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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四章 弃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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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树山庄与千花山庄同在京郊,只是一南一北。

    不同位于南面的千花山庄鸟语花香有温池,可谓冬暖夏凉,是个避暑取暖的好去处,位于北面的万树山庄简直就是个万恶的存在。

    每每一提,总会如同三皇子初听到时那般,想着那是个不祥之地。

    每每夜旭不乖,夜十一也总会拿万树山庄来吓唬他,百吓百灵。

    既是不祥之地,自少有人靠近,就算有行人路过,也俱都绕道而行,可见此万恶存在非浪得虚名。

    夜家大车到达万树山庄,守庄的老仆秋意伯已大开庄门,率一众山庄下人站成两排,列队相迎。

    秋意伯早收到消息,得知他家大小姐要到山庄里来养病,虽有几分不明,但他是个忠奴,只管早做准备办好差事儿。

    夜十一坐的大车直进山庄第三进院落,余下两辆大车皆放着夜十一日常起居惯用之物,在秋意伯的指挥下,陆续随之搬入。

    七月习时两家大喜,再过两日,便是两家定下婚盟的好日子。

    时之婉查过杨芸钗,忌惮过杨芸钗,但任她怎么想,她也没想到定亲日子将近,来拦她阻她敲打她,欲让她主动取消亲事的人,竟是京城有名的谢马蜂!

    八仙楼,蝶兰房,谢八不请自到。

    时之婉不好拒之门外,只好让秀美请谢八入内,两厢在客座里坐下奉茶。

    时之婉耐性足,仍温柔秀端地请谢八吃茶吃点心,闲话中尽显贤惠淑德,谢八却是再无法再客套下去:

    “今日既是我来了,那么我也没想客气什么。”

    时之婉温婉地笑着:“谢八小姐不必客气。”

    “时小姐大概还不知道,我有心悦之人。”谢八开门见山,说得坦然,也无半点害臊。

    时之婉谨守闺训,闻言也不知该接什么话儿方算得体,张了张嘴,到底没能说出什么来,只看着谢八,她觉得,谢八来,应是有什么目的。

    谢八也没指望时之婉能应些什么:“时小姐惯来贤良,像这样的话儿,纵时小姐也思慕之人,也无法似我这般坦言出口。”

    谢八的话儿再次让时之婉无言以对,谢八说得对,她有思慕的人,她也无法像谢八这样敢诉之于口。

    “谢八小姐到底是想说什么,不妨直言。”再拐弯抹角下去,时之婉觉得是在浪费时间,不如直接些:“我虽不如谢八小姐果敢坦诚,却也非连听都不敢的懦弱之辈。”

    谢八扬起赞赏的笑容:“好!那我便直言了。时小姐,再过两日,你便要与习二少爷定亲了,倘我同你说,让你主动放弃这段姻缘,你会应下么?”

    时之婉心下微惊,脸上也露出讶色:“谢八小姐心悦之人乃……”

    “没错!”谢八应得铿锵,“我思慕习二少爷已久!”

    时之婉与习二少不过见过几回面,互不了解,自谈不上感情,只是她即将定亲,要定下亲事的未婚夫却是眼前谢八的心悦之人,听到这样的事儿,似乎经杨芸钗此铺垫在前,谢八这后招,她既无愤怒,亦无多大的激动。

    “哦,恕我不能应下。”时之婉又惊又讶后,十分淡然地说道:“倘谢八小姐与习二少爷情投意合,不如谢八小姐去寻习二少爷,同他合计合计,让习家到我时家来取回习二少爷的庚贴。以谢八小姐的身份,与习二少爷缔结良缘,实绰绰有余,大可不必谢八小姐亲自前来告知我,让我去拒了时家这门亲。”

    谢八微动气:“倘真这般简单,今日何需我特意前来!”

    时之婉不明白了:“那谢八小姐的意思……”

    “你拒绝这门亲事,两日后的定亲自然不作数!”谢八霸道之极地说道。

    时之婉理了理微乱的发鬓,正色道:“恕难从命。”

    且不说她自来被教予了在家从父,父命不可违的观念,就说对于习二少,她其实没什么不满意。

    再者,她心早有所向,可惜她思慕之人,与她永无可能,那么嫁给谁,也就无所谓了。

    嫁给习二少,既不违父命,又对时家有利,借着习家姻亲之好,时氏一族欣荣,自能更上一层楼。

    八仙楼不欢而散,气得谢八回到英南候府,在自个院子摔了不少东西。

    时之婉也是心情不佳,自八仙楼离开,她直接让车夫往中子街赶。

    秀美陪着坐在车厢里,心下有些忐忑不安,暗下骂着谢八不要脸,哪儿有人抢夫婿抢在快成正室跟前的!

    到了中子街,车夫再问指示,时之婉微咬牙道:“畅怀酒肆!”

    亲都未定下,未来夫婿便接连冒出烂桃花来,杨芸钗主动约见习二少便罢了,至少是鬼鬼祟祟不让她晓得,且那还是在议亲阶段,如今定亲日子近在眼前,居然还冒出一个候府谢八直接找上她,要她拒了亲事儿。

    纵她早有思慕之人,但在婚后,她保证绝对忠于她的丈夫,她的夫家,便绝不容许习二少这般与其他姑娘不清不楚地牵扯!

    畅怀酒肆说起来不算大,不够雅致,也不够清静,但胜在这家的酒地道。

    也不知是这家老板酿酒手艺了得呢,还是家传的名声传得太好,足以让酒客流连忘返。

    于习二少而言,则贪在这家酒肆的酒够烈。

    他从小酌几杯,到如今能大喝四方,酒越喝越烈,越喝越上瘾,醉起来便让布中给磨墨铺纸,旁人醉酒是倒地睡得一塌糊涂,不然就是耍酒疯,他倒好,醉起来便偏爱书法丹青。

    每每不是写,就是画。

    只是苦了布中,酒肆二楼虽有长订的雅间,可终归不隔音,习二少一醉起来,不仅写写画画,嘴也没停,尽说着酒话,且还不小声,非得嚷得满座酒肆谁都晓得。

    时之婉到畅怀酒肆时,正是习二少醉酒写写画画嚷嚷之际。

    终是快要定亲的未来习二少奶奶,布中敢拦所有好事者,见到时之婉,也唯有让开路,让时之婉主仆进了雅间。

    满屋的酒气冲鼻,秀美被熏得捏起鼻子,时之婉却步步迈进,落在习二少醉了也要不停画就的丹青上。

    布中见状反应过来,已是迟了,心中不无懊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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