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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在外而安 第492章 保州战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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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深重,浓稠得化不开,唯有保州兵工厂方向偶尔闪过的火光,撕开这无尽的黑暗。

    礼亲王歹善的主帅营帐之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砰!”一只茶碗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瓷四溅,“一群废物!眼皮子底下让他们把保州兵工厂给炸了,还能让守军如此嚣张,出城放炮又全身而退,我大清的颜面何存,我女真八旗的颜面何在!”

    营帐内的诸多将领们低垂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歹善的年龄是老了一点,但他在营中的资历和声望,却一时无两。不要说忠亲王济尔哈朗和渝亲王阿济格了,连已故大汗黄太吉,在世时也对歹善礼遇有加。

    更何况现在,人家还有皇太后布木布泰作为奧援,两人共同把持朝政,他若是发怒了,谁又敢触他的霉头?

    歹善也认为自己不老,他甚至还感觉自己越活越年轻,平日里,有阿巴亥和布木布泰这两个半老徐娘相伴左右,歹善就算是想服老也不行,总得将这两个貌美妇人都给伺候好了,他才好交差嘛。

    这也是礼亲王歹善为何要坚持亲自领军南征的重要原因,他想趁着这个宝贵的机会,好好地修养一阵,让他那老朽身子能够歇息一阵,要不然死在那两位貌美妇人的肚皮上,可就有些不妙了。

    但领军打仗,责任也十分巨大,若是这场仗打败了,或者说哪怕没有打败仗,但只要没有完成出征前的预订军事目标,等回到盛京以后,便免不了会遭到他人的弹劾。

    想到此处,歹善微微喘着粗气,在营帐内来回踱步,他的脚步声急促而沉重,每一步都似踏在众人的心尖。

    幸好在这个时候,某个亲兵头目匆匆入内,跪地禀报道:“王爷,幸得对方火炮不多,夜里准头奇差,虽然炸毁了几处房屋,燃起熊熊大火,可那些笨重的大件生产设备,绝大部分都安然无恙。营中工匠前去瞧过了,说是费些时日人力,便能恢复生产。”

    歹善听闻,紧绷的脸色稍有缓和,可旋即又阴沉下来。

    “哼,即便如此,这等失职之罪,绝不可轻饶!”

    作为清军统帅,他向来治军严苛,此次在保州吃瘪,定要拿人立威。

    正黄旗都统索尼,负责进驻保州兵工厂,此刻站在帐中,身子微微颤抖。

    他是两黄旗的老人了,一直不属于两红旗首领代善的亲信,虽然在迎立小皇帝福临一事上,双方有过合作,但却长期面和心不和。

    此次两红旗负责进驻保州钢铁厂,两白旗负责进驻保州纺织厂,都没有出问题,唯独他这个正黄旗都统,看守保州兵工厂不力,此次怕是难辞其咎了。

    果然,歹善大步走到他面前,目光如刀:“索尼,你可知罪?本王委你重任,你却办得这等糊涂事!”

    索尼“扑通”一声跪下,叩首道:“王爷恕罪,末将……实在是防不胜防,那敌军狡诈,趁夜突袭……”

    “住口!”歹善怒喝,“任何理由都无法开脱,你的十个牛录,即日起交予他人,等回到盛京,禀明皇太后、皇上之后,我再对你从严治罪,谅你也无话可说!”

    索尼咬咬牙,没敢再言语,额头冷汗直冒,他心里清楚,礼亲王歹善没有当场摘下他的顶戴花翎,这就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保州兵工厂,宛如一块卡在清军咽喉的硬骨头。生产设备到手,不过是迈出第一步,真正棘手的是后续生产。

    保州兵工厂原有的数千产业工人,是兵工厂维持生产经营、保障日常运转的关键,盛京虽大,能熟练操控设备、研发新武器的工匠却寥寥无几。

    “王爷,当下之势,不拿下保州,这些设备就是一堆废铁。城中产业工人,咱们务必得抢过来。”忠亲王济尔哈朗在旁低声建言道。

    歹善微微点头,眼中透着狠厉:“传令下去,全力攻城!我倒要看看,这弹丸之地能撑多久。”

    城外,清军如潮水般集结,营帐绵延数里,人喊马嘶。他们虽然在火炮数量上不占优,可架在城外高地,黑洞洞的炮口瞄准保州城内,目标巨大,威慑十足。

    而保州城内守军,也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箭矢、火枪备好,眼神坚毅却透着几分凝重。

    他们都知晓,清军此次入关,主要就是冲保州而来,尤其是冲保州兵工厂而来,敌军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此番危机,远胜以往。

    清军试着炮击,炮弹呼啸着砸向保州城池,砖石飞溅,硝烟弥漫。但守军凭借城墙掩护,伤亡尚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清军仗着人多势众,分散开来,炮火不断,保州城时不时陷入火光与震颤之中。

    “大人,如此下去,城墙怕是吃不消,可清军不蚁附攻城,咱们的火炮回击效果太差,炮弹有限,不能这般消耗。”一名副将忧心忡忡地向张诗卿禀告道。

    清军上百门大小火炮,分布在不同地方,而且打一炮换一处,根本不怕城墙守军的炮火还击。

    但这对于城中守军来说,就比较被动了,敌人的炮弹发射过来,无论是打中城墙,还是射入城中,都算是有的放矢,这些天来,也断断续续地对城中兵丁、百姓,造成了一定损失,这对军心非常不利,也严重影响到了城中守军的士气。

    张诗卿眉头紧锁,望着城外如蚁群般的清军,心中焦虑万分。

    清军此次突袭入关,动作太快,太突然了。以至于他都没法将保州城外工厂的大批产业工人及其家属,及时疏散到其他地方去,只能让他们进城避难。

    这样一来,就导致保州城内人口,猛然增加了好几万人。这么多人,人吃马嚼,粮谷消耗巨大,若是这场战事持续三五个月,保州城内的粮草怕是就要供应不足了。

    就在守军苦苦支撑时,吴月先又带着山海军主力赶到这里,仿若一记重拳,狠狠砸在这紧绷的战局之上。

    保州城头上,瞭望哨的士卒眼力极佳,瞥见远处敌军阵形变动,旗帜挥舞间,大批人马开始集结,似乎打算蚁附攻城了。

    瞬间,城墙上一片骚动,可这骚动里,竟有几分隐秘的兴奋。

    “大伙稳住!咱这火器,正等着他们送上门!”守军头目拍打着城墙垛口,眼中放光。

    得益于保州兵工厂的军火库存,保州守军新配发了一批精良火炮,大批六百步有效射程的最新标准燧发枪,还有能连发的火铳,威力惊人,一直盼着实战扬威,眼下敌军这般蚁附强攻,恰是良机。

    城下,那群“攻城蚁”渐近,脚步杂乱却被驱赶着加速前行。起初只能瞧见一片模糊人影,待看清面目,城上众人如遭雷击。那些被驱赶在前列的,皆是附近村镇的汉民丁壮,衣衫褴褛,满面惊恐。

    “这……怎会如此?”众人瞪大眼睛,手中的燧发枪差点滑落。更有老兵咬牙切齿道:“女真狗贼!拿咱百姓当盾牌!”

    城墙上的弓弩手们弓弦拉满,却不敢轻易发箭;炮手们攥着火绳,额头汗珠滚落,火器优势瞬间成了烫手山芋;至于那些燧发枪手,更是左右为难,呆若木鸡。

    要知道,他们一旦开火,首当其冲的便是无辜百姓,可若不开火,敌军又将转瞬即至。

    此时,守军主将张诗卿疾步登上城头,他身披重甲,神色冷峻,目光扫过城下,心中一震。看到那些熟悉的百姓面容,他眉头紧锁,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剑柄。

    张诗卿久经沙场,却也从未遇过这般棘手局面。若下令攻击,百姓枉死,必寒了全城军民之心,往后这城也守不住人心;若不开火,敌军转瞬即至,城破人亡之祸近在眼前。

    这时候,躲在远处的吴月先,继续命人驱赶着数万从附近州县掳来的壮丁,这些人衣衫褴褛,眼神惊恐,在山海军的刀枪逼迫下,向着保州城墙蹒跚前行。

    “吴月先,你这无耻叛徒!”城墙上,北直隶行省布政使徐仲华大人睚眦欲裂,高声咒骂道。这些人可都是他的治下子民,结果却被吴月先这厮掳掠过来,做了攻城炮灰,这让他心中怎能不生气呢?

    保州知府左光争大人亦是气得面皮发紫,握紧拳头:“拿无辜百姓当炮灰,他吴月先怎下得去手!”

    张诗卿眼眶泛红,心中五味杂陈,可眼下形势危急,也不是妇人之仁的时候。他只能咬咬牙,大声下令道:“准备射击!绝不能让清军破城!”

    士兵们面露不忍,可军令如山,只得将火枪对准下方。

    城下,壮丁们哭声、喊声交织,有人想往后逃,却被山海军的利刃逼回。清军则躲在后面,冷眼旁观,只等守军弹药耗尽,坐收渔翁之利。

    第一排火枪齐射,硝烟中,数名壮丁倒下,鲜血在黄土上蔓延,惨嚎声令人心碎。但后面的清军督战队挥舞着鞭子,驱赶着人群继续前进。

    城墙上,守军们手心冒汗,装填弹药的手微微颤抖。每一次扣动扳机,看着鲜活的生命倒下,心中的煎熬便添一分。

    张诗卿望着这人间炼狱般的场景,脑子飞速运转,试图寻出破局之法。

    “大人,不能再这样下去,咱们得想法子吓退这些百姓,尽量不伤他们性命。”有士卒提议。

    张诗卿眼睛一亮,当即传令:“收集城中锣鼓,大声呐喊,佯装出城突袭!”

    一时间,保州城内锣鼓喧天,杀声震耳。守军们打开城门,摆出冲锋架势。那些壮丁本就心虚,见状吓得瘫倒在地,四处奔逃。山海军一时也乱了阵脚,清军主力仓促间,没有做好和保州守军城下决战的准备,也只好匆忙鸣金收兵。

    这一喘息之机,对保州守军弥足珍贵。他们迅速修补城墙,清点弹药,鼓舞士气。张诗卿深知,清军不会善罢甘休,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礼亲王歹善在大帐内听闻兵败,怒不可遏,将一众将领骂得狗血淋头。“废物!连一群乌合之众都拿不下,明日给我全力攻城,火炮不间断,我就不信轰不开这城门!”

    次日清晨,清军重振旗鼓,火炮齐鸣,炮弹如雨点般砸向保州城。城墙多处出现裂缝,砖石簌簌而落。守军们在枪林弹雨中顽强抵抗,用身体堵住缺口。

    “张大人,城墙东北角快守不住了!”士卒来报。

    张诗卿带着预备队奔赴而去,只见清军已架起云梯,蜂拥而上。他挥舞长刀,砍翻几个登城清兵,大声呼喊:“兄弟们,保家卫国,就在此刻!”

    士兵们受其鼓舞,奋勇拼杀,除了密集的燧发枪声之外,还有滚烫的热油、尖锐的礌石等,一股脑儿地向城下倾泻。

    双方僵持不下,尸横遍野。保州城宛如惊涛骇浪中的孤舟,随时可能倾覆。关键时刻,城中百姓自发涌上城墙,送水送饭,搬运弹药,军民一心,让这摇摇欲坠的防线暂时稳住了。

    吴月先见蚁附攻城受阻,又心生毒计。他命人在城外挖掘地道,妄图从地下潜入城中。幸好保州守军早有防备,沿城墙内侧挖掘壕沟,监听动静,一旦发现地道,便用烟熏、水淹,让清军的计划屡屡落空。

    鏖战数日,清军损兵折将,士气低落;保州守军亦是精疲力竭,伤痕累累。歹善望着毫无进展的战局,心中第一次泛起一丝迷茫。

    而保州城内,虽处境艰难,可军民的眼神愈发坚定,只要城在,希望便在,他们决心与保州共存亡,在这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书写不屈的篇章,等待着转机的曙光穿透硝烟,洒向这片饱经战火的土地……

    此时,远方一支神秘援军正星夜疾驰而来,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隐隐作响,似为这绝境中的保州带来了新的变数,没人知晓,这变数究竟会将局势引向何方,唯有战火依旧在燃烧,见证着这场残酷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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