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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夺凤谋-> 第二百七十章 祁承翊与宗政烬的交易 第二百七十章 祁承翊与宗政烬的交易
- “不是很疼。”扶云卿蹙眉摇头。
江行危皱着眉宇,却失笑道:“若你说不疼,便是有点疼,若说不是很疼,便是很疼,若说疼的时候……”他想起了在战场上拼杀的扶云卿,垂眸遮住神伤,“不知道会有多疼。”
他说完这话,便去提来药箱,半跪在地,为她卷下一小截罗袜,掌心涂好跌打损伤膏,搓热十指,替她轻重相宜地按捏。
这一幕恰好落入前来给江行危送荔枝的江夫人眼中。
江夫人双眼微睁,急忙拉住超前一步的江老爷,二人悄无声息双双后退一步,站定在假山背后,探出半个脑袋偷瞧。
自家儿子虽性情很好,可真要看他对谁这般温柔,那么,扶云卿绝对是第一个。
“这小子,不开窍则以,一开窍这般用心……倒是我从前错看了他,也不是我想的那般木讷嘛!”江老夫人压住心中雀跃,看扶云卿就像在看未来儿媳,摇着团扇悄声道,“等忙过这段时间,得空便去女家一趟,该商议商议提亲一事。”
上了药的扶云卿好了许多,她下意识看向那棵大树树冠。
深秋的树泛黄,但唯独这四季常青的榕树枝叶茂密,团团的绿色,能将人完全遮住。
她以为自己没有发现他吗?
扶云卿垂眸,遮住眼中思绪。
江行危怕扶云卿一人呆的太过烦闷,便又陪她说话。
江老爷江夫人怕打扰二人相处,并未上前一步说话,只是将一篮子掺着冰块的荔枝递给宋安。
宋安接过去,放在石桌上。
“行危兄怎么知道我爱吃冰镇荔枝?”扶云卿眼底有着欣喜。
“荔枝清甜多汁,加以冰冻,更是甘甜如蜜。你们女孩子,似乎都很喜欢。”江行危剥了一颗递给她。
“谢谢江大人。”女孩子露出清丽的笑容。
此时已是午后,江行危怕她要休息,放下一篮子荔枝后,便带着宋安离开。
等宋安离开半刻钟后。
扶云卿一边吃着荔枝,一边缓缓道:“殿下要在树上呆多久?”
树上似乎有叶子动了动,却无人下来。
扶云卿提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茶凉了,可就不好喝了。”
话落,从树上落下一身墨袍的宗政烬。
宗政烬接过刚倒好的那杯茶水,抿了一口:“树上呆的太久,也正好渴了。”
“难不成,殿下来江府,只是为了找我讨一杯茶喝吗?”扶云卿端起茶盏,一边喝茶一边看他,对视之时,她又想到了何纯如,目光难免有些飘忽不定。
“只是讨一杯茶喝。”宗政烬回答的很干脆。
有时候,想见一个人,不需要别的理由。
只是因为想见,所以就去了。
扶云卿没想到他会如此回答,稍怔了一下,与祁承翊对视之时,他眼底有着自己看不透的情绪。
是了,其实她从未,没有看清过祁承翊。
她看不透祁承翊这个人,也看不清他眼底的思绪。
“既然殿下想来讨一杯茶,那么,便多喝几杯吧。”扶云卿为他又续上一杯。
“卿卿倒的茶,总比旁人不同。”
“怎么不同?不都是同样一壶茶倒出来的吗?”
“不一样。因为是你倒的茶,所以不一样。”其他人都不是你。
扶云卿为自己倒茶的手僵愣在半空,水溢出杯盏才忽地反应过来。
“待肃清何晋纬之后,祁国便再无你的仇敌。”宗政烬目光深邃如海,有着最深广的温柔,也有最深沉的平静,“大仇得报,届时,你想做什么?”
“我仍想做保家卫国的女将军。”
“不会很累吗?”
“保家卫国,怎会累呢?”
“除去女将的身份,仅仅只是作为扶云卿,你想做什么?”宗政烬认真地看着她,似乎从未像此刻这般认真过。
“我想……”扶云卿抿唇思索,眼底显出零星徜徉,“与家人温馨生活之外,天下太平时云游四方,战乱时回祁国戍卫边疆。”
宗政烬唇齿欲动,下意识想说什么,但没有说,俊容浮出一个深笑:“得空了,你可以去辕国转一转。”
“辕国吗?我听说有十几个祁国那么大。”
“嗯。”
“辕国辽阔,划分多州,风景四时不同,广纳美景无数。”扶云卿抿了一口茶,笑着盯着宗政烬的眼睛,“殿下是棋盘阁阁主,棋盘阁总阁建立在辕国都城临安,那么殿下,是临安城之人吧。”
宗政烬被那双美眸盯得有过一瞬间无所适从,对视几息后,战术性地喝了口茶,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可能是默认,也可能是……不想谈及。
“你根本不是祁承翊。”扶云卿一字一句道,“时至今日,我甚至不知道你是谁!”
宗政烬沉默片刻,反问:“这很重要吗?”
他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护过她许多次,指点过她武功,也教会了她许多。
她多少次濒死之时,都是他伸出手将她从地狱拉回人间。
扶云卿从不怀疑,祁承翊是她最值得信任的人。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真实身份究竟是谁。
宗政烬大业未成,如今刚拿到玉玺,正是其他人虎视眈眈之时,他不会主动暴露自己身份,若与扶云卿讲明身份,这对她、对自己都是威胁。
祁国八皇子祁承翊,是他最完美的伪装。
当初,在冷宫百般被虐待的真祁承翊不堪受辱,找到宗政烬,与他做一桩交易。
真正的祁承翊将自己身份借给宗政烬使用、做掩护,而作为交换代价,便是宗政烬必须替祁承翊以及祁承翊母族报仇雪恨。
一年半前,在冷宫已经呆了数十年光阴的真祁承翊,无人问津,每日只有一个太监给他送饭,说是饭,其实都是残羹剩菜,不受宠的冷宫弃子哪里有饭吃?
每日一口剩菜、一口冷饭果腹,活的卑贱如蚁。
他十年之久没有接受过教育,早已被一口口剩饭吃败了身体,病时无人医治、寒冬时蜷缩在破屋里,活的还不如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