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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直教人生死相许(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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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蟾的选择极其明确,以剑气抵挡毒雾,只求其不再向前逼近。

    真正的目标则是用四神君符箓,伤到刘鹞子,最好将其斩杀。

    那件半步下品灵器的油灯是“标”,刘鹞子才是“本”,只对付油灯而忽略刘鹞子,简直是治标不治本。

    四张神君符箓显化神躯,远比县司拥有的神君符箓更为凝实,逸散的力量更加强悍,震人心魄。

    神祇顶盔掼甲,披文武袖,栩栩如生,威武不凡。

    它们毫不理会不断散发毒雾的毒蛛,目光齐齐锁定刘鹞子,大步前奔,神光熠熠,丝丝缕缕的彩霞环绕,气象万千。

    些许毒雾沾染至祂们的神甲上,发出“滋啦滋啦”的异响,神光为之一暗。

    而今,赵蟾的状态有些奇怪,心口极冷极热的感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则是通透的心旷神怡,好似战局中发生的所有事都不会牵动他的心神,只需要依照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去做。又好似他的心脏成了一柄阴阳两分的仙剑,若要挥剑,天地为之色变,修士为之折腰。

    灵台紫府内的黑白两面小剑,少年郎暂时顾不得摸索其玄妙。

    体悟着上品知命境的战力,命四神君杀向刘鹞子。

    它们原以为刘鹞子会打斩妖人一个阵脚大乱,赵蟾的所作所为和当家主事的千户们陡然袭杀,反倒是殷恩等妖魔始料不及,慌忙应对。

    刘鹞子震动的心绪刚刚稳定,立即想着退回去以守待攻,那四尊神君明显不好惹,指不定能重创于它。

    它想退,严义却竭尽全力闯过毒雾奔杀至它的近前,横刀挥舞,不求击杀,只求留下刘鹞子。

    就算真气护体,毒雾也在严义体魄留下了坑坑洼洼的小伤口。

    此刻的情况,比之徐师顺困住心雀真人时更加有利。

    四尊神君符箓化成的神祇,几个眨眼的功夫便团团围住了刘鹞子。

    单凭如此速度,就胜过县司的四神君符箓。

    刘鹞子抵挡着严义不要命似的攻杀,让蜘蛛的毒雾倒卷。

    严义是打老了仗的斩妖人,顿时舍弃刘鹞子,将此獠留给四神君,他则抵抗毒雾,不让毒雾影响到了四神君的状态。

    毕竟,四神君的实力明显强过他。

    四神君符箓是分等级的,府司下配给各县司的四神君符箓,为最低一个层次。秋少游送予赵蟾的这四张,好一些,接近开府境品级。唯有如此符箓,方能打的刘鹞子生了胆怯。

    对付桀骜不驯之徒,唯有锋锐的“刀刃”!

    四神君分南、北、西、东四个方位,神力连接为一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宛若天罗地网,要困杀此獠。

    到了如此地步,刘鹞子再想靠自己的本事逃走,已是失了先机。

    其余妖魔,纵使有心救援刘鹞子,也被薛瑾花、晁鲁直、高丘拖住,动弹不得。

    只剩一头重伤垂危的柳杀,咳着妖血,茫然注视这一切。

    当初威风凛凛的撞云县捕头,而今沦落到如此地步,也怨不了他人,怪就怪,它战力太低,不是当家主事的千户们的敌手,成者王侯败者寇嘛。不过,他比裴獾、卞壑、王摩挲、丘行敬要好的多,因为他现在还活着,即使是苟延残喘,亦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赵蟾紧紧攥着菟符剑,绕过毒雾,直刺刘鹞子的脖颈。

    毒雾边缘侵蚀到了他的左臂,顿时腐蚀了几个小坑,火辣辣的疼,进入他体内的毒雾之力往心脏钻,反倒让灵台紫府的黑白两面小剑起了颇大的兴致,将毒雾大口大口吞进了剑身。

    首次身处牢笼里的困兽,最是狂猛。

    刘鹞子咬破舌尖,激发妖气护住自身,这四尊神君忒邪门了,较他之前遇上的神君符箓,威力至少翻了两番。

    乜了眼伺机刺杀过来的少年郎,妖魔仰天尖啸,数颗黑色妖气凝聚的骷髅头顺着菟符剑撕咬向赵蟾的手臂。

    《火宅》!

    剑光冷冽,蕴含古朴小剑之力的剑气削平骷髅头,剑尖深入刘鹞子脖颈两寸。

    再往下刺,饶是他而今所拥有的上品知命境战力,也无能为力了。

    上品知命和上品知命之间,同样存在着格外大的差距。

    比如五位当家主事的千户,皆已【开悟】,战力之强大,远超平常的上品知命。

    刘鹞子则是能和他们媲美的妖魔。

    赵蟾做到这般程度,殊为不易。

    刘鹞子心高气傲,被少年斩妖人刺了一剑,反倒激起它的凶性,可惜凶性再高,四尊神君源源不绝的攻杀,使它疲于应对,却是无法脱困追杀少年斩妖人了。

    这四尊神君,说是符箓变化的虚影,可神体凝实,一招一式,神力振荡,如果说不是虚影,仔细看的话,觉得祂们都不真实,有飘飘忽忽之感。

    赵蟾幽幽叹了口气,此獠比死在阳县城下的心雀还要强大。

    那心雀妖魔,没过多久便死在四神君符箓之下,刘鹞子却苦苦坚挺,即便四神君组成阵法,络绎不绝的杀招从四面八方而来,此獠皆抗下了。

    它暂时没有受伤,恶毒的盯着四神君组成的阵法之外的赵蟾。

    少年郎陡然向严义喊道:“严千户,此獠交给我,你去捣毁祭台!”

    他的一句话,点醒了严义。

    “你多加小心,一旦妖魔脱困,立即撤走!”

    “我记下了。”

    两人的位置距离花海并不远。

    眼下,伏念妖僧、殷恩、司马苕被薛瑾花、高丘、晁鲁直牵制,赵蟾又用四神君符箓困住了刘鹞子,若忽视重伤垂死的柳杀,在场的妖魔没有一头能拦得下严义。

    踏进三十丈“花海”。

    撞云县东城墙下,高高的祭台映照在严义眼中。

    伏念妖僧想要去阻击严义,可被其他斩妖人死死拖住,心有余而力不足。

    殷恩急的额头冒汗,汗珠如大雨,急急地向柳杀嘶吼:“柳杀!老子不管你用什么手段,阻止严义!快!”

    柳杀强撑着身体想站起身,但妖血一口接一口咳着,甚至能看到内脏碎片。

    但它依旧死命支起了体魄,艰难握住兵器。

    严义自它身边经过,一刀削断了柳杀的脑袋。

    这位曾和严义夸下海口的妖魔,竟死的如同鸡崽一般。

    殷恩见柳杀被严义斩了,刹那间无话可说。

    倘若紫髯县令再不现身。

    明日的【圣王降世】可就无从谈起了。

    这么些年付出的努力,付诸东流。

    ……

    ……

    紫髯县令在县衙的小院房间里,看着女子的脸蛋。

    他右手拿着的是嘎乌盒。

    有她的画像,很小很小的画,紫髯县令捉了位妙手丹青画的,还有女子生前穿过的衣服碎片,以及发丝。

    她长的很是寻常,并不好看,脾气也不好,生气了会冲他大喊大叫,有次因紫髯县令忙着调解百姓的纷争,回家晚了,她居然提起菜刀放在自己的脖颈处,好说歹说,紫髯县令都跪在她脚边了,才放下了菜刀。

    她做饭很难吃,又特别喜欢做,每次在庖厨里忙活半天,给紫髯县令端出来,他都会装出一副很好吃的表情,迅速将桌案上的饭菜强咽下肚子。

    她不喜欢早睡,喜欢熬夜数星星,尽管他困的上下眼皮打架,仍会陪在她身边,两人肩并肩坐在台阶,仰望银河星川,一块数着熠熠生辉的星星。

    她是个小财迷,十分吝啬,紫髯县令发下俸禄,她一枚一枚数着铜钱,小心翼翼藏起来,藏的地方连紫髯县令也不知道,若有事需要钱财了,他会前前后后无比详细的说上数次,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把钱给他。

    她生怕撞云县的女子对紫髯县令动情,同样怕他在外面养外室,隔三差五的,她悄悄跑进县衙,像是做贼似的,静静的看着他忙活。因他脾气好,县衙同僚笑话他家里有头母老虎,而紫髯县令是被老虎制服的小羊羔。

    她的父母早逝,和紫髯县令是一条巷子的邻居,两人青梅竹马,彼时他到了娶妻的年纪,家中的爹娘另给他说了门亲事,不是她,紫髯县令死活不同意,非她不娶,闹的跟爹娘关系很僵硬,后来,爹娘拗不过他,才同意紫髯县令与她成了亲。

    后来,紫髯县令科举考的不错,宦海沉浮数年,下放回家乡做了县令,把她抱在马背上,两人沿着北邻街一路前行,欢喜的仿若神仙眷侣。

    她死之后,紫髯县令手植了一棵枇杷树,又将北邻街改作了酡颜街。

    酡颜二字,取自“酡颜玉碗捧纤纤,乱点余花吐碧衫”,以此,回忆两人点点滴滴的过往。

    “说来也奇怪,这些年过去了,你的缺点我忘得干干净净,反而是你的好,却记得越来越清楚。”

    “你虽然长相不好看,脾气又大,可温柔的时候,仿佛蜜水,甜到心里,将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以至于你走后,我竟不能自己照顾自己,经常泪流满面,想你想的心痛。”

    “你做菜难吃,但那些菜都是你绞尽脑汁用很少的钱买来的时令果蔬,只为了让我吃一口新鲜的。我看到你在庖厨里,将虫子啃噬过的菜叶自己吃了,只给我留下完好无损的。”

    “你喜欢熬夜数星星,我也明白这是你从小养成的习惯,爹娘早逝,小小年纪的你怕黑不敢独自入睡,便坐在家里的台阶上一颗又一颗数着星星……”

    紫髯县令忽然哽咽:“你说,‘从童年起,我便独自一人,照顾着历代星辰’,苦了你了,老天不公、苍天无眼。”

    “你是财迷不假,吝啬是真,但你知我应酬多,攒不下钱,你将钱一点一点积攒下来,是为了我们将来的日子所需,毕竟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正因有你的财迷、吝啬,我们才度过一关又一关……你告诉我,我们有了孩子后,为他请撞云县最好的私塾先生启蒙……要培养孩子状元及第,要佩戴红艳艳的大红花骑高头大马,在京城御街夸官,比你我在撞云县游街还要场面!”

    “你没有父母亲戚,独身一人,只有我这位相公,我,我,我便是你的全部……你才担心我移情别恋,偷偷在外面养外室。你啊你,为何在这种事上不相信我呢?你可知,我爹娘为我说的那门亲,可是柳员外的独生女!此事我一直没告诉你,怕你自责。我连柳员外的兰质蕙心的独生女都拒绝了,怎会移情别恋?岂会养外室?”

    “县衙的同僚笑话我家里有头母老虎,他们一说这话,我立即翻脸大怒。真的,没骗你,他们不敢再拿你取笑了。取笑我无所谓,绝不能笑话你!”

    紫髯县令这位撞云县妖巢的头领,扑在她身侧,哀情道:“你走后,我想遍了所有办法,无论是山上的修行宗门,还是斩妖司,甚至是妖魔洞窟,我都求遍了。”

    “山上宗门连见我一面也不见,我跪在山下十天十夜,一个山上的修士见不到。”

    “斩妖司的斩妖人听闻我要复活你,怒斥我为邪魔外道。”

    “只有妖魔洞窟……只有怨堂的二长老,亲切的接待了我,传授予我修行法门,教给我该怎样挽留你。之所以度化撞云县百姓为妖魔,是为了让它们的妖气,世世代代温养你的肉身,使你等的到【圣王降世】的那一刻。”

    “圣王降世……圣王降世……呵呵,差不多了,不必等到明天,现在便要圣王降世。”

    “即使……付出的代价,是我的性命!”

    紫髯县令擦拭泪水,猛地站起来,注视着她的脸庞:“你复活之后,记得给我报仇,那群斩妖人害死了我。”

    床榻上的优昙花,生长的愈来愈旺盛。

    绽放的花瓣,渐渐掩盖住了她的脸庞。

    下一刻,优昙花弹指凋零。

    紫髯县令最后看了一眼嘎乌盒中她的画像,闭上了眼睛。

    犹若无边无际海水般的妖气于此地仿佛一朵优昙花,徐徐盛开。

    偌大的撞云县剧烈摇晃。

    ……

    当严义踩着优昙花握着横刀冲杀到了祭台旁。

    三十丈优昙花“花海”悉数凋谢。

    高高的云霄之上,无暇神女的影子缓缓降落。

    祭台上的女子魂魄在眨眼之间,冷不丁地坐了起来。

    严义瞪大双眼,只觉汗毛倒竖,念头都似乎凝固了。

    那女子魂魄伸了个懒腰,探出了手。

    像是采摘了一个瓜果,把神女自天上生生拽了下来,张开大口,囫囵吞下。

    而后。

    她忽然怔怔望向县衙,做出了伤心欲绝的神色,只因是魂魄,无法流泪。

    她消失于祭台,不知去向。

    不论是当家主事的千户们,或是殷恩等知命妖魔,又或是陈菘、何潘仁、宋公洮,乃至小妖小魔,皆不约而同停下了手。

    所有人、所有妖魔,皆像是站在了悬崖边,底下是必然粉身碎骨的深渊。

    唯独赵蟾是例外,他照旧在寻找机会,重创或者斩杀刘鹞子。

    ……

    片刻之后。

    撞云县的县衙,传来了女子深切的哀嚎。

    【圣王降世】!

    紫髯县令未等明日合适的吉时良辰,付出自身性命的大代价后,终是促成了。

    ……

    “秋大哥?”赵蟾轻轻唤了声。

    秋少游蓦地回过神,再不犹豫,取出【一步登天丹】服下。

    彻底解封【风烟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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