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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三百九十五章:吾辈原来是在做一件很过分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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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吾辈有一事不解,想要同你们二人请教请教。」

    蜀辞不耻下问的态度倒也还算端正,并未因为这两只小山猫兄弟的修为短浅,而自视甚高。

    尚昌礼貌一笑,道:「我等学识浅薄,请教算不上,薯姑娘不解之处,我们若是能够帮得上忙,自是不吝相告。」

    蜀辞在心中陈词许久,犹豫了片刻,后眼神有些迟疑地看着尚昌,轻咳一声,道:「就是如此啊,咳……也不知该从何说起,是这样的,就是我有一个朋友……」

    见她这般姿态,又是这样熟悉的开场白,让尚昌与齐善兄弟二人忍不住对视一眼,相继一笑。

    齐善故作听不懂,缓声接着问道:「嗯嗯,姑娘有个朋友,她怎么了?可是遇见了什么难事?」

    蜀辞不愿叫二人猜测出来她口中那个所谓的‘朋友就是她自己,就随口胡诌了一个身份。

    「嗯,我那个朋友是虎妖嘛,因为某种缘故,得罪了惹不起的人物,被人打得重伤,连人身都难以维持。

    就是在这种危难之际,她捡到了一个能够让她快速复原的类似于十全大补仙丹的尸……咳人类。

    巧的是,她捡到那人类的时候,他亦是被仙人以雷法重创昏迷不醒,她的初衷是捡到那家伙带回去,养好了伤势再吃。

    而那人类觉得虎妖于他是有救命之恩,他感怀此恩,所以在狐妖提出来吃他一口的时候,初时虽是死活不肯,可后来在虎妖的软磨硬泡之下,终于妥协答应养好了伤势便给她吃。」

    听到这里,尚昌面色已经变得无比古怪起来。

    他的兄长齐善更是一点也没能忍住,一口热粥直接从嘴巴里喷出来。

    二人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蜀辞口中所说的虎妖与人类,就是她与百里安。

    齐善神情丰富地看着一脸莫名的蜀辞,憋着笑板得一脸正经道:「所以你……的那个虎妖朋友在不怀好意地救醒人家后,是不是第一时间就对人家动手动脚,直言问能不能吃他一口?」

    蜀辞察觉到了他神色中的古怪之意,不由皱了皱眉,道:「什么叫动手动脚,这话说得真难听,若是不动他,又如何下嘴去吃?」

    尚昌脸皮抽搐了一下,多少已经猜测到了后续该回朝着那边歪方向发展过去,他又道:「所以……后来呢?」

    「后来?」蜀辞轻皱的眉头一下子皱得更深了些。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捏紧了小拳头,恨恨道:「后来这混账家伙伤养好了以后就翻脸不认人,说什么都不给吃了。

    甚至还想摆脱甩开我……那虎妖朋友,我那虎妖朋友自是不肯善罢甘休,毕竟她在这口食物上废了这么多心力,直至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人类出尔反尔的行为虽说十分讨人厌。

    但是也并非是个全然没有良心的狗东西,除了不肯让她吃一口以外,也愿意在她冷的时候帮她暖尾巴,倒也不是完全的招人讨厌。

    也是因果报应,那小子虽说养好了伤,却也有落魄受难的时候,我那虎妖朋友陪那人类走了一路,自是不可能看他白白送死,便在他危难之际又出手帮了他一回,险些将自己的性命都搭进去。

    也许是这一点叫他良心发现,怎么也不好再继续违背约定,所以他才愿意让她吃了。」

    齐善连饼子都忘记啃了,他瞪大眼睛珠子,十分在意她最后那句话,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停止了,压紧嗓音道:「所以当真给她吃了?怎么个吃法子?」

    他当然知道百里安不可能像是公螳螂一样被她给吃掉,不然如何还能够出现在这小山居中。

    果然,蜀辞踌躇了片刻,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忽

    然感到有些害羞。

    可一想到那是虎妖干的事儿,与她蜀辞有何干系?

    便实话实说道:「倒也不是真吃了,毕竟那小子怕死又怕痛的,只是投机取巧双修的形式叫她吃去了他的部分精元而已,虽然也能治伤就是了。」

    尚昌脸面顿时红透,假装喝粥掩饰这份尴尬。

    齐善「哇!」地一声,眼睛满是异彩连连之色。

    他可从未听说过尸魔有什么仙丹之气,需要妖族去汲取吸收的,这小子什么好命,仅凭气味,竟是能够勾搭上这样一只绝品的妖狐女。

    齐善这一生都在昆仑山中修身养性,清修度日,可他毕竟是妖族出身,骨子里的兽性俗心未灭,如今冷不丁地亲耳第一次听到她人讲述自己的情艳之史,不觉感到有些兴奋起来,忍不住想要详细追问其中细节。

    尚昌到底是知礼有节的,他自知多问此事过于冒昧,抓过两块桂花糕眼疾手快地塞进了齐善的嘴巴里,让他及时闭嘴了。

    他转过眉目,目光依旧温和地看向蜀辞,平宁的神色显得十分有耐心,循循说道:「既是如此,不知薯姑娘又有何烦恼不解之处呢?」

    事关百里安,这让一向冷漠凉薄且心极傲的蜀辞不得不变得虚心起来,她神色也变得无比认真诚恳。

    「是这样的,吾辈那虎妖朋友最近变得有些奇怪起来。」

    尚昌轻声问道:「怎么个奇怪法?」

    蜀辞垂下眼帘,漆黑漂亮的眼睛映着风雪半掩阴影半掩着光,瞧着竟是有些失落的样子。

    「嗯……她原是觉得,那小子若是能够信守承诺叫她给吃了,她必是极其欢喜满足的,可是不知为何,当他当真这么做的时候,她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

    齐善三两口把嘴巴里的糕点给嚼干净吞进肚子里了,一抹嘴巴,道:「这有什么可空落落的,他既能任由你的想法送进碗中任你施为,岂不是正合了你心意?」

    蜀辞皱眉:「不是这样的。」

    尚昌有心眼,很会抓重点,忙打算兄长接下来不着调的安慰之词,凝眸道:「往日他百般推辞不愿,可为何他偏偏就在昨夜守约愿意给薯姑娘你吃了呢?薯姑娘昨夜可是说了些什么,故而才会有此态度上的变化。」

    这话题越发聊得深透了,尚昌话说快了,全然没有注意自己说漏了嘴,并未替蜀辞找那所谓的‘虎妖朋友的补。

    然而,蜀辞也并非察觉到他话语里的缺漏,一门心思的扑在昨夜种种细节上,想也没想地顺着他的话继续往下答。

    「吾辈昨夜能说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就是点明直言了了吾辈馋的是他身上的业障,他往日也不是不晓得。

    谁知他就忽然变了脸,态度也变得奇奇怪怪的,人倒是大方,通身业障任吾辈取舍。

    可不知为何,忽然就对吾辈疏离了好多,说什么都不肯同吾辈困觉了,明明往日他都是很愿意的。」

    前一刻还好好说话的尚昌一下手没稳住,将案上的一碗热粥直接打翻了去。

    只见他面上的沉稳温和,在这一瞬间骤然褪色成为一片惨淡的苍白之色。

    他仿佛耳中有什么东西轰的一声直接炸开,尚昌瞪圆双眸,他用一种新奇的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蜀辞,就仿佛再看什么怪物一般。

    下一刻。

    他竟是直接从凳子上摔了下来,一副被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表情。

    齐善还在没心没肺地啃着饼子,他极少见自家性格沉稳的弟弟这般失态狼狈过,不由捧腹大笑道:「你这是闹哪一出,不就是男人不愿意同女人继续睡觉了吗?也值得你吓成这副没出息的怂猫样。」

    话刚

    一说话,他陡然意识到好像将自己这只怂猫也一起连带着骂了进去,面上笑容也不由一下子僵在了脸上。

    蜀辞见尚昌这副反应,才反应过来自己说漏了嘴,她缓缓眯起眼睛,神色看起来透出几分危险之意,但到底并未露出杀气。

    尚昌缓了许久,才慢慢平复下来,他深吸一口气,理了理衣袍站起身来朝着蜀辞深深一礼,面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敬意。

    起身后,再装做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了回去。

    齐善也被尚昌这副反应给吓到了,他一下子坐直了身体,用手肘用力撞了撞他:「你小子闹哪门子名堂?」

    尚昌一脸苦笑,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他额头满是薄汗,目光紧张地看向蜀辞,语气都不自觉地恭敬了许多,道:「您确定过往他是知晓您想要吃的不是他,而是他身体里的业障吗?」

    他的称呼,已经都不敢直接唤她薯姑娘了,而是悄然换做了‘您。

    蜀辞危险眯起的眼眸缓缓恢复原状,她淡淡说道:「吃他和吃他身体里的业障,不是同一个意思吗?」

    尚昌大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自是大不相同的,若只是单纯的猎捕者对食物说这话,自然只是为了吃他填饱果腹之欲罢了。

    可若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这话,却可以是有很多种含义的。」

    听到这里,蜀辞神色一静,她细细回想一番,好像自己过往风风火火喊着要吃他,都并未提过只言片语的业障。

    而她从狐狸变成女人的时候,那小东西似乎并不知晓,当时她的本体就是那只狐狸。

    所以,从一开始,他觉得自己要吃他,是做为一个女人要吃他,而不是真的想要将他吃进肚子里?

    蜀辞整个人好似醍醐灌顶一般乍然开窍明悟了什么,她神情紧张地看着尚昌,又恢复成了那副不耻下问的诚恳模样,道:

    「所以,那在他的眼中,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你能不能给我吃掉,亦或是‘你若是愿意乖乖从了吾辈,‘吾辈定会让你死得美美的,‘保管叫你欲生欲死,让吾辈饱道飘飘欲仙才好之类的这种话,原来歧义很深,是会叫男人误会的吗?」

    齐善与尚昌两个人直接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惊脱臼了。

    这哪里是歧义很深,分明是坦白露骨到恨不能直接将人勾到床上吃得骨头都不剩了吧?

    这是什么炸裂的发言?!

    青楼女子都说不出这般放荡不羁的话来吧?

    尚昌倍感头疼,心中对百里安更是深感佩服不已。

    面对这样一个‘如财狼,如虎豹的可怕女子,他竟然还能够做到动心那种地步,当真是不容易。

    「虽……虽说不知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您有没有考虑过,在您对他说出那样一番话来的时候,在他眼中,不像是在求食,更像是在……」

    尚昌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蜀辞的脸色,踌躇迟疑许久,才说出那个词汇来。

    「更像是在,求爱呢?」

    蜀辞脑子轰然一炸,仿佛从天灵盖在这一瞬间灌入了许多不可思议却又理所当然的知识一般。

    她眼中掀起了一阵疾风骤雨,混乱至极,震惊地看着尚昌,这一刻,嘴里竟是苦涩难堪:「所以,这一直以来,吾辈都在做一件很过分的事情,对吗?」

    勾搭撩了人还不自知,难怪一开始那小东西会是那样一副防着色胚严阵以待的恪守模样,半分不让她逾越雷池丝毫。

    莫说近身吃他了,便是连摸手都极其

    困难。

    可是直到后来,在他心中,他分明觉得自己不怀好意,是在馋他的‘身子,可他却还是一步步对她放下了底线,愿意与她睡同一个被窝,帮她抱尾巴,暖身子。

    所以在那无名的荒岛之上,他竟是抱着那样一番心思与她结合的吗?

    而她却全然不知,只当他是畏惧肉体的疼痛,故此才用双修的方式,占了她的身子,迟迟不肯守约。

    原来,守约的那个人一直都是他。

    傻的那个人原来是她。

    难怪昨夜,她提及业障的时候,他竟会露出那样一副令人心疼的表情来。

    她……究竟都干了些什么啊……

    换做其他人,遭遇这种事,怕是早已拂袖怒然离去了吧。

    可他却还是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依常照旧地帮她暖着身子,烤了蜜薯,做了早膳,用雪银鱼换来山猫女的氅衣给她。

    世间有温柔如他这般的人,还偏偏给她遇上了,落入了她不可分割的生命之中……

    莫名的,蜀辞胸膛之下的那颗冷漠狐狸心,竟有几分按耐不住的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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