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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八章 这道题我不会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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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半个时辰后,朝阳初升,参考的举子们也按照位次坐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殿试有别于省试,考生与考生之间并没有竹帘遮挡,考生们只是间隔一段距离依次就坐。

    幸好崇政殿足够大,足以容纳数百考生同时参考。

    “陛下驾到!”

    这时,鸣鞭声响起,刚刚就坐的考生,顿时齐刷刷的站了起来,肉眼可见,举子们皆是半低着头,不敢有丝毫冒犯。

    其实,李杰很早就到了崇政殿,但他并没有直接出现在举子面前,而是呆在崇政殿后的后水阁,和考官们交流了一阵。

    后水阁亦是此次殿试的阅卷之所,十位考官都聚在此处,在临轩发榜之前,他们吃喝拉撒都在后水阁解决。

    锁院制度,依然适用于殿试。

    至于其他的编排所、考校所、覆考所,也都安排在崇政殿后的诸阁之中。

    “圣躬安!”

    李杰站定后,又一道鸣鞭声响起,举子们齐声喊道。

    由于要亲见皇帝,太常礼院也派遣了对应的官员,临时给参考的士子们做了培训。

    所以,举子们的言行举止几乎没出什么差错。

    “朕躬安。”

    李杰看了一眼举子们,轻语道。

    紧接着,一旁的刘茂勤捏着嗓子,高喊。

    “平!”

    话音将落,举子们几乎同时直起了身子,全身上下,唯有脑袋仍然半低着。

    其实,宋朝的礼制并无明清时期那么森严,似抬头直视天子,固然犯忌讳,但帝王们往往不会严惩。

    不过,即便如此,也没有敢直接这么做。

    毕竟,规定是一回事,事实又是另外一回事。

    加上举子们又是第一次聆听德音,心中紧张是在所难免的。

    “近世取士,专用诗赋,然,近之为仕者,通天下之大经者,鲜也,破句读以为工者,多矣。”

    “正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朕欲得贤杰而治天下,是故,此科去诗赋,仅试策论一道。”

    “字数不限,文体不限。”

    “诸卿尽可一书胸臆,朕将亲览焉!”

    李杰的发言只是简略的说明一下此科只考策论的原因,至于具体的题目,他当然不可能亲自读出来。

    简短的发言结束后,他便离开了现场。

    他前脚刚走,御药院的内侍们便依次将印好的考卷下发至考生的桉前。

    此时,考生们仍然沉浸在聆听德音的震撼之中。

    只考策论!

    这……这也太猝不及防了。

    考试之前,也没说过啊。

    特别是那些擅长诗赋的考生,心中尤为震撼。

    此前历届考试,无不是以诗赋为尊,策论虽然也是殿试的常驻题型,但,但也不能只靠策论啊?

    如果这里不是皇城,如果不是周围的巡检官太多,此时的讲武殿,怕是瞬间变为菜市场。

    只考策论,犹如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在大多数考生的心头。

    天圣二年的殿试,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中开始了。

    待到考题分发完毕,紧张的氛围更是达到了又一个巅峰。

    【朕德不类,托于士民之上,所与待天下之治者,唯万方黎献之求,详延于廷,诹以世务,岂特考子大夫之所学,且以博朕之所闻

    (前面两句是谦辞,后面的意思大致是虚心求教之意)

    ……

    ……

    五代之际,天下剖裂,太祖启运,虽则下西川,平岭表,收江南,而吴、越、荆、闽纳籍归觐,后,犹有河东未殄。其后太宗再驾,乃始克之。

    (歌颂一下太祖和太宗的武功,太祖平蜀地、收荆湖、攻南汉、取江南等,宋太宗灭北汉)

    然,西北之地,德明野心,若不折其羽翼而长养之,其必飞矣。

    另,遥望北方,契丹虎踞幽云之地,进退皆在方寸之间,攻守之势,乾坤倒转。

    方今之弊,可谓危矣!

    治制之道,必有本末,所行方略,亦有先后。

    此子大夫所宜知也。

    昔秦皇汉武,纵横捭阖,席卷八荒,整顿乾坤,今子大夫之言,虽未尽善,然亦必有可言之。

    (指虽然你们可能无法陈述的尽善尽美,但集思广益,仍然有可取之处)

    其详着者,朕将亲览焉。(策论优秀者,朕会亲自阅览)】

    看到殿试的考题,在场的举子秒变潮汐海灵袁华。

    这道题我不会做,太难啦!

    但再难,也得硬着头皮作答。

    唯一值得欣慰的大概只剩下,今天只考策论一道,且字数不限,文体不限。

    】

    后水阁。

    看到李杰亲至,在场的大臣和考官们纷纷起身。

    “平身。”

    李杰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眼下又不是什么正规场合,私下见面,没必要一直绷着。

    “诸卿且坐。”

    言罢,李杰踱步来到御座前,缓缓坐下。

    “朕刚刚听闻,卿等似乎觉得此科殿试题目太难?”

    “回陛下,确有此言。”

    吕夷简躬身出对。

    “应试举子,大多不理庶务,平边之策,非一是一日之功,如无日积月累,此题,确实难以作答。”

    吕夷简之言,并不是说答题太难,而是答得出彩太难。

    能够参加殿试的,大多都是饱读诗书之辈,哪怕不知边境内情,参考前代之制,现场编出一套像模像样的答卷,其实也不算太难。

    难的是,言之有物!

    莫说是应考的举子,便是让朝中百官亲自下场作答,一时之间,恐怕也无法挥就一篇雄文。

    “哦?”

    闻言,李杰轻笑一声。

    “如吕大参所言,恰恰便是改诗赋为策论的缘由吗?”

    “试问,吕大参进位,是以诗赋,还是以实务?”

    听到这话,吕夷简连忙解释。

    “臣……臣并非此意,臣只是觉得,日月之明,非一精之光也,物物相依,举子事前所善多为辞赋之艺。”

    “吕大参所言,亦有可取之处。”

    李杰故意做出了一副沉思的表情,片刻后,缓缓开口道。

    “此科殿试,除杂犯,不黜落。”(杂犯,指的是犯庙讳潜邸名,即考生需要避讳)

    “诸卿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在场的众臣纷纷惊讶不已。

    除杂犯,不黜落?

    这明摆着是保送所有人中第啊!

    除非考生脑抽,不然绝不会犯庙讳之罪。

    官家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还能如何?

    当然是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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