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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其他类型 -> [排球]川流止息之处-> 12 Chapter 12 12 Chapter 12
- 「From孤爪:麻烦的完美主义者。你。」
「To孤爪:……什么啊」
「From孤爪:还很像那种。对着小学时候的初恋念念不忘,再也谈不了恋爱的类型。又或者是根本没谈过恋爱但是心心念念着一定要谈幻想中的纯洁恋爱的类型。」
「To孤爪:根本看不懂。而且你一个小六的学生在这大谈特谈恋爱感觉好怪。」
「From孤爪:我是说,你认为一定要爱上排球,才有资格去打排球。你现在没有爱上,所以不想去打。所以才说你是完美主义者啊。」
我打字的指尖顿住,但是对方飞快地继续发来邮件。
「From孤爪:但其实根本无所谓吧,像我也不是因为爱才打排球的……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放弃这种心态比较好。」
「From孤爪:因为很大可能,你根本找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我和孤爪的对话卡在这最后一句。
苦笑着,我把手机扔到一旁,倒头躺下,把手臂横在额头上,遮盖住我的双眼。
我原本以为心情已经不能更糟,但是生活还是随时准备给我使绊子。11月中旬,县内排球新人大会正式开催,选择周末的两天进行,我也为了给及川和岩泉加油而跑去观看。
第一天都顺利赢下来,但是等到第二天决赛对白鸟泽时,牛岛第一个扣球就让我心头一颤。
没人能够拦住牛岛的重炮,那简直是超规格的东西,及川无望地把手撑在膝盖上,弓腰大口呼吸,哪怕相隔如此遥远我也能看见他胸口剧烈的起伏。
并没有人发挥不好,大家都竭尽全力,所以才如此难受,像是抬头却只能看见悬在顶端的达摩克利斯之剑,随时都会坠落下将自己斩首。
因为这次岩泉也在场上,所以比赛之后我并不知道要去哪找他们两个。我也其实有点恐惧,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二人,轻飘飘的安慰似乎显得过于冷酷,可除此之外我也说不出更多的话。
呆呆地坐在观众席上等颁奖仪式结束,我还是打算去找人,毕竟我就是为了支持朋友才会站在这里。
然后我直接撞见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及川和岩泉,及川明显用自来水洗了脸,到处湿漉漉的,本来精心打理的刘海也沾染水滴,过长的睫毛也是。
我咬牙迎上去,却突然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及川也没给我说话的机会,像是要提前打断我一般,他伸手钳梏住我的左肩,重重地揉了一下,但是用劲过大导致我感到一阵痛楚,不禁皱起眉头。
及川才意识到他的举动,卸力之后转变为拍拍我的肩膀,随即没有说一句话然后径直往前走。岩泉也学及川上前拍拍我的左肩,说他们要和社团坐大巴回去,让我自己先走吧。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一种苦涩与疲惫交织的情绪跟着翻涌上来,哽在我的喉咙里。但是理智提醒我现在应该马上坐公车回家,所以我撑起自己的身体也离开体育馆。
之后几天,及川明显心情不佳,但是对我的态度没有改变,只是我们两个都心照不宣地没再谈起那场比赛。
然后就是球技大会,这样一看整个10月和11月我都在纠结莫名其妙的东西,导致一直保持一种低气压生活着。所以第一次上场比赛的时候,手拿排球让我心情无比复杂。
选择排球的人不多,勉强凑成四组队伍,刚好分成两组比赛。打的也不是正经赛事,只打一局25分制定胜负,然后分别再打一场得出第一名。
不过日本的体育教育确实做的很好,虽然大家都不算排球能手,但是勉强还是能打比赛,基本的传球垫球还是能做到。
可基于体能以及身高的问题,几乎没有人能够扣球,所以我显得格外突出。
“给我靠近网线的高球就行。”
当我这样对着队友说的时候,大家兴奋地猛拍我的背,说就靠我了。
我赢得很轻松,所以内心对这种过家家似的比赛毫无波澜,只是懊悔于自己又忍不住模仿了牛岛的扣球动作。
特别是在及川面前。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看我比赛的,因为这段时间他都表现出对我打排球这件事的无关心。只是当我扣下一球,无人能垫住时,我随意转身走到边线,却猛然发现及川撑着手站在一旁看我。
他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注意到我看见他之后还朝我摆摆手,引来周围围观群众的一阵窃窃私语。
及川的出现让我心烦意乱又有点心虚,只好把注意力转移到比赛上。两局比赛过后,我们组得了第一名,只是这时我发现及川已经不在现场了。
我茫然地站在角落,不知道现在何去何从。明明脑子已经知道有问题就要去马上解决,可是现在眼前的一切都如同杂乱扭在一起的毛线,让我解开简直无从下手。
小岛很担心我,特别是我之前和她说过“我心情不好希望忙起来”之后,她简直用一种忧心慈母般的眼神看着我。
所以她提议,问我愿不愿意去篮球社打发时间。
因为今天球技大会需要征用各个社团的训练室作为比赛场地,所以今天算是停止活动一天。而且篮球社大家更是训练兴致不高,所以每当社团标准结束时间五点之后就基本上没人待在里面。
球技大会在下午四点半也几本全部结束,只等学生会把结果贴在布告栏上,所以学生们也陆陆续续放学回家。
小岛说因为一年级要负责打扫卫生,所以有社团的钥匙,还要负责锁门。女篮的运动馆果然已经没人了,只剩下不久前打完比赛的痕迹。不过因为学生会成员已经基本打扫了,所以小岛只需要把设施搬回原位就行。
我抱怨道另外两位一年级是不是又跑了,不过小岛向我保证她不会再忍气吞声。
帮小岛整理好之后,我和她坐在地板上,木质的运动地板带来冰凉的触感,天边太阳已经西沉,残留的红色光线也争先恐后从窗户的缝隙中涌入。现在已经是秋天,想必之后天也会暗得更快,不知道这副夕阳美景还能欣赏多久。
小岛不安地微微扭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像鼓起勇气一样,她深吸一口气,对我说:“高山同学要不要真的来当女篮的经理?”
她努力和我惊讶的眼神对视,继续说道:“女篮成绩和人数都一般,所以其实事情不会很多,最多的就是文书工作……高山同学不是觉得太闲了吗,我觉得这个职务其实不错,然后课外学分也能轻松拿到,对升学也很友好……“
小岛越说脸越红,最后朝我正坐,低下头轻声说:“而且我也希望和高山同学有更多相处时间……”
这可真是出我意料,我伸手摸摸小岛毛茸茸的脑袋,对她道谢。
听起来似乎很诱人,我又能打发时间,又能逃避竞技体育,把这段时间困扰我的东西抛之脑后。
可我到底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说需要时间考虑。
我没有选择和小岛一起回家,而是率先离开篮球场。路上学校的绿化们已经开始枯萎,干瘪的树叶洒落一地,我踩着他们,路过排球社专用体育馆,发现不管男排还是女排的灯都亮着。
犹豫片刻,我靠近男排体育馆,偷偷摸摸站在门口朝里面看。
果不其然是及川。
整个排球馆只有他一个人,他则是不厌其烦地练习发球,一遍又一遍。
我僵直站立在门口,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假装没来过一般悄悄离去,还是咽下所有思绪和及川简单地打个招呼。
还没等我想明白,我已经被及川发现了,我只能尬住站在那,朝他招手,全身僵硬得像个机器人。
我想赶快逃走,但是及川直接向我扔过来一个排球,我下意识双手接住。他劲很大,我接住球的双手被震得发麻。
“小岩暂时有事,你来陪我练习一下吧。”
空荡荡的排球场导致他的声音有细微的回荡,虽然及川就站在离我不到十米的地方,但是他的话语又仿佛是从无比遥远的方位传来,传达给我时已经变得有些失真。
很少见又不太寻常的请求,我却像是被某种神祇指引,拿着那个排球走进排球场。
我以为他要和我练习垫球或者传球,可是及川却说他来当我的二传,让我扣他的传球。
他绝对发现我扣球姿势模仿了牛岛吧。我心里腹诽着,努力控制自己别再模仿别人。但是我们之间配合得不好,最开始的几球我都失误了。
及川倒是没反应,反而安慰我,让我放轻松去打就行,传出适合攻手的球本就是二传的工作,还指导了我扣球的动作。
我确实放松起来,然后顺利打出一记漂亮的扣球。球砸入场地时发出一声巨响,回声把我自己都吓一跳。
站在原地,我有点高兴又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回头去看及川,可他表情若有所思,经常懒洋洋轻飘飘的表情此时却严肃起来。
“小雀。”我听见他说。
“你果然应该去打排球比赛。”
我心一沉。
这段时间纠结于心的东西好像即将喷涌而出,我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焦躁的情绪,只好赌气般不语。及川也没再说话,只是走到网对面去把球捡回来。凝固几乎要成为实体的沉默在我们两个周围蔓延,简直要溢满整栋排球馆。
这时岩泉回来了,他已经换上外套,催促及川快点收拾东西回家,奇怪的是他没有对我居然在这表达惊讶。
不过他倒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我开始犹豫,但是又觉得这好像也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就说陪小岛去女篮的运动场呆了一会儿。
“然后她希望我去女篮当经理……”
没等岩泉对此发表意见,已经捡球完毕的及川却突然出口打断我。
“经理?”
这可能是我第一次在及川脸上看见如此明显的怒气,而且还是明晃晃对着我。滞重的阴影压在他的身上,让我下意识移开目光,不肯看他。
可他还在继续说:“你最好还是加入女排,而不是当什么经理。”
如此强硬的口气简直让我怒火中烧,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为什么?”
“因为你有这个才能。只要你愿意打的话。”及川大声说着,简直像是要吼出来。
岩泉想要阻止我们两个莫名其妙的对冲,但是我们已经顾不上他,只是疯狂沉浸在发泄怒气中。
“我说,不要把自己没能做到的事、自己的执念寄托在我身上!”
我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觉得糟蹋透了,我不应该这样说。果不其然两位男生都闭上嘴,用某种被刺伤的眼神看着我,特别是及川,他微喘着气,鼻子尖上缀着几颗亮晶晶的汗珠,眼睛里像是在烧着什么东西。
“……我,寄托在你身上?到底是谁寄托在谁身上啊。”
他语气很轻,像是在喃喃自语,可是说出的话却在我的心里也点燃起大火,灼烧感简直让我无法呼吸。
“喂,及川……”岩泉已经意识到什么,想要去阻止及川说出下面的话,可是没来得及。
及川一字一顿,我仿佛在被凌迟:“怎么,更想去当经理?躲在身后不用上前线更加舒服?看着我痛苦会觉得心安吗?我还以为你会更尖锐一点呢。”
当时的我和直接从几千米高空坠下没什么区别,又或者被铁锤当场爆头,血沫纷飞……总之我意识恍惚了,思维已经和肉|体脱离,不仅无法思考,眼前的一切都好像发生在另外一个世界。
我只能看见岩泉重重给了及川一拳,扯着他运动T恤的领子,吼道他怎么能说这种话。及川低头,任由岩泉打他,没有任何回应。
但是我给不出反应,我们之间好像隔着层屏障,我只能茫然地待在另一边。心中的大火已经燃烧殆尽,比起愤怒,剩下的只有愧疚和羞愧化为海浪,冲刷着我心脏上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刺痛感。
“我知道了,我会去打排球的。”我只能听见自己这样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