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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工业大明从北平开始->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明土地上的秩序正在被破坏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大明土地上的秩序正在被破坏
- 大宁。
此地在秦时,属辽西郡。
两汉因之,置新安平县。
乃至大明收复此地,设立大宁诸卫,算是大明目前直接管理的最北边地区。
范围是后世的内蒙古宁城西,辖今河北长城以北、内蒙古西拉木伦河以南地区。
这里没有设立官府,只有卫所,属于军事管辖区域。
大宁以外的地区,游牧着不少的蒙古部落,这些部落居无定所,今年在这里,明年在别地。
这些部落小,自身没有文字记录,而又没有被大明记载,不但在历史中没有名号,其实地方卫所也很难分清楚。
因为内附大明,俗称为熟部。
他们获得内地的商品物资,生活比远处的部落要富裕,因此更加遵守大明的制度。
那些无法获得大明物资的部落,需要向这些部落乞讨,或者劫掠,根据自身武力高低来决定行动。
在明中后期,鼎鼎有名的哈流兔之仇。
这支辽长城外的拱兔部,其实就是大明的数部,历代对大明忠心耿耿。
后来因为总兵杜松的各种脑残行为,逼的拱兔部报仇,最后惊动了朝廷。
万历皇帝派了专职官员来调节,化解了拱兔部的愤怒,平息了这次危机。
史称为哈流兔之仇。
这位总兵,也是后来导致萨尔浒之战,明军大败的直接责任人。
总之。
这种政治形态,经历了明朝建国近三十年,已经有了雏形,不少的蒙古部落与明边疆形成了默契。
在草原上,几名巡逻的骑兵,在一望无际的土地上,无精打采的骑着马。
“快看。”
有人突然喊道,引起了其余人的紧张,纷纷靠了上去。
原来。
前几日下过雨,多数的土地已经干了,但是在一处较为湿润的泥土中,显示出一条车轮压过的痕迹。
几名骑手很严肃,纷纷下了马,仔细的研究这道痕迹。
“不会有错,是这几日的新痕。”
其中的一名士兵肯定的说道。
几人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分开行动,一部分继续往更远的地方去寻找别的踪迹,一部分返回营堡向上司汇报。
西方有个铁定效应。
因为铁匠在给战马钉掌时,少了一根钉子,有一只马掌便没有钉牢。两军对战时,战马不慎跌倒……最终军队打了败仗,国王被俘虏。
那么在洪武二十九年春。
因为地面浅短的一道车痕,几名大明的边军,判断出了有敌军骑兵在这一带活动,从而拉开了一段史料大幕。
北平府。
朱棣最近心情很烦闷。
根子出在老大身上,而他又不得不支持老大,哪里有老子拆台儿子的道理。
可目前的北平局势越演越烈,他已经感觉到自己无法调和,一场更大的风波,已经在酝酿之中。
这种明明感受到,却无力化解的无力感,令朱棣非常的烦躁。
以至于葛诚和金忠等人,也不敢随意的说话,面色严肃,王宫的气氛凝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朱棣纳闷的问道。
明明北平的形势越来越好,可迎面而来的却是更多的麻烦,更可怕的是,这些麻烦在朱棣看来,却没有丝毫的办法应对,仿佛只能等冲突发生。
因为权利。
不过这些聪明才智,说话不会这么直接,他们好用更详细和高情深的话,来回答王爷的疑问。
“中华重工的体量,已经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因此带动起来的效应,绝对不是小打小闹般。”
中华重工的发展,金忠是出过力的,比葛诚参与的要多许多,因此金忠有更清晰的看法。
而最博学的余逢辰,却说不出个一二。
“中华重工改变了社会生活方式。”葛诚跟着补充道。
这句话听起来很简单,实际上意义巨大。
朱棣沉思。
有些矛盾,如果按照这种思路去想的话,的确更加的清晰明了,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一下子就茅塞顿开。
“圣人曾经下诏天下,说:““朕”治理天下,务必要使农民尽心尽力地耕田种地,士人真诚地修习仁义道德,商人努力从事商业贸易,工匠努力提高专业技能。之所以如此,是想让他们都能各安其生。””
葛诚向南方拱了拱手。
“我朝建立之初,社会残破,户籍散乱,此时朝廷的工作的重点是使流移各地的大量百姓安顿下来,重新纳入官府户籍,所以官府在大力鼓励垦荒的同时,也花了很大力气进行户口统计,编制了相应的册籍,经过近三十年的努力,社会经济稳定下来了。”
“在乡里的根基是里甲制度,在城里的根基是厢坊制度,应付官府的各种征求,追征各户应缴的钱粮,也要解决纠纷,督促生产,维护治安。”
“中华重工和中华重工的体系下,已经破坏了官府治理地方的政治基础。”
如果朱高炽在这里,用他的话来说,就是官府的根本权利,被中华重工侵占了。
当年中华重工规模小,才数千人,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形成了默契。
可几年发展下来,哪怕反应再慢的官府,也要正视这个问题了,幸亏是在北平,如果是在陕西,这个矛盾早就爆发。
权利之争,向来是激烈的。
葛诚多年来担任长史府左长史,习惯从大方向入手来思考问题,他身旁的金忠,起于微末,习惯从实际出发。
“对这些变化,其实小王爷是有准备的,例如支持官府垦田,利用铁道支持地方驿站系统等。”
“不过目前看来,中华重工体系发展太快,这些补贴手段,已经跟不上当下的形势,满足不了化解矛盾的需求。”
葛诚和金忠,都不是传统的读书人。
在场的传统读书人是余逢辰,也是几人中和燕王相伴时间最久,资历最深的人。
其实历史有时候很奇妙。
这三个燕王最亲信的人,按照和燕王关系深厚和相处时间来分,那么最长的是余逢辰,中间的是葛诚,最后是金忠。
而在朱棣造反的时候,最支持朱棣的反而是金忠,葛诚是反对,那么余逢辰则是用性命阻止朱棣造反。
如果不考虑成王败寇在后人心中的成见,换位思考,其实余逢辰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高义之士。
他在燕王面前拔剑自刎,用性命劝诫燕王不要造反作乱,成为危害国家霍乱百姓的凶手,力劝燕王名声大于得失,不要成为后世辱骂之人。
为什么要选择自刎。
因为他在告诉燕王,作为燕王的藩臣,他是忠义的,哪怕是死,也不会抛弃燕王。
他的高尚行为,和他丰富的学识是相比配的。
这也是朱高炽明知道此人的情况下,仍然遵从此人,并且只要是此人值班,朱高炽就会来上课的主要原因。
如果把此人的行为,放在汉朝七国之乱的时期,此人的名声,在历史上一定会截然不同。
余逢辰并不是个迂腐之人。
相反,在朱棣决定起兵造反前,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想到了,在燕王面前自刎相劝的举动,考虑到了所有的形势,因此才做出的这个决定。
现在。
朱棣是他的亦君亦友,朱高炽是他教的学生,北平的发展成就,则发生在他的眼前。
“这其实是一场变法,虽然没有举变法之名,却有变法之实。”
余逢辰的话,让几人惊愕。
惊愕之余,又感到了后怕。
变法从来不是容易的。
遍观史书,变法充满了激烈。
只不过朱高炽的变法太顺利,所有的负面因素仿佛消失,在中华重工体系下,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了最有利的地方。
换句话说。
中华重工的发展,还没有出过错。
这是很恐怖的。
从古至今,哪怕在后世,也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这不是人力可以办到的。
余逢辰念起了朱元璋的《教民榜文》。
“乡里百姓,祖祖辈辈居处相近,田地相邻,相互之间不是亲戚,也是熟人。”
“年老的或与自己的父祖同辈,或与伯叔同辈,或与兄长同辈,虽不是亲属,也是同乡,朝夕相见,就如同亲属一样。”
“幼年子弟对长辈尊敬谦恭,敢有轻薄不遵教诲的,里甲、老人可以予以责罚。”
“如果年长者不以礼引导后生,只是倚仗上了点年纪,胡乱生事,也要治罪。”
“务必要做到乡里和睦,长幼相爱,这样时间久了,自然不会发生争讼一类的事情,大家都可以安享太平。”
余逢辰越念眼睛越亮。
一幅儒家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正在众人面前徐徐展开,犹如最美丽的画作。
“乡里的人民,贫富不均,婚姻、死伤一类的事情,谁都可能遇上,不论是谁家有事,其他人家都应出些钱物相助。”
“如果每户出钞一贯,每里每户,便是百贯,如每户五贯,便是五百贯,这样什么事情都能办妥了。”
余逢辰眼神中充满了对朱元璋的敬佩和尊敬,可随后又感到了困惑,因为中华重工。
“圣人对地方上的要求和督促,不仅可以解决遇事人家的经济困难,更重要的是可以促进乡里社会的友爱团结。我大明地方,则通过强化传统的血缘和地缘关系,维护乡村社会的稳定。”
“现在,中华重工导致社会发生了变化,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土地,土地上的传统秩序,正在被破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