里不分青红皂白“咯啦咯啦”的一阵贪婪乱嚼蓦地“哎哟”连声似是崩掉了几颗牙齿呼痛不已。
拓拔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见那“长蛇”乃是一个长了两个脑袋的蛇人头上各戴一顶破烂不堪的毡帽面黄肌瘦呲牙咧嘴神态甚是滑稽;心中一动笑道:“是了你是延维!”
“正是!”那双头人蛇神色一整作凛然不可侵犯状喝道“吾乃神族大巫延维是也!汝一黄毛小儿竟敢抢吾之晚膳不想活了乎!”一边说着这些陈词滥调一边恶狠狠的瞪着他手中的鱼儿狂吞馋涎随时直欲扑上。
拓拔野早听蚩尤说过这太古蛇巫的刁滑事迹想不到以他之奸狡当日竟未曾跟着大鹏冲天逃离。
有意逗他故意将那紫鳞鱼在手中摇来晃去笑道:“听说有幸遇见阁下只要供奉膳食就可称霸天下。我将这条鱼儿给你你又给我什么好处?”
延维蛇腹瘪塌咕咕直叫若换了从前早已飞扑而上连着这小子和那鹿兽一起吞入肚内大快朵颐;但如今浑身真气都已被蚩尤吸走念力全无自是变得格外谨慎胆笑色厉内荏。
四眼随着他的手指摇动滴溜溜的乱转喉结急剧上下滑动心中闪过一个极为恶毒之计喝道:“黄毛小儿!汝若拜我而飨吾可令汝唾手而得‘盘古九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