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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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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妧手里的绢帕都快被扯破了,她支吾半天,小声胡编乱造:

    “我和姐姐走散了,我走在宫道里,正好和陛下撞一块了。”

    “那会宫道没有点灯,陛下被门槛绊住差点摔倒,我正好当了垫背的,就这样。”

    顾氏听得云里雾里的,反应过来后刚想说话,便被长女打断。

    “娘,既然陛下没有怪罪且对待你我如此礼遇,应是妹妹的功劳,这事咱们就别再提了。”

    说完,她又看了一眼脸颊泛红的宋妧,心里觉得疑惑。

    她知道妹妹撒了谎,也知道事情内有隐情,她不动声色的先转移了话题。

    “阿娘,我的事要如何办?”

    听到这句话,顾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你爹迂腐,在他心里规矩礼仪,家族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阿姀,你放心,这事你爹如果不管,娘就回去找你舅舅,就算闹到御前,这婚也要退。”

    闹到御前?

    宋妧犹如打通了任督二脉,瞬间醍醐灌顶。

    她回想自己和行之哥哥的交情,又想到和谢煊相处的那些时光。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但转瞬那光就灭了下去。

    人家都是皇帝了。

    她还能见到这两个男人吗?

    这愁绪一直萦绕着宋妧,直到夜晚降临,她还在迷茫。

    ----

    而另一边的皇宫里,经过谢煊不情不愿的一番磨蹭,谢行之终于在酉时末现了身。

    他一边冷笑一边穿衣一边斥骂:“好你个伪君子,不想让我前去找她你就直说。”

    “明知道我要出去,做什么还要沐浴更衣,简直是不知所谓,故意耽误时间,小人行径。”

    他心里急切,换好衣服就往宫外走。

    按说今晚本是要赐下御宴以示龙恩,但这事他不耐应付,一群酒囊饭袋也配吃他的宴席。

    什么都没有宋妧重要,这事必须取消。

    刚走到太和殿门外,广场外便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随后来人禀告:“陛下,京郊大营发生动乱。”

    谢行之眸光凌厉,沉声问:“因何事动乱?”

    “回陛下,今夜几位将军在京城设宴饮了酒,回了大营便因为封赏一事动了手。”

    “属下出发那会闹的有些厉害,都是大将,没人能劝得住。”

    谢行之冷笑,“劝不住?那就都杀了便是。”

    “身为将领,触犯军令,军营重地,煽动哗变,死不足惜。”

    京郊大营是整座京城的重要后盾和防线,他造反之前在那里停留了一年有余。

    除了最重要的骁骑营被他全权掌控,其他的大营绝对存有异心。

    他心中怒火翻涌,正愁找不到机会换换血,这些人还真是上赶着找死。

    “宣季恒让他率金羽卫随朕出京。”

    说完,他算计着时辰,这些破事要尽快解决。

    今夜他必须去见宋妧,无论多晚,他都要去。

    ----

    平阳侯府桃安居。

    宋妧刚沐浴完便听到街上阵阵马蹄声,响彻了很久方才消停。

    她正疑惑,宋姀身边的大丫鬟丹桂前来求见。

    “丹桂,是我姐姐有话要交代吗?”

    丹桂行礼后点头,“大姑娘让您今日夜里留个人在身边侍候,外面有些乱,大姑娘心中不安。”

    宋妧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待着,尤其是晚上。

    她知道姐姐的好意,笑着说:“让春雨她们睡在隔壁厢房吧,我有事会唤她们。”

    丹桂领命后就出去安排了。

    宋妧抱着一个超级大的圆柱形枕头躺在了床上,怀揣着满满的愁绪翻滚了好半天终于睡着了。

    亥时末,有两个男人翻墙进了平阳侯府的后院。

    谢行之浑身裹挟着戾气,在这偌大的后宅里转悠了半天才找到了桃安居。

    他和谢煊都还没有来得及在宋妧身边安插人。

    她住在桃安居这件事还是他之前无意间问出来的,他一直都记在心底。

    他吩咐身边的暗卫苍南隐在暗处,随后便轻轻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掀开内室的珠帘,他看向那道半遮半掩的垂帐,暖香幽幽,美人卧于其中。

    他搬了个绣凳往床边一放,坐下后掀开床幔就大大方方的往里看。

    宋妧侧卧着,云鬓秀发散于枕间,肤光如雪,香肩轻露,绣着缠枝桃花的小衣若隐若现,撩人心怀。

    谢行之看的目不转睛,恨不得马上将人抱在怀里。

    他手臂抬了数次都生生忍了下来。

    正痴痴的看着,睡的正香的宋妧迷迷糊糊醒了过来。

    她本就睡的不沉,那道视线实在太过炙热,并且她鼻息间还闻到一股血腥味。

    她惊得差点蹦起来。

    谢行之见她醒了,瞬间就把人抱了过来。

    他将脸埋在她的颈侧,亲昵的磨蹭着,好半天才把人放开。

    “妧妧,你可有想我?”

    宋妧仰头看他,借着月光终于看清楚了这张脸。

    面对着这双熟悉的‘红眸’,还有这道直勾勾的幽深视线,她愣愣的点头。

    “想了。”

    随后,她挣扎着下了床,点亮了内室的烛灯。

    刚刚她就觉得不对劲,此时再一看,这男人身上确实有血迹,怪不得味那么大。

    她先去拿过那把比她腿还长的大刀,费劲搬到了远一点的地方。

    随后又拿出一张薄如蝉翼的小手绢,仔仔细细的去清理这张俊脸。

    谢行之扫了一眼她手上巴掌大的东西,一把夺了过来,胡乱从脸上擦了几把,随手就扔到了妆台上。

    糙汉行为,毫不遮掩。

    他似笑非笑的勾唇,“你又嫌我恶心。”

    宋妧摇头,又弯下腰给他轻轻擦拭着细节处。

    两人一个坐在绣凳上,一个弯腰忙着手里的事。

    眼下的场景,令谢行之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他从未见过的画面。

    少年时的自己,脏乱的山洞,一个傻乎乎的小丫头站在他面前为他擦脸....

    他心口猛地一跳。

    这不是他的经历,这是谢煊隐藏在心底的秘密。

    他仔细打量着宋妧的小脸,越看越是诡异。

    他状似不经意的问着:“妧妧,你心里最在意的人是谁?”

    宋妧想都没想就回答:“阿娘姐姐,嗯...还有堂兄顾家舅舅表哥表姐。”

    最后,她歪着脑袋看他,眸光流转,笑意盈盈,“还有你。”

    谢行之面上淡定又沉稳,然而心里激动地要死。

    他双手微颤,强忍着悸动,继续套话:“人通常只有一个有缘人,妧妧你也如此,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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