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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95 地间有道下榆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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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达却不料对方逃得这等果断!

    马腾毕竟是宿将,他在西凉之境时降时叛,打完异族打汉军,作战经验着实丰富。

    今日之局面,本来是庞德悍勇,已将士气鼓至极处,却不料鲁达人前显圣鳌里夺尊,嘁哩喀喳一场脆胜,端的是利落无比,顿时使双方士气倒悬。

    如此局面,除非自家有什么惊天手段,能够搏杀鲁达于当场,不然不必交锋便知必败。

    既然必败,马腾自然不肯纠缠,果断便撤。

    鲁达眼见到手鸭子要飞,哪里肯让,然而马腾所部颇是精锐,虽退不乱,一阵阵箭矢泼雨般洒来,待鲁达领军强行杀入时,主力忽然加速,一招壁虎断尾,丢下后面二三千人不顾,飞一般自去。

    身为壁虎之尾的这伙也颇果断,略一抵抗,立刻投降,几千人拦在路上投降,生生让主力趁机逃去。

    徐晃叹道:“可知朝廷屡次征伐难平,这些西凉人打仗如此油滑。”

    颜良嚷道:“便不该受他降,大刀排头砍去,岂不痛快?”

    文丑摆手道:“话不是这么说,若是砍他,他死到临头岂不还手,还要多造杀伤,我瞧倒不如乱箭射他,方才爽利。”

    鲁达听过,连忙斥道:“战场相逢,有我无敌,自不必说,他既降了,家中亦有老小牵挂,岂能任意屠戮?岂不闻上天有好生之德。”

    颜、文对视一眼,同时绽开笑脸道:“是、是,有德,有德!”

    待鲁达走过去,一个翻眼珠、一个吐舌头,又互相埋怨:“明知主帅过来,如何胡乱放屁?带着老子也受你连累……”

    鲁达这边收了降军,歇宿一日出发,两日间到了榆次城下,仰头看去,不由一惊。

    当初张梁引军来打白波,一时失利,退入榆次死守,直到鲁达领军来援,方才反败为胜,因此此番来算是故地重游,然而看那榆次城,光景却不同既往,只见——

    水绕城前宽五丈,河前鹿角立十寻。

    金汤高垒青石厚,滚木擂石枪似林。

    不由惊道:“不料马腾竟有这般本事!他来并州,也不过一年半载,一个榆次尚弄得如此坚固,太原更不知如何难打哩。”

    似他前番来时,此城护城河不过一丈有余,如今宽了数倍,河前鹿角密插,若要派军填壑,不知要遭城上射死多少才得如愿,、。

    城墙亦是高厚许多,上面诸般器械俱都齐备,直让人望而生畏。

    鲁达看了一遭,面露难色,退兵五里扎寨,召集众将商议如何应对。

    榆次以往光景,张辽、徐晃、杨凤、于毒亦曾见过,如今也都吃一惊,听闻鲁达问计,彼此面面相觑,心如乱麻。

    颜良见状,看了文丑一眼。

    文丑他和心意相知,立刻解读出意思:众人无计可施,且看哥哥本领。

    便听颜良大剌剌道:“主公,这个城池坚固无比,我等要打,好有一比。”

    文丑连忙配合,问他道:“比做什么?”

    颜良道:“便似狗咬大王八,无从下口也。”

    文丑连忙翘指赞道:“妙哉,比的精当!”

    张辽瞪起眼道:“什么便就妙哉?你兄弟愿意当狗自当,我却同你不是一党。”

    颜良恼张辽打断他话,愤然道:“那你咬碎了此城我看,便承认你是虎豹!”

    张辽冷笑道:“这般硬邦邦铁王八,猛虎大豹也难咬碎。”

    眼见两个要吵起来,忽然小校来报:“报——门前有个青年单身来到,自称主帅故交郝昭,特来拜见。”

    张辽、徐晃齐齐笑道:“能咬王八的来也!”

    鲁达亦是大喜,跳起身道:“他来的正好,洒家当亲自去接!”

    他既亲出,余人哪个好坐待?都随着出迎,只见门前一个年轻汉子,一身白衣,眉目含笑,抱拳道:“草民拜见鲁冀州!一别数载,将军做下许多英雄事业,草民听闻,每每赞叹!”

    鲁达认得正是郝昭,本要上前抱他,闻言撒着手奇怪道:“当初平白波、于扶罗,洒家上书奏功,罗列了你许多功劳,加官进爵理所当然,如何竟反而没了官身?”

    郝昭苦笑道:“当初蒙公恩典,的确得封榆次县令一职,不料后来南匈奴那干残军降了汉室,往来并州侵扰夺粮,郝某几次上书无人过问,只得召集乡兵,巩固城池,同他周旋。后来马腾做了并州牧,要笼络呼厨泉兵马,便以擅启边衅为罪名,罢了郝某官职,若不是逃得快,早被呼厨泉追杀害死。”

    他虽爽朗,谈到此事,还是不有红了眼眶,显然极为委屈愤怒。

    鲁达乍舌道:“竟有此事?你这般将才,当年不肯随洒家去,洒家每每思之。马腾竟为一个匈奴狗才便迫害你,岂不是拿金樽换木杯?这一口气,洒家定替你出。”

    郝昭听他话语斩钉截铁,不由动容,连连点头。

    鲁达一笑,拍了拍郝昭肩膀,遥指榆次方向道:“洒家说这城子怎地如此高厚,原来都是你的功劳,这一次来寻洒家,想来必有见教。”

    郝昭也笑起来:“榆次是我故乡,若任由鲁冀州攻打,纵能克城,杀伤必重,此非郝某所愿目睹,因此特献地道一条,助公破城。”

    “地道!”鲁达身后众将齐声惊呼。

    郝昭点头道:“请随我来!”

    他带着众人,直入营中,绕了一圈,来到寨后存放辎重之处,寻找片刻,于一颗小树下扫开尘土,露出一块木板,一脚踢开,下面是黑森森一个洞口。

    颜良文丑惊讶万分,骇然叫道:“不得了,他如何把地道挖到俺们大营里,俺们竟是丝毫不知?”

    鲁达没好气道:“这有何难?能满足扎营所需地方,本就不多,此处地势较高,向阳聚气,又是道路通途,将领稍有才干,便不难选中。”

    郝昭点头道:“不挫,当初和呼厨泉作对,只恨麾下马军不足,胜不得追、败不得逃,因此只能坐守,后来为了大破此人,便精心择得最适合安营扎寨之处,挖出地道一条……”

    说到这里无奈一笑:“那厮倒是命大,自此地道挖成,直至我罢官,一向都不曾再来。”

    张辽笑道:“不是他命大,乃是马腾命歹,若这地道曾经使用,他在城内岂能不防?”

    文丑接口道:“可是若他真个有备,岂不是去一个、死一双?”

    鲁达傲然笑道:“这便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再者,郝昭兄弟行事素来谨慎,他既敢启用这密道,便证明此事绝少人知,我又何必担心?”

    这正是:

    用自不疑疑不用,明知有虎向山行。金汤高垒何愁破,故旧赠来一场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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