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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都市言情 -> 回到红火岁月做俗人-> 624同志,你要孩子不要? 624同志,你要孩子不要?
- 唐植桐刚来武汉的时候,晚上吃的四菜一汤中就有藕,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品种,但吃起来感觉淀粉偏多。
有淀粉可是好事,这玩意顶饿啊!
骑车来到月湖边,唐植桐东瞅瞅西看看,愣是没看到有人看管自行车。
兴许是这边地界大,步行太费事吧。
唐植桐骑着自行车缓行,这边湖边也有钓鱼的,只不过没有江边多。
有些人穿着制服,一看就是附近工厂的工人,旁边放个竹筐,用一根长竹竿钓鱼。
也有些人是骑自行车过来钓鱼的,自行车锁好放在身后,倒也没人偷。
这个季节的月湖没啥好看的,放眼望去一片残荷败叶的景象。
每片残荷败叶中总有那么几个穿着皮衣的人影,弯着腰,推着小木筏伏在水面上。
只见挖藕工胳膊伸在水下,不一会的工夫就能拽上一条藕,然后左右手配合,将莲藕上面的淤泥大概抹掉后,放在小木筏上。
钓鱼的人与挖藕工似乎很有默契,作业区域划分清晰,互不干扰。
唐植桐一边骑车,一边往空间里薅莲藕。
作为一个有良知的人,唐植桐不薅尚未作业的区域,只开挂捡点挖藕工已经挖过的地方。
而且也不是全都薅干净,只捡着重叠的藕下手。
如果碰到某块区域藕已经被挖干净,为了保证来年还能有藕长出,唐植桐还会在这块地方塞上根带藕芽的藕瓜。
整个过程有些费神,没有在江、河里面薅鱼来的痛快,但唐植桐仍旧乐意这么做。
高台唱尽繁华事,不肯低头看众生。
唐植桐重活一世,不愿跟某些人似的只顾自己。
莲藕的进化决定了它们不可能长到湖中心,但凡水深一点都不会生长,所以大明湖畔的荷花都是长在湖边。
唐植桐六十米的外挂很好用,也足够用。
沿着湖骑行了大半圈,莲藕也薅了个千把斤,唐植桐就收手了。
这时,一装满藕的木筏被挖藕工拖拽到岸边,挖藕工整个人已经冻麻了。
在岸边接应的人,快速过去接手,把挖藕工扶进临时搭建的窝棚内,脱下外面的防水服,裹上被子,又塞进一个暖水袋才算结束。
唐植桐在一旁恰巧看到这一幕,四九城吃藕的人恐怕想不到挖藕会这么难、这么苦。
在很多地方,人们都将“打铁撑船磨豆腐”称为人生三大苦。
但在武汉这地界,撑船排不上号,挖藕更苦,让摆渡人过来挖藕人家都不乐意干。
即便是再熟练的挖藕工,一天挖个六七百斤顶天了,一般来说也就三四百斤,这还是在有相当好的保温措施下。
而眼下,明显没有这种条件。
唐植桐本来都打算往回走了,在看到这一幕后,停住了。
“走走走,这边不卖藕。”由于这边存着挖出来的藕,负责看守的人警惕性很高,隔着老远就朝唐植桐挥手赶人。
唐植桐笑笑,摇了摇头,也没言语,蹬上自行车朝还没开始挖的那一片区域骑去。
唐植桐不知道这些莲藕是无主的,还是属于集体的,虽然自己薅的是漏网之鱼,但就这么占了便宜拍拍屁股走人也不太好。
挖藕工比下井工人更需要一口白酒,但这边明显不具备条件。
唐植桐没有把自己囤的白酒拿出来,而是打算减轻一下挖藕工的作业负担,将尚未挖掘区域的莲藕用挂稍微往上提了那么一丢丢。
除了留种的及个头小的以外,大的莲藕已经在淤泥下方五六公分处了。
这点改变不大,但能大大减少挖藕工的工作强度,挖满一木筏能快上不少,这样就能早点回窝棚暖和了吧?
自认为是做了好事的唐植桐这才开心的回了招待所,做好事嘛,总是令人愉悦的。
这次回来得早,赶上了招待所这边开饭。
饭后,黄瑞丰召集大家开了个简短的会议,说了一下自己与市局沟通的结果,无非就是昨晚跟唐植桐聊的那些。
唐植桐干这些轻车熟路,但对于一帮长期蹲在办公室里的人来说就有些生疏了。
最后,黄瑞丰甚至让唐植桐站出来讲了一番。
这事虽然露脸,但毕竟场合有点小,唐植桐有些看不上,嗯,更主要的是不愿出风头,但他也没拂了黄瑞丰的意。
部里这次有考察干部的意思,大家来的路上还争相表现,所以唐植桐有些担心别人会针对自己。
但一番下来,好家伙,大伙齐齐鼓掌,盛赞唐植桐讲得好,把唐植桐都搞懵了,部里的办公环境这么和谐吗?
等几泡尿下去,肚子又饿了之后,唐植桐琢磨过来了,这哪特么是和谐,是大大的阳谋啊!
虽然才来了两天,但两天的下基层已经让诸位组员看到了这边的真实情况,如果真被考察中了,转调到这边的话,定量肯定也会跟着下降。
本来在四九城就吃不饱了,再来这边可怎么办?还不如顺水推舟将机会让给出头的人。
唐植桐不知道这种想法是他们私下商量好的,还是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反正自己肯定不会来。
市局这边的执行力还是可以的,2月9日一早,在各组员到达支局后,刻有邮编的印章已经到位。
有些人选择留在支局给信封盖章,有些人选择继续去投递,有些人选择去张贴告示,还有些人出去游玩……
唐植桐上午依旧是跟着投递,“深入基层了解民生痛点”是下午的事。
WH市局不仅信件投递延迟,投递频次也有缩减,投递员轮流去柜台办业务或者休息。
唐植桐今天跟着的是吃地瓜面窝头的那位,跟小王同学是本家。
投递完两条胡同后,唐植桐在胡同口写好邮编,贴好宣传告示,正打算走呢,就看到一旁王师傅的脸色很差。
“王师傅,要不先歇歇?”唐植桐把带有浆糊的小铁桶挂在车把上,主动建议道。
“有些头晕。”王师傅努力的笑了笑,一手扶着自行车,一手摸着自己额头,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唐植桐估摸着王师傅是低血糖。
低血糖是营养不良的一种,不算大病,但一旦发作也挺吓人,两眼一黑,人就软了,运气好十来分钟才能缓过来。
“吃颗糖。”唐植桐从兜里掏出一颗硬糖递了过去,虽然自己包里有食堂打的双蒸饭,但对于低血糖来说,见效最快的还是糖,任何糖都可以。
“这……不太好吧?”王师傅眼睛盯着糖,咽了一口口水,但理智尚存,没有伸手。
“吃吧,你要晕过去,我可扛不动。”唐植桐眼瞅着王师傅的手已经开始颤抖,也不等他接了,直接扒开糖纸,把糖塞进了王师傅嘴里。
随后,唐植桐先扶住王师傅的自行车,把自行车立好,再回过手来扶着王师傅,让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
王师傅刚开始是砸吧嘴,稍微有点力气后,把硬糖咬碎嚼了起来,但也没有全部嚼碎,而是留了一小块在嘴里。
糖的味道是甜的,而甜能给人带来幸福感,王师傅想要把这种感觉留的久一点。
大概五分钟后,王师傅有了点力气,对唐植桐报之以歉笑:“唐调查,对不住,我这老毛病吓到你了吧?”
“没事,身体要紧。要不你先回去?我打听着把剩下的信投完。”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唐植桐一点都不打怵,自己刚干投递员的时候,也没少跟群众打听。
很多事情其实都一样,只要发动了群众,难事也就容易了。
但随着有人明里暗里说“炮灰”,发动这事就越来越难了。
“不用,再稍坐一会就行了。”王师傅摆摆手,坐在地上回味着糖的味道。
“行,那就坐一会。”唐植桐顺势在王师傅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一个饿的头晕,一个心情沉重,一时间也没说话。
这时,旁边胡同口走出来一位穿着简朴的女同志,怀里抱着孩子,径直朝唐植桐走了过来。
“同志,你能帮我抱着点孩子吗?我肚子不舒服。”这位女同志一边将孩子递向唐植桐,一边看向另一头的厕所方向。
“这合适吗?”唐植桐有些犹豫,但朝两边看看,也没什么其他人能托付的,这年景,如无必要是没有人乐意出来的,躺在床上最省粮食。
“合适,合适,谢谢你。”女同志说完,不容分说的将襁褓中的孩子塞到唐植桐怀里,用手抚摸了一下正在熟睡的孩子,捂着肚子,扭过头就走了。
唐植桐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看看怀里的孩子,从重量、长度及额头尚未脱落的乳痂来看,月龄并不大。
等抬起头的时候,哪还有什么女同志的身影?
“坏了!这不会是丢孩子的吧?”唐植桐福灵心至,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看着车,你快去追。”王师傅抬抬胳膊,他这会儿就是想追,也有心无力。
“好!”唐植桐随即站起身来,在追之前,还不忘将刚才那位女同志掀开的地方给掖起来,孩子还小,一旦感冒就是件麻烦事。
哪怕是外挂傍身,唐植桐此刻也没瞅见那位女同志的身影。
虽然扫描一下女厕所有些不礼貌,但此时也顾不上了。
好消息是里面空无一人,坏消息是里面空无一人。
这特娘的!
唐植桐心里又气又急,这叫什么事啊?出差一趟捡了个孩子?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唐植桐回忆着那位女同志的模样和穿着,试图分析出些什么。
首先肯定不是这一片的居民,否则不会在家门口扔孩子。
其次,她在摸孩子脸的时候,不光手指粗糙、枯瘦,好像还有茧子、皴裂,再加上那身有补丁的衣服,难道是附近农村的?
但开口喊自己“同志”,而且没有用当地方言,似乎也不像。
但一切都来不及多思索,唐植桐先顺着胡同朝大路那边跑去。
这一跑不要紧,将怀里孩子给颠醒了,顿时哇哇哭了起来。
唐植桐边跑边想:可千万别出来好心人,万一有人喊句拐孩子、人贩子,自己挨顿打都次要的,时间一耽误就更找不到孩子的母亲了。
好在唐植桐平时吃的饱,力气大,这时也顾不上孩子哭了,只要不磕飞出去就行。
来到大路后,唐植桐远远的看到了那个穿着朴素的身影。
“同志!等等!”唐植桐一边跑一边喊,想尽快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到六十米内,只要到了六十米内就不怕再跟丢了。
也许是听到了唐植桐的喊声,也许是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也许是那女人没了力气,更大的可能是母子连心,那位女同志犹豫一下,转过身,朝唐植桐这边小跑了过来。
看到这里,唐植桐才松了一口气,脚下也慢了下来,两人已经相距不足六十米了。
“不哭,不哭,宝宝不哭。”等到了跟前,女人一边掉眼泪,一边从唐植桐怀里接过孩子,熟练的解开了上衣的纽扣。
唐植桐侧过身去,往旁边挪了两步,尽可能的挡住这位正在哺乳的母亲。
嘴里有了东西,孩子瞬间就不哭了,唐植桐就这么站着,什么话都没说。
附近偶尔有经过人,顶多往这看一眼,没有人跳出来管闲事。
大概有个两三分钟,孩子大概没吃饱,又有哼唧的迹象,女人则鼻囊着哼小曲儿哄孩子。
唐植桐听见动静,知道喂奶结束,才转过身来:“同志,可不带这样的,怎么说这都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谢谢,谢谢!”唐植桐不说还好,这一说,女人又开始哭,一边哭,一边朝唐植桐鞠躬。
“别客气,困难是暂时的,熬一熬也就过去了,逃避可不是办法。”唐植桐往旁边一侧身子,伸手架住了女人的胳膊:“省点力气吧,你还有孩子要照顾呢。”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孩子,女人哭声更大了,若不是唐植桐拉着,整个人都能瘫软在地上。
还好,即便是这种时候,女人也没有再把孩子扔掉。
不过,女人一哭,怀里好不容易安稳下来的孩子也不安静了,跟着哭了起来。
这年月,在大街上、胡同口奶孩子的常见,人们不以为奇,但一个老爷们站着,一个女同志抱着孩子哭就少见了,更何况还拉拉扯扯的,尤其是在这饥寒交迫的节骨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