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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63章 齐雍好像给她丢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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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身为六礼之首,各种繁文缛节十分庞杂,大户人家的婚事,最快也需要一年半载。

    三书六礼,每一礼都要挑黄道吉日,而黄道吉日,还有大黄道,小黄道之别,大黄道一年也就两三回,一般作为婚期,小黄道要多些,但也不是月月都有,像纳采、问名、纳吉这些,都要挑小黄道的日子。

    运气好点,三五个月就搞定了。

    差点了一半年载也不一定。

    今年上半年,刚好有大黄道,也有小黄道,下半年只有小黄道,没有大黄道,没办法准备大婚。

    这也是为什么,赐婚圣旨一下,皇上和齐王殿下就急着要赶紧商定婚期了。

    沈岐点头:“便依赵公公的意思。”

    双方就此事达成了共识,赵忠全又喝了一盏茶,便要回宫复命,沈岐不敢留,恭敬地将人送出了家门,目送他上了轿子,带着皇上銮驾离开。

    齐雍没跟着一起走,与沈岐一起送走了赵忠全,两人便去了书房议事。

    大厅这边,陈锦若和沈峥说了两句场面话,便待不住了,带着沈青词回了二房。

    沈青词方才跪了一会儿,又站了许久,明明快要养好的腿伤,不知怎么的又疼了起来,额头上冒出细汗,脸色也有些惨白,采菱扶着她上了轿椅,她靠在轿椅上,又感觉连腰也要断了……

    客厅里只剩下柳心瑶和沈昭嬑母女俩。

    柳心瑶看向女儿,笑容里带了一点揄揶:“齐王殿下把我们家的心都操完了,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沈昭嬑面颊发烫,齐雍好像给她丢人了。

    为了尽早确定婚期,为母亲安排了食医,准备了医婆了,连金太医都成了母亲的“御用”太医,她就算在母亲生产前不出嫁,也没法这样面面俱到地照顾母亲。

    只是齐雍也太心急了……就不能等一等吗?哪怕几天也好,非得在赐婚当日,还请动了赵忠全。

    沈昭嬑支吾着说:“之前听殿下说,今年朝中不会安稳,许是……因为这个原因……”

    柳心瑶看她一脸羞红,也没继续打趣她了:“听你爹爹说,你祖父回京述职后,会调任登州卫剿倭参将,保皇党要联名参保你祖父,任浙江都司佥事,我多半也能猜到朝中会有不小的动荡。”

    她微微一叹,齐王殿下与显国公府相斗,柳家是不论如也避不开。

    柳家也不会避开……

    柳家从前也是家大业大,虽然落魄了,但二百多年的传承,在大周朝也是很有底蕴的家族,先帝在位时,遭到了显国公府的打压,抗倭受阻,家族儿郎许多为了抗倭葬身大海,如今也只剩下她们这一支嫡脉,还在苦苦支撑着祖宗基业。

    这是国仇家恨。

    沈昭嬑与母亲说了一会儿话,便回了梧秋院,换了一身常服,去大厨房安排午膳。

    沈昭嬑准备了一道三鲜鹿肉羹,作为餐前羹食送去前院大书房,才走到碧水阁,就见齐雍坐在亭中。

    她带着红药进了亭子里:“同我爹爹议完事了?”

    齐雍点头:“同他提了隆盛行的案子,解释了婚期提前的原因。”

    下半年他和显国公图穷匕现,大婚就要挪到明年了,明年是什么情况,现在还言之尚早。

    沈昭嬑有些好奇:“隆盛行的案子进展到了哪一步?”

    他之前说陈公甫下个月进京,算算时间,也没剩几天了,这个案子牵连实在太广了,已经布署了两个月。

    齐雍据实以告:“陈公甫昨天深夜便抵达了香河,同他一起进京的,还有杭州织造局督造太监王仁金。”

    “不知陈公甫怎么说服了王仁金,王仁金答应指认隆郡王府和熹郡王府,勾结织造衙门各级官员,低价从造织局购买大量税丝,买通了织造局负责经营和生产方面的官吏,从织造局大量抽调织染匠人,大量借调织造局织机,甚至公器私用,明目张胆在织造局公然私造织绸,将织造局据为己有。”

    织造局分为两部分,一为织造衙门,是造织官员驻扎之所,如工部、司礼监各方面的负责官员都在织造衙门。

    二为织造局,便只是经营和生产部分。

    王仁金是司礼监派去杭州局,负责督造的太监,后来投靠了显国公府,成为了隆盛行里的核心人物,隆盛行公然贩私,能瞒过司礼监的耳目,王仁金功不可没。

    沈昭嬑忍不住问:“这个王仁金可靠吗?”

    前世她没听说过这人。

    “他给我递了投名状,是他和隆郡王世子齐知平往来的密信,与私盐有关!”齐雍淡声道,“这些无根之人,于这世间是无根之萍,唯独宫中,才是他们最终归宿,他们的荣辱都是皇上给的,主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皇上,不论他们有多少私心,在皇上的利益面前,他们连选择的余地都没有。”

    王仁金昨晚进了齐王府。

    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他最初在杭州织造局,还是十分体面的,不论是织造衙门,还是地方各级官员,都对他客客气气的,不敢给他脸色瞧,他是仗了司礼监的势,司礼监顶头的,那是皇上。

    后来他投靠了太后,这种情形就变了。

    地方各级哪个都不将他放在眼里,当着面冷潮热讽,背地里叫喊他阉狗,是因所有人都知道,他失去了司礼监的庇护。

    这就是现实。

    狗仗人势,没有主人势,也是一条落魄的丧家之犬。

    沈昭嬑吸了一口凉气:“隆郡王府还贩运私盐?”

    “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还需要继续调查,不过贩运私盐这桩案子,不会和隆盛行的案子一起。”

    齐雍之前就查到隆郡王府贩运私盐,没拿到关键证据,就因为打草惊蛇不了了之。

    兜兜转转,又因隆盛行的案子获得了更多线索。

    顺着线索查下去,最终指向的是显国公府。

    沈昭嬑明白了,齐雍暂时没打算与显国公图穷匕见,隆盛行一桩案子,便足以扳倒隆郡王府。

    齐雍弯起嘴角:“唐三儿说你有旺夫命,是我的天命福星,看来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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