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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武侠修真 -> 巫风-> 第一百章 官逼官反(下) 第一百章 官逼官反(下)
- 嬴武面皮涨得通红,他脚下黑气水雾弥漫,好容易稳住了身形,气急败坏的看着朱雕虫,厉声道:“朱肥虫,你的修为不对劲。”
朱雕虫双手合十,微笑颔首:“是,曾经你嬴武,一根手指能按死十个小僧,奈何,小僧得上师隔空灌顶,自行开悟,得无上正觉,得十信,十住,十行,得十回响正果,已然是正经菩萨果位。”
刑天鲤瞪大眼睛。
《原始巫经》中,十几道巫文有气无力的闪了出来。
十信,十住,十行,十回响,这都是菩萨修行中的详细位阶描述,十信,就是最初级的菩萨修为,而得十回响果,已然是在菩萨修持中极其精深的大能。
若是将其和常识中的仙人对比,修为最弱的菩萨,也是金仙层级,而十回响层次的菩萨,就是金仙绝巅,逼近太乙妙境的恐怖存在。
侥幸的是,看朱雕虫身上的气机,他的境界固然达到了十回响层次,但是他的法力修为,碍于末法时代的阻碍,哪怕有大能灌顶,他的法力修为,也就是普通地仙绝巅。
四下里云光缭绕,水汽升腾。
不多时,蔡京、童贯护着赵青苘行了过来,刑天鲤急忙冲着赵青苘看了一眼,侥幸,这个丫头还是正经人,没有修为飙升的征兆。
魏忠贤也带着几个阴气森森的老太监突兀的闪到了船头,皮笑肉不笑的冲着嬴武咧了咧嘴。
几个长袍高冠的大楚男子,则是极潇洒的唱着歌,念着诗,喝着老酒,脚踏江面上点点浮萍,好似郊游踏青的公子,满不在乎的赶了过来。
高空一声轰鸣,大片乌云弥漫,十几架古老的青铜战车带着雷霆轰鸣,从天空猛地落下,直接落在了巨舰甲板上,数十名身披重铠,神色肃毅的男子从战车上缓步而下。
为首的男子,身高九尺开外,身形瘦削,却煞气极重。
他已经极力收摄气息,但是体内依旧有淡淡的血雾飘散开来,血雾中,隐隐可见一尊龙头人身,遍体白骨,背生七臂,白骨嶙峋的手臂紧握七柄白骨剑,正缓缓凌空挥舞的奇异人影。
刑天鲤瞳孔一缩。
这法相,乃是太古巫殿中,专修死亡之力、专攻幽冥法脉的巫殿,核心血脉‘烛九阴’的死亡分支‘烛阴’人形化后的法相。
烛九阴何等来历,就不用说了,其威能之庞大,简直骇人听闻,传说其睁眼,则大日当空,天地白昼;他若是闭上眼睛,则天地昏昧,万鬼夜行。
‘烛阴’一脉,于诸多古籍中名不见经传,实在是其血脉稀少,族人不多,又因为专供死亡、阴间的力量,哪怕是在巫族内部,也不为人所喜。
洪荒太古,虞朝,即人族部落联盟之时,烛阴一脉还是人族大军中最紧要的攻伐杀戮主战力。到了夏朝之时,没有了灭世大战,人族得享一段和平岁月,烛阴血脉就逐渐衰落,到了商朝时,烛阴部族已然隐匿人间。
而眼前这男子,其烛阴血脉颇为纯正,且修行层次极高,他的实力,是妥妥的金仙层次。
嬴秦臣属,专攻死亡之力的烛阴血脉,而且身上杀意如此凛冽,此人……
嬴武面皮又是一阵通红,他悻悻然朝着这中年男子深深行礼:“武安王,这朱肥虫,我应付得来,哪里需要你们出手?”
刑天鲤心头又是一惊,他惊讶道:“白?”
中年男子眸子里血光闪烁,他看向刑天鲤,一双眸子尽成猩红色,两颗瞳仁却是两柄白森森的白骨长剑,极其不安分的在血色眸子中震荡跳跃。
“某,白仲。你所想的武安君白起,是某之父亲。”白仲沉声道:“蒙父亲余荫,某于嬴秦,被封武安王……咳咳,其实某,向来心善,并无多少杀戮,更无多少军功,得陛下封王,着实是惭愧。”
刑天鲤看着白仲极力收摄,却依旧无法完全收拢体内的血气,‘呵呵呵’的笑了——你把道爷当傻子呢?烛阴血脉,若是不杀人,是根本不能提升修为的。你的修为已经到了金仙境啊,大哥,你说你向来心善?
要不是道爷脑壳里有一部巫族的百科全书,把你的底细漏了个干净,还真被你给糊弄了。
刑天鲤干笑,蔡京、童贯、魏忠贤等人,也是‘呵呵呵呵’笑得极其尴尬。
显然,他们都是知道白仲的,对于白仲的这番话,他们就当在听相声笑话。
只是,碍于白仲的凶名,哪怕是蔡京、童贯这样的老奸,也有点畏惧莫名,他们除了干笑,似乎也不能做什么。但是看他们悻悻然的眼神,很显然,他们在恼怒,嬴秦有点坏规矩了。
甲子行走,说白了就是族中晚辈满天下溜达,给执掌神州神器的势力挑点刺,添点乱,打打秋风,回去大家分润分润银子什么的。
你嬴秦,居然将白仲这样的武力担当给派了出来,你们想要做什么?
尤其是,白仲实力如此恐怖,哪怕他是巫族血脉,走的体修路子,他毕竟是金仙级的实力,他在这末法时代出来溜达一圈,你嬴秦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就不怕他在外面大打出手,回去后直接掏空了你们祖地的底蕴?
白仲出场,气氛一时变得古怪。
巨舰却已经缓缓靠岸。
岸上,刑天鲤派出的先头部队中,十几名刑天氏兄弟带着大群精兵悍将齐齐呼喝,向刑天鲤行礼致敬,而那些黑婆罗洲的土著战士们,更是诚惶诚恐的跪倒在地,向刑天鲤顶礼膜拜。
一时间,朱雕虫、赵青苘、芈湘君、嬴武,无不羡慕、嫉妒,盯着这些精兵悍将,眼珠子都挪不开了。
赵青苘故作娇嗔:“鲤大兄,你确定,你不是大夏这一代的甲子行走么?”
刑天鲤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浑身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这赵青苘,不对劲,她平日里做男装打扮,行事也颇有飒爽之风,今日里却突然做小儿女状!
更要命的是,刑天鲤突然发现,她今日居然穿着女装,是一整套赵宋宫廷的华服,头上、手上,诸多佩饰琳琅满目,将她妆点得珠光宝气,好似一尊美玉雕成的绝世佳人。
这是要做什么?
你赵宋,想要做美人计么?
刑天鲤目光古怪的朝着朱雕虫看了一眼,轻咳道:“你们赵宋、朱明,不是要联姻么?嘿,嘿嘿,贫道年仅十六……”
赵青苘面皮通红,死咬银牙。
朱雕虫微笑合十,连连颂佛。
嬴武、芈湘君,则是若有所思的看看朱雕虫,再看看赵青苘,然后露出了恍然大悟般的诡异笑容。芈湘君是君子,看破不说破,而嬴武则是大咧咧的一拍胸膛:“哈,原来如此,朱肥虫,你要入赘给赵宋么?”
蔡京、童贯、魏忠贤齐齐冷哼,正要开口,白仲不紧不慢的上前一步,身后飘忽不定的烛阴法相突然发出尖锐的啸声,于是三大老奸齐齐色变,很从心的退后了一步,强行扭头,朝一旁的江面看了过去。
蔡京感慨道:“如此大好河山。”
童贯幽幽道:“奈何满地腥膻。”
魏忠贤颔首:“何日神州光复?”
刑天鲤有气无力的给他们捅了一刀:“三位的文采实在是不怎样,就不用对对联了罢?搞得气氛这么尴尬?你们对白王爷不满,你们联手,揍他啊!”
白仲咧嘴,笑了,颇为欣然的朝着刑天鲤点了点头。
三大老奸面皮微红,然后迅速回复了常态,魏忠贤尖笑道:“碣石公哪里话?我等古三家世代友好,怎可能作出那等打打杀杀的事情?哎,休要呱噪,您的人,在下面等您呢?咱们的正经事,稍后再谈?”
正经事?
刑天鲤眯起了眼睛,好么,嬴秦、周楚、赵宋、朱明,四大家的甲子行走齐齐露面,嬴秦更是派出了白仲这等相当于行走核弹的大杀器,你们这是一点都不含蓄,一点脸面都不给大玉朝留了啊?
好吧,正经事,贫道就等着听你们的正经事。
也懒得走舷梯,刑天鲤直接从老高的甲板上一跃而下,在码头上无数迎接之人的惊呼声中,他‘咚’的一声,宛如沉甸甸的陨石重重落地,溅起了大片的沙尘。
一票刑天氏兄弟齐齐向刑天鲤唱喏:“大兄!”
刑天鲤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名高五尺一寸许(一百六十八厘米),身形瘦削,神貌清隽,蓄有美须,颇有松形鹤骨之姿,看上去道貌岸然的老官儿已经大步冲了上来。
这老官儿乍一看去,起码在七十岁开外了,按理,这个年龄,大玉朝的正经官儿,早就辞职返乡,提前给自己修陵墓去啦。
但是这位老官儿身上裹着一件御赐的蟒袍,腰间扎着御赐的虬龙玉带,腰间挂着两件螭龙环佩,手上更是把玩着一柄显然也是内廷御造的黄玉如意,通体上下都荡漾着一股‘皇恩浩荡、国之干臣’的浓厚气息。
他脑后飘着五根细细的小辫子,七十多岁的人了,步伐却比年轻小伙子还要清灵一些,他冲到了刑天鲤面前,厉声喝道:“奸臣逆子,你意欲何为?”
刑天鲤被骂了个迷瞪,他瞪大眼,看着直冲到自己面前不到两尺远,口水都喷到了紫绶道衣上,却被紫绶道衣四周的无形力道弹飞的老官儿,笑呵呵的问道:“敢问,老人家您是?”
老官儿傲然昂起了头:“老朽,河东魏无涯是也!”
老头儿就报了个名字,没有再做任何其他的介绍,很显然,他以为,但凡他报了名后,天下就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刑天鲤知道他。
其实好几年前,在小龙湫镇的时候,刑天鲤就从官方的邸报,从民间的八卦中,深深的了解了魏无涯这老鬼。
河东总督魏无涯,少年神童,年轻名士,中年大儒,老了后,就是国之耆老。他在河东总督的位置上,一蹲就是四十年,从没有挪过窝。他在河东自建赤壁学派,门人弟子满天下,势力遍布山河四省,更有门生高居朝堂,关系网遍布天下。
此老的光辉事迹,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单单说一件事情吧——此老的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的媳妇儿,尽是大玉朝的公主和郡主‘下嫁’,由此就可知此老在朝堂的影响力,知道他多么的辉煌、荣耀。
但是民间传闻嘛,此老年少风流,年老不修。
就说今年吧,此老七十多岁的年纪了,还新纳了四房小妾,其中有两房小妾还是一对儿姐妹花歌姬,端的是年少风流,也不知道他这身子骨是如何吃得消的。
更精彩的是,有秘闻说,此老擅长‘扒灰’。
偏偏他扒弄的对象,不是他其他五六十个儿子的媳妇儿,就冲着自己大儿子、二儿子、三儿子的三个有着特殊身份的媳妇儿下手。
如此行径,此老创建的赤壁学派,偏偏其宗旨还是‘以诚治学、以忠立世、以德修身’!
‘以德修身’啊!
啧啧!
刑天鲤上上下下大量魏无涯,他很和蔼的笑着,欠了欠身,拱手道:“敢问老先生有何教训?”
魏无涯沉声道:“你是要造反么?”
刑天鲤瞪大了眼睛,‘骇然’道:“老先生可不敢这么说,贫道向来忠君报国,造反这两个字,大干忌讳,是万万说不得的。”
魏无涯厉声道:“既然不造反,你派这些多兵丁,从碣石郡沿大江而上,顺泾水、渭水、溧水三大水系,沿途强占大小城池、村镇,将三条命脉水道强行掌控,断绝了国朝南北交通,你意欲为何?”
刑天鲤沉声道:“确保贫道兵道、粮道不受威胁啊,这是行军打仗的,第一要紧的事情。”
魏无涯‘哈哈哈’朗声大笑,他回头冲着身后大群官员和无数百姓大吼道:“何其可笑,难不成,这三大水系,沿途的官兵都是废物么?还不能保证你的兵道和粮道安全?”
刑天鲤也‘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更是将魏无涯的笑声压了下去:“您老这么说,就有趣了,您麾下的官兵如果不是废物,拉出来和贫道麾下军兵打一仗?无论您老出动多少兵马,贫道这里三千精兵足以!”
刑天鲤发狠。
如果你魏无涯麾下大军,都是一群草包,也就算了,三千精兵足以打死他们。
如果你魏无涯麾下,不幸有一支精兵强将,他们就将体会到和三十六尊天仙、一百零八尊地仙、两千许人仙境甲士凶鬼对战,人均扛着一门一百五十毫米重型榴弹炮冲锋是何等恐怖的滋味啊!
三千门大口径榴弹炮齐射,你来百万大军,都灰灰了你去。
你魏无涯有百万大军么?
你区区一河东总督,你敢拉出百万大军来?
魏无涯笑声骤然停滞,他憋得面皮通红,咬着牙,气急败坏的吼道:“你的兵道、粮道,是做什么用的?”
刑天鲤好奇的打量着魏无涯——刚刚芈湘君等人在江面上,在船头一通折腾,感情你们离了十几二十里地,你们都没看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也有可能,这些人一旦行动,要么风云翻滚,要么黑雾弥漫,要么佛法微妙,要么遁法神奇,隔着十几二十里地,肉眼凡胎怎可能看清什么?
难怪,这老冬瓜还敢当着刑天鲤的面大呼小叫的。
如果你们看清了这群家伙飞天遁地的模样,怕是连站在刑天鲤面前呱噪的勇气都没有了吧?
刑天鲤的声音越发响亮了:“老先生明鉴,贫道出动大军,乃是去西北平叛。这是为国解难,为国分忧的正经事情,贫道麾下百万大军征讨乱军,兵道、粮道,是万万不能有任何缺失的。”
魏无涯扯着嗓子,再次大笑了起来:“简直荒唐,平叛之事,自有国朝衮衮诸公运筹帷幄,你一介封臣,擅自调动兵马,不是造反,又是做什么?”
刑天鲤轻咳了一声:“贫道只是一片忧国忧民之心,天地可鉴啊……贫道若是不出兵,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就能平定了叛乱么?看看,看看,现在那些乱军,是不是将山河四省的数十座城池都给打下来了?官兵无能嘛。”
魏无涯气得鼻子都歪了,他怒吼道:“岂有此理,若不是你那三百万大军投敌,将无数辎重粮草送给了乱军,山河四省的防线稳固如山,岂能被区区乱军攻破?”
刑天鲤顿时叫起了朝天冤:“您老先生可不能胡说八道,那三百万先锋军队,乃是贫道组建的东云仆从,他们的战斗力是孱弱了一些,他们打了败仗,岂能怪贫道?哎,贫道也没想到,东云人如此孱弱,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这是东云人无能,和贫道有什么关系?”
魏无涯气得眼珠凸起,他一辈子的养气功夫,都被刑天鲤气得金身告破了,他眨巴着眼睛,抬头看着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刑天鲤,突然大吼了一声:“诸位义士,逆贼就在眼前,速速将其擒拿,不世奇功,岂能放过?”
魏无涯身后,人群中,顿时奇形怪状的数十人抢了出来,他们悉数穿着各色品级的官袍,但是身上没有半点儿官味,只有一股子江湖草莽的浓郁气息。
他们齐声呐喊,直冲刑天鲤。
刑天鲤眉头一挑,朝着一票就要发动的刑天氏兄弟微微摇头,等到一名大汉冲到自己面前,拳头刚刚碰到自己的胸膛,刑天鲤就猛地向后倒飞,一头撞在了战列舰的侧面甲板。
‘咚’,偌大的战列舰被撞得猛地一颤,向后倒滑出了两里多地。
刑天鲤猛地反弹了回来,大口的吐着血,‘嘭’的一声拍在了码头上。
他嘶声吼道:“本公一心为国,天日昭昭,天日昭昭……奈何国朝不幸,上有昏君,下有奸佞,一个个肆意坑害本公这等忠心耿耿的大忠臣。”
“既然如此,本公,反啦!”
刑天鲤的吼声如一万门巨炮齐鸣,不远处的赤壁城内,无数官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听好了,大玉朝天字一号大忠臣,碣石公刑天鲤,是被河东行省魏无涯逼反!”
“本公,冤啊!”
“杀!”刑天鲤一声大吼,只是一声大吼,魏无涯身后,众多官兵,众多捕快,还有那些江湖好汉,一个个身躯爆开,全都炸成了团团血雾。
一刻钟后,赤壁上下,悉数被刑天鲤控制。
一条条运输舰迅速靠岸,流水般的土著战士、良家子组成的大军,浩浩荡荡,直奔向了河东行省四面八方。
半个月内,行动迅速,得到了英吉士大量汽车援助,每日里行军可达数百里的碣石公府大军,已然如入无人之境般,自赤壁城出发,向四面八方飞突猛进,毫无阻碍的横扫了周边三千里地,河东行省东南地带,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城池,悉数挂上了‘刑天舞干戚’大旗。
一时间,大玉朝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