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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帝国圣人发表重要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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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让一个几乎是凭空冒出来的凡人就这么插入原体的谈话是一件很困难的事,但狄格里斯做到了。这当中自然包含了许多复杂而精妙的政治、社交手腕,以及对于一言不发地戳在一边的西吉斯蒙德的狐假虎威,但对于一个足够优秀的极限战士来讲,这还不算什么。

    首席智库非常清楚,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藤丸立香之前表示的“说到一半被扔出去”或者“身上多了一个洞”这类担忧并不是没道理——一方面是,他现在确实感觉自己有些预测不到多恩之子会怎么作出反应,另一方面是,藤丸立香自己的表现也不能说是……百分之百地稳定。

    他也知道,自己把阿斯克勒庇俄斯的行为无意识地算在藤丸立香身上这一点不太对劲,但事实就是,狄格里斯的惯性思维令他实在克制不了这种想法。那一招麻醉(灵能)带给他的心理阴影面积或许还要大过直面虫巢意志。但就算排除了这一点之后,藤丸立香自己本人也确实,有的时候会做出一些在各种意义上都令人震惊的发言。

    狄格里斯承认,他在带着藤丸立香进入谒见厅的时候,和他决定去风暴边界号上把西吉斯蒙德截出来的时候差不多,都多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但这次,当他看着藤丸立香仰着脸,以在他人看来或许显得非常失礼的态度直白地盯着罗格·多恩的面容打量时,不需要别人提醒,首席智库自己就开始后悔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在情急之下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可藤丸立香没有给他剩下用于更正这个问题的时间——她很快就找到了开口的机会:

    “多恩大人,请原谅我陡然插言,但在我听来,您似乎是想要下令撤裁审判庭。”因为音调显著地较高,这个年轻女孩的声音回荡在谒见厅的大理石装饰廊柱之间时格外清晰而明显。

    这个出现得很突兀的声音令多恩也忍不住低头看了发声源一眼。原体显然搞不清楚,这个在他看来还完全是个孩子的女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他还是回答:“没错。但这不是你应该参与的话题。”

    毫无疑问,原体的下一个动作肯定是要叫人把这个“误入”进战场中心的小姑娘拎走,但藤丸立香对此早已胸有成竹。她紧接着接话的动作更加迅速,没有给多恩留下任何一点发布命令的机会。

    “我觉得这很好,我赞成,审判庭这些年来藏污纳垢得太多了,是该有人管管。”藤丸立香完全无视了原体“不是你该参与的话题”这段话的明示,自然而然地将自己的态度理直气壮地表达了出来。饶是狄格里斯预先已经知道了当事人的观点倾向,能意识到这段赞成不过是一种谈判策略的具体应用,首席智库也忍不住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听了这话,多恩的目光变得有点惊讶,但他显然还是没有改变自己第一眼时对藤丸立香产生的评价:这个小孩子不应该在这里乱说话。他对小姑娘严肃地点了点头,算是感谢她对自己观点的肯定,然后又很快把目光挪向了戳在藤丸立香身边的狄格里斯和西吉斯蒙德——

    “但多恩大人,您有没有想过之后的问题呢?”抢在原体开口之前,藤丸立香很直接地发问。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令多恩卡了一下。原体的目光重新移回到了这个小姑娘身上,这次,视线中蕴含的意义里多了一些审视。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这些发言背后又有什么其他原因,但无论如何,多恩都能够确认,这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凡人。她可能养尊处优,受过高等教育,知书达理但不够进退有度,考虑到年龄上的因素,这也不是非常不能原谅——但仍旧是个凡人。

    若是平常,原体大概率会斥责对方、将之挥退。她确实在清晰地发表自己的意见,并提出一些相关的问题,但鉴于凡人过于孱弱迟缓的脑部机能和精神弱点,作为原体的多恩并不怎么指望一个陌生凡人的观点能够对如此复杂的问题产生多少建设性。然而这一次,冥冥中有一种几乎趋近于无的感觉在催促多恩去听听对方想要说什么,这种感觉非常轻微,甚至多恩本人都没意识到,放在平常,他并不会这么这么决定——就好像这个小姑娘并不是随便什么一般的凡人,而是一个已经被证明过,具有足以在原体面前登堂入室资格的人中龙凤那样。

    “现在就想这个问题还太早了。”多恩回答,然后他自己都有点惊讶,自己竟然在对这个本该没必要回答的问题做出解释,“清剿审判庭的命令甚至都还没能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现在就思考‘之后的问题’也太过好高骛远了一些。”

    “是这样吗?”藤丸立香的声音中流露出一种真诚的茫然,“但,请原谅,您是原体啊?”

    “你想表达什么?”多恩拧起了眉头,“有话直说。”

    “您是一位原体。”藤丸立香流畅地接续了话题,很明显,之前的那种茫然想来也是谈判策略的一部分,“就算我们不提您与光辉伟大的人类之主之间确实存在的血缘关系,不提这个身份在当今帝国中象征着怎样的地位,您也依旧天然地拥有足以在帝国中贯彻落实自己任何所思所想的力量与武装集团。您的命令在今时今日看似被拦在了赫拉要塞的这间谒见厅当中,可就算极限战士们使尽了浑身解数,他们又能阻拦多久呢?依我凡人的浅薄愚见,只要您下定决心,您不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既然您想要撤裁审判庭,那审判庭的覆灭也就是早晚的问题了——所以我忍不住担心,之后该怎么办呢?”

    或许其他绝大多数原体都会将这段话理解为奉承或者逢迎,但多恩不会,因为他确实有与这段陈述相符的自信。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判断这个小姑娘只是表达了一些不需要纠正的事实,因此没有做出斥责,反而开始提出一个他在更早之前或许就应该关心起来的问题:“你是什么人?”

    “我是星炬厅的专员,大人。”藤丸立香从自己的一长串头衔里随便挑了一个不那么令她羞耻的做出回答,“我的身份在这个问题上没那么重要,和审判庭也没什么紧密的利益相关。我只是作为一个在自己生命中可见的将来里都必须得生活在帝国境内的忠诚居民,不得不紧张地问一句:您对审判庭彻底消失之后的事情是否有什么打算?”

    多恩有点被问住了,因为他确实还没想。但原体的思考速度也足够快,能够令他在一秒钟之内将自己的计划推演到那个位置: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在短暂的推演之后,原体非常确信地说,“比起关心一个遥远的、不确定的未来,你更应该专注在自己被分配到的工作上。”

    “好的,大人,如果您希望如此的话。”藤丸立香的态度非常顺从,“那么请允许我表达些市侩的担忧:虽然我的确和审判庭没有什么紧密的利益相关,但在我的实际工作当中,也是有很大一部分必须得仰赖审判官的能力和权威才能顺滑地运行的。当然,这并不是那么无可替代,但如果您很快就要将整个审判庭的编制都撤裁掉,宣布一切玫瑰结的权力从即日起开始作废的话,我又该从哪里寻找这份能保证我的工程计划可以如期交付的效率保障呢?”

    这在多恩听来完全是胡搅蛮缠,他因此有点生气了:“这难道不是你自己应该思考的问题吗?”

    “是的。所以我很幸运。”藤丸立香陡然做出了一个看似前言不搭后语的结论,然后立刻开始就此进行论述,“您看,在事情真正发生之前,我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件事将会对我的工作造成怎样的障碍,开始思考我得付出什么才能找到一个差不多的替代品。能够在面对问题之前预先思考并做出规划毫无疑问是一种幸运,但您知道是什么让我更觉得自己幸运吗?我幸运在,我因为这件事而可能遇见的损失对我个人而言并不伤筋动骨,并且还有办法可想——而那些被动地依靠审判官保护的帝国人民呢?的确,他们不会再因为审判官的一念之差而沦为不知情的诱饵,被献祭,甚至连同自己的整个家园一起被灭绝令囫囵个地毁灭掉。但在他们被异形和异端蹂躏戕害的时候,被背叛者的阴谋生吞活剥的时候,他们也甚至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而这些本来还有很少的一点可能是能够被避免的。”

    多恩意识到,这又是一个尝试来劝服他的说客。或许他从最开始就不应该理睬对方,从而开启这段谈话,但现在意识到这些也显然已经晚了:“我承认你说的负面影响确实存在,并且必然会很严重。但难道就应该容许,审判庭之中那样一群被过剩的权力养肥的蠹虫用他们狂妄自大的臆想残害忠良,在颐指气使当中不断蛀蚀着帝国的根基吗?”

    “当然不应该,大人。”藤丸立香在应答间过于顺从的态度令多恩微妙地产生了一种无力感,“一万年前,是您通过了审判庭成立的审批。您肯定知道,这个组织最初时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也没有人希望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论是您,还是马卡多大人。”

    “但它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这就是一万年之后的事实!”多恩近乎咆哮着说,“审判庭已经远远脱离了它最初的职能,无法正常运行了!现在,这个机构或许对帝国还有些积极作用,但它造成的负面影响也是实际存在的!”

    原体猛然爆发的雷霆之怒令整个谒见厅当中安静了一瞬,可却没有吓到藤丸立香。在绝大多数阿斯塔特都噤若寒蝉的这个瞬间里,在整个房间的身高上凹到最低点的小姑娘依旧泰然自若。她只是安静的等待了几秒钟,在房间中的回音消散到不会掩盖她的声音时再次开口:

    “您在生什么气呢?”她询问时的语气依然非常平静,就好像刚才房间中没有被什么足以令凡人肝胆俱裂的神子之怒蹂躏过一样,“如果您只是目下无尘的老毛病犯了的话,您不至于对一个注定要被撤裁的机构这么生气。那么您肯定是在为别的事发怒的:到底是在因为审判庭倒行逆施滥用权力这件事?还是因为这样倒行逆施滥用权力的机构竟然出现在帝皇一手建立起的帝国当中,您才如此生气呢?”

    多恩从自己的椅子上霍然起身。

    他没有大吼,没有说话,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或许他想这么做,但最终,他只是猛地站起了身。即便如此,一个原体惊怒交加的情绪在当事人不加掩饰的前提下,也依旧自然而然地充斥在了整个谒见厅当中。

    在听见这句话的当时,多恩确实在本能反射之间想要发怒——他清楚,这个女孩平静地叙说出来的最后一个原因是对的,即便他在听见这句话之前,连自己都没有想明白其中的关节。但紧接着,原体过于迅速的思维令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反应:这确实是一个事实,那女孩不应该因为指出了一个事实而受到惩罚。

    多恩因为自己的性格和思维方式而意识不到具体的问题所在,但作为战争机器的本能令他知晓,自己已经在一场斗争中毋庸置疑地落在了下风。一种类似于战术关键点被易手后的紧迫感无端催促着他做点什么,但在那之前,藤丸立香又说话了:

    “我能明白这种心情,理想和现实之间过于庞大的落差总是让人不好受的。”很奇妙的,这句话被对方出口之后,多恩心底那种紧迫感竟陡然间舒缓了下来,“一万年前的那个时候,谁不希望帝国能随着时间的推移从伤痛中再次恢复,然后越变越好呢?”

    这话令多恩从另一个角度上又生起气来:“你不明白。”

    藤丸立香知道,她面前的这位多恩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没有经历过大远征的辉煌年代,能够感受到的所谓“明白”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的海市蜃楼。这是个合理推断,不论她是否决定对此做出解释,这都不是什么值得生气的事——但她确实因为这句话,也开始控制不住地生气了。

    “我明白。”她咬字清晰地重复。她非常确信自己甚至不需要经历幻境中的那个大远征,也比在场的任何人都更有资格这么说,“我当然明白!看看现在这个帝国——谁都能轻易明白!只是谁都不说而已!”

    “女士。”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的西吉斯蒙德没什么用地压低了声音提醒,“别那么比喻——”

    多恩因为这几个单词的音色而意识到了什么。但在他转头,将自己惊疑不定的视线落在黑色圣堂的动力甲上之时,藤丸立香的下一句话已经出口了:

    “整个帝国就(诺斯特拉莫语气助词)是一个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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