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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喜迎王师!(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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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的江州城大火,来得激烈,来得迅猛,男人之前还睡着,把自家婆姨缝制的那赤色的彩布收拢起来了,说来也奇怪,那些个大姑娘们说是相爷要的。

    但是一直到现在,相爷竟然没有来要,

    也没有遣人来取。

    他有些担心,还是好好地把这个东西收拢起来了,昨日整夜没能睡着,第二天的时候,就听得外面嘈杂起来了,听得似是乱军打将起来。

    匆匆忙忙出去,把婆姨拉回来,进到他们那个逼仄的小屋子里面,把门死死卡住了,然后男人握着一把敲东西的榔头锤子,一双眼晴瞪大了满是血丝。

    心里面把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神仙们都念叨了一遍。

    希望神仙老爷,睁开眼睛,发发慈悲,保佑他们。

    希望有什么青天大人,大发慈悲,来救助他们。

    说大慈大悲的佛祖。

    说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

    说天尊老爷慈悲,说大帝爷爷仁德。

    可为什么不救人呢?

    但是外面吵起来,闹起来了,声音很剧烈,让人听了心里面很是害怕的,不知道什么情况,安静了好一会儿,忽然传来了跟跟跪跪的脚步声音,然后有人用力拍打门。

    「开门!开门!」

    男人和他婆姨听出来了这声音。

    是李管事。

    于是他慌忙地,一下子就把手里面的榔头锤抛下,两只干惯了苦活儿的大手合拢,搓了搓,然后习惯性地弯着腰,趋身,小跑过去,慌乱地打开了门。

    实在是太过于慌乱了,一不小心还把堵着门的木头给推翻了,手忙脚乱的,狼狈的很。

    好不容易拉开门,讨好道:「李管事,你可算是来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也不来拿之前说好的那些彩布啊——..”

    李管事看上去也有些狼狈,身上的衣裳多出了许多的灰尘,有些像是屋子里面的老鼠,在地面上翻滚逃窜才有的痕迹,他进来之后,大口喘息,道:「东西呢。」

    「唉,唉,东西,婆姨来,快把东西拿出来。」

    男人和自己婆姨喊道。

    女人把东西拿出来了,都带着讨好的,不敢发怒的感觉,恭恭敬敬地把彩布送上去了,道:「是好好绣好的,都顺着几位姑娘给的图,真的是好好绣好了。」

    李管事不耐烦打开了,只看一眼,就是勃然大怒,双手一合,把这东西揉乱了,变成了一团,

    恶狠狠地扔出去了,大骂:「你绣的什么鬼东西!。!”

    他也是有几分武功的。

    再加上这时候又惊又怒,只是一扔,砸在那女人的额头,将她砸的仰头栽倒了,头顶冒出鲜血来,痛苦闷哼一声,然后就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把身子蜷缩起来。

    痛煞啊,却不敢开口说半句话,喊半声痛。

    在家里喊痛,是因为知道有家人在,他们担心,关心,照顾,有人照顾的时候,那种畏惧和痛会从眼泪里面流淌出来,心里面就不会痛了。

    在外面不喊痛,是因为知道外面没有人会在意,反倒因为你喊叫出来,扰了他耳朵清净,让他觉得烦躁不痛快,还会打得越狠。

    于是只好把自己当做一根烂木头,一团破抹布,团成一起,硬撑着挨打,打得痛了麻了,心里面就不会痛了。

    李管事出离得愤怒了,他知道如今的天下变化,知道秦王的大军就在外面,也知道决定自己下半辈子还能不能够有着如今这样好生活的时候也到了。

    这关键的地方,就落在了这彩布上,可是这下贱东西,绣字,却是绣的什么字!

    却原来并不识字,却将这喜迎王师四个大字绣得又偏又错,简直是看成是不能看,如此东西,

    痴愚蠢笨,怎么能够拿出去给秦王殿下看的?!

    我的命,我的未来,该死,该死!

    在这种巨大压力之下他几乎要发疯,没有了往日的矜持,只是如同发泄,就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目的,就只是单纯地发泄心中的恐惧,发泄不甘心的着那婆姨。

    男人愣住了,他手足无措,然后立刻扑上去,拉着李管事,陪笑着道:「这,李管事,您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做的不对的.”

    李管事怒道:「滚!!”

    他一甩袖子,男人就被甩飞出去,砸在了墙壁上,痛得厉害,眼泪都出来了,他心里面几乎要把所有的神仙佛祖菩萨都念了一遍了,但是没有用。

    李管事在意识到自己彻底地走投无路,彻底得没有了可能的时候,如同精神都崩溃了似的,只能靠着恣意施暴来展现自己的情绪。

    「你叫啊,你叫啊,下贱的玩意儿!」

    「又丑又黑,贱种啊,贱种!”

    「老子的未来就给你毁了,你哭啊,你求我啊!”

    任由雨点般的攻击打落下来,那女人只是闷着声音,一声不地不说话,男人哭泣着跪着求人,喊叫着,没谁回答他,磕头,哭着大喊:

    「大慈大悲的佛祖。」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天尊老爷慈悲,大帝爷爷仁德,救命,救救我们啊!”

    没有什么回应,只剩下暴怒的攻击,还有逐渐昏迷过去的婆姨,鲜血流淌出来,男人的脑子嗡嗡的,想到小时候,家里还有些地,庙会的时候坐着小船,荡开芦苇丛去其他村子。

    在戏台旁边的木桥上看到的女人,穿着白布衣裳,黑头发,亮亮的看着自己,天上没什么星星,水也黑黑的,自己坐在船上,在水波里面荡啊荡的,就像是在那女人的眼睛里面荡。

    脑子嗡嗡的。

    他看到了浸泡在血里面的榔头锤。

    手掌伸出去,李管事没有管后面的男人,他只是气喘吁吁,看着没有什么动弹了的女人,他没有用内力,只是单纯用拳脚发泄。

    对他这个境界的武者来说,内气还是比较珍贵的。

    得要留着逃命用。

    他吐了口唾沫,道:「贱种,地上长出来的草,割一岔子,长一茬子,也敢———”

    嗡!!!!

    耳朵忽然耳鸣起来,那不是所谓的耳鸣。

    而是榔头锤重重砸在了后脑上,钝器破甲,骨头都出现裂隙,剧烈的疼痛,大量的失血带来的,身体的本能不适应,李管事转身,看到那男人用力举起来锤子,双眼流着泪。

    然后用力砸下去!

    「等一下,有话好好说,你是要以下犯—————-啊!!!」

    李管事忽然慌乱起来的声音一瞬间被激烈的惨叫声音给打断了,一个没能入境的武者,被人用锤子重重砸在后脑勺之后,剧烈的痛苦让他根本没能够做出什么反应来。

    男人泪流满面,一下一下,手掌握着锤子,抢圆了,然后狠狠的砸下去,每一下子都似乎用尽了自己的力气,哭豪着,喊着道:

    「大慈大悲的佛祖。」

    「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

    「天尊老爷慈悲,大帝爷爷仁德!」

    他求着漫天神佛,然后一下一下,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和最后的勇气,把那李管事,把这个往日高高在上,像是天神一样的人给锤烂了。

    锤烂成了一团血肉。

    太过于用力,以至于他都已经把自己的手腕挫伤了,最后看着变成了一摊烂肉一滩烂泥的老爷,手腕抖了抖,锤子唧一声掉在地上,大口喘息着。

    世上原来没有什么神仙佛祖。

    原来世上的神仙佛祖,还没有手里这个榔头锤有用。

    他发呆,然后就跟跟跎跎,跑到了那边,把自己的婆姨扶起来,婆姨睁开眼睛来,男人有悲有喜,哽咽道:「你没事,没事就好————””

    刚刚打死人的男人像是个孩子一样蜷缩在女人的怀里,女人伸出手拍打他宽阔却又无力的背,

    压低声音,小声,可尾调又扬起来,道:

    「他太笨啦。」

    「我握过很多次打的。”

    「知道怎么样才能让他打得尽兴,也不会把我们自己给伤到了。」

    男人抬起头,看到那个年少的时候看过的黑漆漆的眼睛里面,带着一种狡猾的意味,只有一点点光了,男人坐起来,胡乱几下子把脸上的泪都擦干净,道:「咋办?」

    「跑不掉了。」

    「就这样吧。」

    男人扶着女人起来,还想要跑,跑得远远的,离开这里,跑到荒郊野岭的地方,随便有一点地,一点粮食,啃树皮吃杂草,也可以活下来就可以。

    可是在这个时候,他就茫然了,看到了火焰升起来,这火焰弥漫到各个地方,江州城,这个陈国的都城,整个中原最雄伟繁华的城池就这样陷入火焰里面。

    男人眼底满是绝望,

    他看了看那个榔头,却又似乎松懈下来了,没什么在意的了,却忽然低下头来,拿起来那管事不要的,觉得是绣坏掉了,配不上秦王威仪的彩布,裹在了婆姨身上。

    「真好的布料啊。」

    女人用自己的脸颊小心地蹭了蹭这彩布。

    男人看着她,道:「真好看!」

    火焰升腾,只有在这个时候,他们好像又卸下来这些沉沉的东西,好像又变成了好多好多年前,那个昏暗的庙会前头的年少的人。

    这火也挺好的了。

    男人想着,他用力抱住女人的身子,打算用自己的身躯去抵抗着烈火,可在这绝望的,却又解脱释然般的时候,空中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咆哮。

    这一声咆哮沉沉,却不像是那种让人害怕的样子,反而让人安宁,他们下意识抬起头,看到一尊神话中才会出现的动物踏着火焰,就到了空中,然后昂首咆哮。

    本来已经快要烧过来的火焰,就忽然凝固住,然后就朝着天空飞过去了,万火汇聚起来,落在了火麒麟的身上,男人愣住了。

    火焰升腾,便如同是带着了一股股炽烈的风往上面一起飞,于是那裹着的绯色的布也飞腾起来,到了空中,汹涌得展开。

    他忽然有种感觉,他不认识那四个字,但是大概率,知道了这一行文字到底代表着什么样的一种感情和意义。

    日一一喜迎王师。

    陈鼎业离去,李观一所部入江州城,以重甲麒麟军,遏制住了在这样慌乱情况下,极大概率会出现的秩序崩塌情况,然后检查此地,是否还有陈鼎业留下的其他后手。

    只是,在耗费了近乎于一日时间简单地排查过一次之后,得到的结论却足以让所有人都震动。

    「那火几乎没有往百姓那里烧,或者说,是还没有开始烧的时候,就已经被火麒麟带走了,奇怪,陈鼎业那老小子,不是早早就知道了火麒麟的力量吗?怎么还敢在王上面前放火的?!」

    西南王段擎宇疑惑。

    麒麟军中,上一代抗压能力拉满的战将,曾经多次面对着太平公和神武王的联手,还能跑掉,

    而且连续跑了好几次,每次都去打架。

    每次都输。

    输了还来。

    与此同时,麒麟军当代抗压王越千峰摸了摸下巴的胡子,提出了一个很有特色的看法,

    道:「没准这小子终于把自己的脑子搞坏掉了,可是,还有其他事情,更让人不明白—————”

    越千峰摸了摸下巴,道:「内城,给烧得比较严重。”

    城池之中,有内城外城,虽然没有明确区分,但是以陈国皇宫为中心,往外面,越是达官贵人,越是这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居住的地方,就距离皇宫越近,殊为恩宠。

    往日,这是内外之别,在内城贵人们的眼底里面,其他的江州百姓根本没有资格说是居住在大陈的都城里面,不过只是为他们提供诸多便利的平民罢了。

    只是这一次,火焰几乎只烧了内城的达官贵人,世家名士。

    有提前挖掘的沟壑,保证火焰不往外蔓延,烈焰汹汹,甚至于在陈鼎业登上城墙,点出以火焚城这件事之前,就已经燃尽了,真正的火早就烧尽了。

    之后点的火,几乎是在做戏一样。

    而且,越千峰和段擎宇勘察之后,发现了更为触目惊心的一幕。

    许多世家家族里面,没有留下一个活口,不管是否无辜,不管是否有良善之辈,皆被斩杀了,

    尸体堆积在一起,和世家珍贵的地契,卖身契一起,焚烧成灰烬,化作触目惊心的画面。

    越千峰算是沙场上的悍将,他在沙场之上纵横脾睨,手中兵器乃是最擅长厮杀的双战戟,一手赤龙震九州神功,也算得上一句双手血腥。

    但是就算是他这样的人,面对着江州城发生的事情也还是有种渗人之感:

    「焚契杀儒。」

    「这家伙后世的名声,怕是要烂穿了。」

    「往日老越我觉得。这陈鼎业的手段,太过于狠厉了,可是今儿这手段用在这帮子眼睛长在屁股上的混蛋玩意儿,却又觉得痛快极了。‘

    「毕竟,即便是文鹤文清羽老弟,也不会下手这么狠。」

    「三百年大陈世家,得是多贵胄,多成功的,才能够住在皇宫的附近,得要是多少年的经营,

    才能站在这江州城中,盘根错节于天下,简直就和那老树的数根一样。」

    「你们看过没?有一种树,那根比起上面的树都来得大,大很多,密密麻麻的,你挖出来一看,根须上还挂着些老鼠烂掉的尸体干。”

    「陈鼎业这一次,倒是彻彻底底地把这世家给铲了。”

    「妈的,真利索,他妈的,这手段比起晏代清—————-咳咳,我是说,比起那文清羽老弟都来得高效,狠厉,直接,计策什么的,果然还是不如抢起来砍杀过去。」

    越千峰感慨不已。

    段擎宇在进来之前,知道了那陈鼎业做的事情,还很不屑,见得焚城,觉得不对头,这当年好欺负的臭小子怎么有点老陈家疯血的味儿了?

    进来再一看,卧槽。

    这玩意儿,怎么比陈辅弼那老狼死之前还吓人?!

    你们老陈家这几个都是越是绝境越可怕的性子吗?

    段擎宇这位西南王整个人脑子都是嗡嗡的。

    他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整个中原的节奏了,这什么玩意儿?昏君,暴君?还是枭雄?

    他往日觉得,陈国一脉也就陈辅弼难缠,

    现在觉得,自己如果对上了陈鼎业,怕是要被玩死。

    这就是三百年乱世到了如今,最终磨砺而出的所谓君王吗?

    段擎宇心中慨叹,难言,视线却又落在年轻沉稳的秦王身上,一时间觉得,在九黎,在西南过得太过于安稳,似乎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事情。

    几乎有些跟不上中原的变化了。

    无论如何,无论之前有诸多的妙计,有各种的权谋。

    最后世家和百官却未曾想到陈鼎业的一剑,

    盘根错节,吸取大陈血肉三百年的那些顶级官宦世家,文武权臣,皆是死了个干净,上上下下,被焚成了灰烬。

    那些在之前,被各种用心机,手段拿到手的卖身契,地契,被火一烧,混着那尸骸的白骨灰尘洋洋洒洒落下来,却算得干净了。

    杀戮凶悍,手段之冷酷高效,是陈鼎业的手段。

    但是癫狂决绝,在大陈亡国之前,先将这些虫子一起杀了上路,君王将要亡国灭身,却也不管什么所谓无辜不无辜,手中长剑扫过,断无半点的在意。

    衮衮诸公,皆为忠臣良将,当先走一步。

    汝等家眷,不日便来。

    李观一沉默了下,询问道:「我让你们找的人呢?」

    越千峰回答道:「皇后娘娘他们还在,只是,夜家,周家这些,却似是被陈鼎业的大军一起裹挟着,去了北面儿,那个方向是镇北城。”

    「镇北城里,还有边关大军在。”

    李观一道:「代清的父母呢?」

    越千峰叹息道:「.———”-也被带走了,但是找到了代清老弟他父亲留在屋子里面的一封信,还没看,带回去给代清老弟看看。”

    李观一眉头紧紧皱起来,最后徐徐呼出一口气,道:

    「走吧,且先去看看情况—”

    李观一亲自入内城,放眼所见,往日奢豪的宅邸皆已成了一片狼藉,烈焰之下,那些上乘香木成了黑,绸缎落在地上。

    内库之中,锦绣成灰,公卿之骨,倾倒沟壑。

    大破败,大苍凉,惨烈肃杀之气,铺面而来。

    秦王看着这一幕都有些心中的震动。

    「内库烧为锦绣灰,天街踏尽公卿骨————.”

    「我年少说这样一句话的时候,却是断没能够想到。”

    「最后真正做到了这一切的。”

    「竟是陈鼎业。”

    秦王走到了皇宫之中,见到了恍惚失神的薛皇后,薛皇后见到了秦王的时候,神色有些复杂,

    她的心中其实是有些恐惧的,无论如何,她的孩子,那是陈国皇帝的血脉。

    算是陈国的太子,而眼前的秦王,正是几乎要将陈国灭国的秦王,他们两个人之间,几乎是有着天然的冲突,以及敌对立场在的。

    她深深吸了口气,就要行礼,却被秦王扶起来。

    秦王嗓音温和宁静:「才七年没有见,薛姑姑,怎么这样见外呢?」

    薛皇后抬起头,看着秦王。

    却又似乎看到七年前那个机灵英气的少年人,神色复杂,叹息,道:「观一,这孩子是个苦命的人,———·陈鼎业把他的记忆抹去了。”

    李观一抚过陈天仪的头发,道:「大小姐还在关翼城。薛姑姑,许久不曾回去了吧,薛老可想你了,在这皇宫之中多少年,可以回家了。」

    薛皇后恍惚许久,脸上露出一种恍如隔世的神色来:

    「回家——么?」

    「嗯。」

    秦王点头,他安抚安顿了薛皇后他们,缓步走入了陈国的皇宫之中,皇宫之中,四下无人,安静寂寥,空洞幽深,秦王步走上那白玉台阶,身后两侧,诸将相随。

    最后秦王看到了那衮衮诸公的死相,并不在意。

    越千峰,段擎宇他们都站在后面,不敢往前了,只是目送着那年轻的君王步走过了这陈国最威严的地方,这陈国权利最高的殿堂,看着秦王的文武袖晃动。

    秦王走到最高,抬起手掌,按在旁边的龙椅之上。

    袖袍翻卷。

    段擎宇下意识屏住呼吸,下意识低头,而越千峰也有种恍惚,终于感觉到了,眼前这个背影身上带着的那种,开天地,开一国的气魄,君王的威仪。

    李观一侧身,却忽然道:「这东西,纯金的吗?」

    「可得值许多钱了吧?带回去给代清卖掉,他会不会高兴点?」

    「后勤窟窿都能补住。」

    段擎宇:

    ....

    越千峰:

    f

    诸将默,然后死死绷住脸,肩膀剧烈抖动着,眼泪都要飙出来,他们几乎要把自己这辈子最难受的事情都想了一遍,秦王嘴角抽了抽,无可奈何道:「算了。」

    「想笑就笑吧,不要憋坏了。」

    诸将控制不住,哄然大笑,欢快痛快的大笑声音冲天而起,李观一就随意坐在龙椅上,翘着二郎腿,手掌撑着下巴,笑着看着他们和天下,气氛闲散。

    拿下了陈国的都城也好,进入了陈国的皇宫也好。

    无论这个时代将陈鼎业的行为说是迁都。

    还是弃城。

    李观一都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非要说的话,确实是有一个。

    自今日开始。

    天下偌大,列国诸君,无论敌我,没有谁再称呼他为【殿下】了。

    皆以陛下,尊而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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