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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女生小说 -> 盛唐绝唱-> 【第39章·求贤若渴慕诗仙】① 【第39章·求贤若渴慕诗仙】①
- “圣人颁下求贤令,为的是将天下众才尽数纳入朝廷,人才济济才是朝廷之福,更是圣人与大唐之福——这不是右相建议的么?”
李林甫虽难得失策,但也没放在心上,见萧江沅笑得如此云淡风轻,才觉几分郁结于心:“看来圣人对我,并不全然信任啊。”
“圣人对谁也不全然信任,他能这样待你,已经很难得了。”
“至少对你是。”李林甫若有所指地道,“圣人自从谱完了《霓裳羽衣曲》,身边又有了太真娘子,求贤一事只怕都快忘了,如今却又提了出来,还直接颁出了制书,此乃将军之功吧?”
见桌上有酒,萧江沅伸手请李林甫入席,亲自为他斟了一杯:“不敢,萧某不过随口一提,又催促了一下罢了。”
李林甫先是恭恭敬敬地端酒饮下,又为萧江沅倒了一杯:“你我虽称不上什么至交好友,好歹也是老相识了。彼此位置和观念不同,意见相左再正常不过,我找你来也不是为了兴师问罪的——我也不敢。我只是不明白,你我一内一外,互为倚仗,联手位极人臣,这是你当初提拔我的目的。你不是不清楚,只要我稳坐相位一日,大唐安定,你我也安定,为何总要拆我的台?”
见李林甫如此开诚布公,萧江沅也坦诚道:“右相以为当年严挺之一事,圣人与我什么都不知道么?”
李林甫官拜中书令不久,李隆基曾经想重新启用严挺之。李林甫得知之后,便去拜访了严挺之的弟弟严损之。他先是告诉人家,说圣人惦记严挺之,若是严挺之能够回京与圣人见上一面,就此回京复职也不无可能。严损之不知兄长与李林甫之间的纠葛,还觉得李林甫此人甚是良善。因兄长当时在绛州做刺史,没什么机会可以回到长安,他心中发愁,便听李林甫道:“不如你给圣人上表,就说你兄长风瘫了,急需回京治病,这不就能回来了?”
严损之深觉有理,很快就一封奏表递了上去。李隆基一看严挺之病了,甚是可惜,便把他放到了东都任太子詹事。
严损之这才明白李林甫的险恶用心,可奏表上的内容又不能反悔,否则岂非欺君之罪?好在虽是闲职,毕竟任在东都,日后圣人若再来东都就食,也不是没有起复之日。
他们兄弟没有预料到的是,昔年张九龄极力反对、李林甫却极力帮扶的能臣牛仙客,在任侍中之后,很快就为李隆基解决了一个大问题——牛仙客建议李隆基,丰收之年,朝廷在收取赋税的同时,向百姓收购余粮,建粮仓储存起来,以备荒年不时之需。如此一来,关中粮食紧缺的问题解决了,丰年谷贱伤农的弊端也迎刃而解,可谓两全其美。
此法在长安成功之后,便被推广到全国,待到天宝年间,全国各地储备粮食达一亿石之多,相当于整个大唐足足四年的粮食总量!
也正是因此,直到去世,李隆基也再没去过东都。
李隆基能知道其中是非,李林甫并不意外,反而还高兴了几分。
萧江沅见状,继续道:“前两日,右相还建议圣人把边将都换成番将,以胡治胡。此法确实对症下药,定有成效,圣人也十分认可,并准备物色人选,但并非不知,右相有断绝他人出将入相之路的心思。圣人这般信任右相,右相有没有想过,这般无所不用其极地排除异己,断绝人才的链条,置朝廷于危险之中,后果会怎样?”
“我说过,有我在一日,大唐便一日安定无虞。”
“若有朝一日右相‘功成身退’了呢?右相任中书令已经八年了,在八年之前,这可是两任宰相的任期。宰相后继无人,朝中青黄不接,圣人无人可用,到时这个烂摊子,右相打算让圣人为你善后?”
李林甫显然清楚这一切,却仍毫无动摇之色。他定定地端倪了萧江沅一会儿,默然半晌才道:“想不到将军对圣人这般忠心,字字句句都是为了圣人。我还以为将军揽权,只是为了位极人臣。”
“没有君,何来臣?”
李林甫想了想,道:“那也不是何人为君,将军都会如此吧?”
萧江沅没有回答。
即便如此,李林甫也能知道答案。他比李隆基还要大上两岁,昔年官位虽低,但也不至于对外朝内廷一无所知。萧江沅做过则天皇后的“男宠”,起点便是五品通贵,若真是忠君爱国,早在中宗皇帝在位的时候,她就崭露头角了,不会在后来忽然出现在李隆基身边,伴着他一步步登临权力巅峰。
“经历了之前那事,将军对圣人的忠心,就没有一丝动摇?”
李隆基想要纳萧江沅入后宫,固然有喜爱的原因在,在李林甫看来,更多的则是鸟尽弓藏。
萧江沅想也不想便道:“从未。”
李林甫不解道:“他分明都那样对你了,你还……”
“他怎样对我了?”萧江沅垂眸一笑,“他不是最终还是遂了我的心愿?”
“就因为这个?”
“也因为他,是他。”
不是别人,也非他人可比。
“将军的忠心怎的好像还更加坚定了。”
“或许是因为……更纯粹了吧——右相还没回答萧某的问题。”
“好。”李林甫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我来答复你。你道我有时间想后果么?这些是我一个人便能办到的?圣人若不配合,我能耐再大又如何?宰相之位,圣人若真是想换,难道我还能抗旨不遵,死守着中书门下不放?你与其在我这浪费口舌,不如去好好劝劝圣人——哦,你必然是劝过的,可是圣人没听,所以你才会应约来找我。醒醒吧,阿沅,圣人已经不是开元初年的圣人了,否则早在他发现严挺之一事的时候,我就被罢免了。”
萧江沅想要反驳,却发现李林甫说的没有错。
“圣人年纪大了,志得意满,贪图享乐,这都是人之常情。我身为人臣,为圣人分忧,有什么错?你就不能少惹圣人不高兴?至于以后的事……不是还有太子么?”李林甫意味深长地道,“你也该好好歇一歇了,这样的盛世难得,错过了,可能就不再有了。”
“右相是想说太子资质平平,日后继位,能做个守成之君已属勉强,很难延续这盛世?”
李林甫瞅着萧江沅懒懒地笑:“胡说什么呢?太子乃是圣人亲自择立,哪能是如此平庸之辈?”
萧江沅身子前倾,将她与李林甫的距离拉近了些许:“……这几年来,你与太子不和,你道圣人与我都看不出来?”
李林甫顿时一脸无辜:“我倒是想与太子亲近一些,可一则圣人对此最不放心,二则我昔年是支持贞顺皇后和寿王的,太子对我也不放心,我有什么办法?”
萧江沅忍不住轻叹一声,道:“我总见你对圣人毕恭毕敬,柔顺而贴心,可你真的忠于圣人和大唐么?不,你只忠于你自己。”
“彼此彼此。”李林甫终于敛了些许笑意,认真起来,“圣人以太子与我、这朝中各种人才与我,互为掣肘,自是平衡之道。他是布棋之人,自然不会考虑到棋子的处境,我理解他。但理解归理解,我不能因为这个,就把命和忠心一块交出去。我可以为大唐和圣人尽忠,鞠躬尽瘁,他想要的,我都尽力为他达到,但前提是,我得自保,最好是稳坐在相位上——这一点,圣人也是默许的,你不会直到现在还不知道吧?”
李隆基的确说过,只要李林甫能够把政务处理得井井有条,不妄图相权凌驾于皇权,别说排除异己,哪怕是踩了结党营私这条底线,他也能够容忍。
但萧江沅看得出来,李隆基从未对李林甫彻底放开手,不然也不会着手扶植太子和边将了。只要朝中的几方势力相互制约,又都需要他的支持,这朝堂便不会乱。他虽垂拱而治,亦能尽在掌握。
更何况,他还颁布了求贤令。
李林甫料到了萧江沅会想到什么:“你是不是认为,圣人既然想要求贤,便是有心改变现状?这便是我约你来的主要目的了。此番求贤,我不会拦阻。一则,我也想看看,人间都还有什么样的人才,是我没见过的;二则,我希望你能从中看清圣人的目的,他绝不是为了选拔什么于国于民有利的人才,而是为了装点盛世。”
“如此大张旗鼓,只是为了锦上添花?”
“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他,已经不是他了呢?”
李林甫心里明白,萧江沅不信他,不是因为她对李隆基的信任便有多深刻,而是因为他于她而言,身份敏感且有利可图。他的确是想拉拢她,两人联合一手遮天。他也想过自己很有可能会失败,但他并不担心。
他们之间,不知不觉已经交浅言深,虽不能让萧江沅倾向于他,但足以让她为他欺上瞒下。
“说完了?”萧江沅问道。
李林甫点了点头。
萧江沅舒展了一下身体:“来都来了,不带我玩一玩?”
李林甫本还有些挫败,一听这个,精神了起来:“你想玩女子还是男子?”
“……这里还有男子?”萧江沅缓缓地眨了眨眼,“那就叫两个男子吧,其中一个要经验丰富的,另一个要……”
“雏儿?”李林甫忍俊不禁道,“你是真想玩,还是只想见识见识?”
萧江沅单手托腮,自有一股别致的风流自唇边漾开:“……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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