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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水火交相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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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杀手无弹窗 酉时。

清微公主入殿。

行宫微凉。

四层小楼,底楼空置,二层四间闺房,八位女史二人一房。三楼两间豪华闺房,自然是花叶二位堂主入住。四层才是真正宫殿,一色陈列应用俱都按照当年清微宫中行色,宽广豪奢,美不胜收。

酉时一刻,香汤花氛送入天霄阁内。清微蜕裳,入浴。密雨浓云退出天霄阁外。

酉半,香汤撤出。

轰然变故。仍冒着热气的水洒了一地。

天霄阁两扇木门破碎。

长剑搅出片片刀光。

单枪匹马地攻入行宫。

奇怪,空空的殿阁,中央有一口莲花井,四周窗棂镂空,回风轻舞,却半个人影也无。

倏忽之间,八条粉彩长巾从二楼四围窗外抛出,灵蛇一般扭身攻回一层刀剑所在。

刀剑挥舞,轨迹模糊,破风霍霍。

片刻之间,八条粉色纱巾,竟然全被一刀一剑缠绕住,死死不得动弹。

刀剑锋利,若是割断布帛本非难事,可是要在真气激荡招招致命的情况下避开锋刃以钝面卷住纱巾,纵使高手中的高手来做,也是缚手缚脚,十分吃力。

花费那么大力气,却是为了什么缘由?

刀剑将纱巾绷紧。纱巾的主人,二楼的八位女史自然亦不肯松手。对峙之中,那些彩巾却忽然齐齐一松。

自然是握巾的纤手放弃了拉力。这就同儿时拔河一般,若是用尽全力之时对方突然收劲,免不得脚下一冲,甚至跌个跟头。

八女史正是这个用意。彩巾尚未落地,八条人影已从四面窗口握剑飘落下来。

咦,人呢?

一楼空空如也。刀剑之气刹那全消,哪来什么闯宫之人?

难道是,一场幻梦?

“想走?”银色妖媚的笑声划过夜色。

夜色在琉璃天顶的照耀下本来已经黯淡。

叶雅致的身形快到无人见她从哪里出现,却生生出现在那条黑影面前。

天霄阁建筑状如塔庙。那条人影正站在二楼与三楼之间一大片屋檐之上。

浮云疾飞,月色晦暗。

那一身鱼鳞一样的衣衫晃得人睁不开眼。

人影高大而年轻,黑布蒙脸。

来路去路全部被叶雅致封死,往下跳,则是八位女史的彩裳飞舞。

那飘拂在心头的粉色纱裳。

“小子,你是谁?”叶雅致眯起眼睛,“谁派你来的?”

人影不答。

“他就是连小开。”花缤纷靠着窗儿,斜斜地伸出一枚菱花镜,借着不明亮的月光正在拔自己的眉毛。她花花的宫装领口敞开,鬓披散在身后,一副慵懒的模样。

“哦,你就是那个连小开?莫易的孩子?”

叶雅致闪电般出手。

连小开没有闪避。

叶雅致将他面上黑巾抓了下来。

“咦,长得不过如此么。”

连小开骨骼粗壮,容貌上却看似一个未成熟的半大男孩,虽然五官也算干净疏朗,却跟莫易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他不在乎地耸耸肩膀。

“我来此处,找的是沈月关。既然他不在这里,那我就告辞了。”他抱拳欲走。

“真有意思,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叶雅致娇笑着移出半分脚步。

连小开无论往何处掠起,都逃不过叶雅致这半分身法的笼罩。

连小开咧开雪白的牙齿一笑。

然后不向任何方向跃起,而是一个倒栽葱地向地面跌了下去。

地面上八女史娇咤连连,纷纷出剑。

还不如楚云的身手就算有八个,又怎能阻挡得了连小开的步伐?

就在要脱出重围的一刹那,花缤纷手中的菱花镜不知怎地,从三楼窗口坠落下来,堪巧落在连小开身前。

镜面碎成数块。

每一块都静静躺在地上,折射着星月光辉。

连小开一步也再迈不出去。

因为每一道镜面反射的光辉都变成了实体。光网肆虐,除非连小开变成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野兽,否则绝对穿不出去。

一只晚归的蝴蝶在连小开一皱眉的时间里慌乱地闯入了光阵。

美丽的薄翼不经意地擦着一道光束。

蝴蝶无声无息地惨叫刺裂了天穹,然后跌下来,成为死物。

蝴蝶变做了死蝴蝶,连小开呢?

“真是一个好孩子。”

“不错,没有比他更好的孩子了。这一阵的混乱,就算是我们刻意安排也未必能够如此。”

“还不是多亏我故意给他指出这条明路。”

“早知道你如此聪明坚强,也无须瞒你许久。”

“这孩子真是你的子息?”

“你若是天,你会对我这种杀人无数的恶魔那么宽容,赐我子息?”

两男一女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如虫蚁一样隐秘窥探着。

不知道为何,本来应该是俊美无匹的靓男艳女,在这夜色中却惨淡暧昧,影似兽,身如魔。

连小开面前是不能越过的光网,身后是一片剑芒中银光一闪的一副厉爪。

连小开拔地而起。

身法正是从沈玉刃那里偷学的一式“鱼龙舞”。

最理想的打算自然是让身后追击的叶雅致撞上花缤纷的光网――

可是,有那么傻么?

花缤纷高高在上,叹息一声――“镜子都碎了,我还如何修眉呢?”――

手中一把眉钳,看似随意地掉落下来,却正好往连小开的顶心砸去。

而叶雅致的攻势似乎已经越了物理的定势。连小开拔起,她的双手亦轻松自然地跟住,仿佛一开始就预备自下而上攻他两腿之间的会阴一般――女人如此攻击一个男人,却也少见。

如此一来,花叶二人,仍是成夹击之势,只是战线被生生地垂直立了起来。

连小开之所长本来就不是轻功身法或是招式变化。

他擅长男人与男人之间的真刀真剑,一招一式的决逐。

花叶两个出手刁钻狠毒,连小开若再顺着她们的路子招架闪避,很快便不是对手。

于是连小开以攻代守。

一刀一剑的好处多多。

比如现在,他双腿勾起斜踢,一手持剑,向上,刺;一手持刀,向下,切。

整个人就像一把横在空中的剪刀。

刺中花缤纷的眉钳,将它朝花缤纷弹折回去。

切下叶雅致逼人的双爪双腕。――这是连小开的打算。

可惜,面对的是得神霄娘娘清微公主真传的花叶两位堂主。

眉钳一触即刻跳向一个诡异的方向。

叶雅致双爪避开连小开锋芒。

连小开的攻势,看起来是将花叶二位逼入守势――其实却不然。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的意思,就是连小开已经用尽所有的肢体和武器,而花缤纷连身子都没动一动,而叶雅致还有一双修长有力的长腿――

叶雅致银色裙底下翻出一片波光荡漾的肉色。

双腿拗过腰肢上踢,在空中,似一个飞天的形状。取的是连小开的膝盖关节。

而花缤纷弃了那眉钳,纤纤双手一弹,一抹胭脂已从指甲中射出,直攻连小开眉心。

“你我十三年前,可否接得过花叶二位姐姐联手三招?”

“……三招许是极限。”

连小开可能接下第三轮攻击?

没有人知道。

因为,就在此时此刻,爆炸声浪卷起地面上的一切,淹没了一应人等。

炸药从九宫合道的方向过来,又从身后地府处应和,方圆数里之内,俱都是滔天的火光轰响。

炸药不少见。

江湖中也有专门研制炸药以炸药作为独门护身绝技的门派个人。

但是谁也不曾见过声势到如此地步的爆炸。

不管是木石土树,也不管是武功高低,那火光全都溅出来,溅出来,溅出来。溅到人无可抵挡,被震出数尺,被烧灼烫伤,或是被浓烟呛毙。

这种爆炸,每一寸土地上都依稀可以抵得上至少一百位最高高手内力的瞬间总爆。

火药并未波及天霄阁本身,却围绕天霄阁开了一整圈壮丽的花。

连小开与花叶二女以及八位粉裳女史,也被淹没在了浓烟火光之中。

火光中,似魔似兽的二男一女施施然站在那里,脸色冷酷,眼神骄傲。

天霄阁的高处并未被淹没,四层寂然毫无动静,谁也不知道沈仙刀和清微公主在上面是什么状况。

谁也没那个心思去知道。

杀人,放火。

不想被人杀可以去杀别人,可是面对火,唯一的办法是灭火。

天霄阁的底层,中央的地缘上,一口莲花井。

很低很低与地齐平的井口上,一圈青石莲花雕琢覆盖,极其细密的空隙中望下去,依稀可以见到盈盈的水。

在没有光线的情况下,黑色的水。

反应最快,心最细的一名女史冲了入来,一剑挑起了石莲井盖。

取水救火。

窗外的花木熊熊,已经快要烧着这木建的小楼。

小楼的上面,却还有静默无言的清微公主,以及不知为何的沈仙刀。

所以要快点,快点取水。

水脉是地脉中最常见的一种。

仙脉龙脉,俱是地脉。

水系的仙脉,借着一条地下暗流,潜行。

莲花井盖被利剑加同不弱的内力挑飞。

井底原本安静温柔的水忽然间喷出来。

不似井水,却似喷泉一般。

奇怪,之前为何不喷?

更奇怪,水流喷出老高,窗外火光月光映照之下,为何仍是黑色?

只听得那女史一声惨呼。

数名同伴闻声而入。

“水……那水……”她死死抓住自己的同伴,不许她们靠近。

可惜她只有两只手。

第三个同伴狐疑地进前去,伸手去接那水。

江湖经验的极度缺乏下做出来的傻事。

伸手接水的女史浑身一震,迅后退,咬牙用左手握紧右手小臂,手掌却不停颤抖。

她手上竟有气泡起伏之声。

众人此时已经看清楚,头先惨呼的那位女史,脸上,耳朵,脖颈上,挂满了黑色的水珠――

也挂满了翻卷而起的模糊皮肉。

原来那黑色的水,竟有着极强的腐蚀性。

人类的皮肉,一遇着,就好像被烈火烧灼一般,焦卷不堪,那片地方的皮肤算是彻底毁了。

那名毁容的女史原本只是感觉面容剧痛难熬,未几想到容貌之事。赫然见着同伴手掌上的惨状,方才明白过来,只觉得口眼如针刺,心中若大锤敲打,全身无力,茫然无措,竟然晕了过去。

年纪较小的女史慌张得哭了起来。

“莫慌。”玉石一样令人平缓舒服的声音。

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他有一头极柔顺的长,衬着一张妖魔也长不出来的英俊好看的面孔。瘦削挺拔的身材如一棵寂寞的树一样叫少女屏住呼吸,黑曜一样的眼睛里隐隐借来的竟如星光。

女史们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女孩,霍然在一片慌乱恐怖中见到这样一个男子,听到这样一声没有杂质的安慰,俱都似是痴了。

那男人微微低头,风华几乎绝代。

他低头,是为了拔剑。

拔出来的剑,却只有剑柄,没有剑身。

女孩子们正想笑,笑容却永远凝固在了她们脸上。

莫易不知道那些女孩子们生命的最后一刻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梦魇。

只是,他觉得自己很仁慈。

自从弃青磷用怨剑以来,他再也不用把人一斩为二,或是从中劈开。

让这些女孩儿们留存着一身雪肤花貌地死去,总比用那黑水浇灌她们每一寸皮毛的好,是不是?

一抬眼,那个个头与他差不多高,看起来却深沉木讷的男人已经站在了一堆如花尸体之间,伸手作瓢,去舀那黑水喝。

令那些女子毁容惊吓的毒水,却被他轻轻松松地喝进了肚里。

莫易笑了。“好喝么?”

沈月关答道,“比不上美酒佳酿,比起清水,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莫易却不愿迁就,如沈月关般以手为瓢。他不知道从哪里拈出一只琉璃高脚杯,用杯子盛了一杯黑水,半品半呷地喝了下去。

那黑水见到他们二人,竟然似是畏惧一般,喷射的水柱低了下去,变成缓缓流淌的黑泉。

饶是如此,一地的女孩儿美丽尸体,也被浸在水中。

水势甚至开始向殿外蔓延。

外面是火,里面是水。

水火交相逼仄。

楼上,却毫无动静。

无论是清微公主与沈仙刀,还是花叶二女与连小开,都似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

莫易与沈月关抬头。神色嘲讽从容。

心中却仍是有一丝不安。

那是人要挑战造物主的那种不安。

忽然间,大地从喧嚣归于宁静。

谁也想不到,为何轰轰烈烈的火势,竟然不是渐渐熄灭的,却是在一刹那之间似乎约定好一般,一齐收声。

就好像一刹那人生转了频道,或是一刹那霓虹亮了灯。

同一个刹那,一片浓云遮严了月光。

能够亮起灯火的地方,早被火烧尽。

夜一下子浓重到无法化开。伸手不见五指的感觉原来就是如此。黑暗,绝对的黑暗。

如果说,太阳是白昼的心。

那么黑暗呢?

黑暗可有心?

黑暗的心在何处?

对眼前的人来说,黑暗不在任何地方,就在自己手里。

人间的黑暗总是要还给光明,只有阴间的黑暗才是永恒。

所以,要将那永恒的黑暗送给自己恨的人。

在暂时的黑暗里,保护自己爱的人。

谁人,不是这样?

向上。

伸手向上。

就算知晓那是明月,也必须叫自己飞去到天上。

永无东西,可以阻挡。

却偏偏,被阻挡。

黑暗中一浪接一浪的力量,交接。

杀意和宽恕如两个主题,缠绕在每一分生死之际。

如果人生如阶梯,那么,沈月关算是真正看见了和自己站在同一级阶梯上的人。

一样的寂寞,一样的高强。

他们杀戮普通人的时候,毫无廉耻,绝无忏悔。就如同人杀戮鸡犬之时一般。廉耻道德,只在相似相等平齐的生物之间讨论,而神杀人,天杀人,人杀动物,俱都不在此列。

所以他们杀草民如草芥。

但是,如今,对手的人,却是平等的生物。

拥有着可以沟通可以交流的身份和力量。

沈月关不禁觉得畏缩。

生死忽然变得明晰起来。

死地,绝无阳光。

却有一线磷光。

莫易的怨剑出鞘。

这是已经近乎魔道的剑。

不管在什么台阶什么层次上,人都是一种名叫“有情”的众生。

有情,即有弱点。

有情,就有怨念。

谁人能够一生平顺,毫无一件伤心羞愧恐惧难忘的过往?

谁能忍受一刻之间纠结尽一生所有的恐怖记忆,所有想也不敢想,提也不想提的过往?

怨剑是一枚下流无耻的剑。

毫无仁厚之心。

却有效。

越是阅历丰富人生宽广的高手,越是心中怨念暗藏。

谁不曾年少轻狂?谁没有历经过生死离别?

怨剑刺向对手。

对手身形一慢。

不错了,不错了。

清微,你也有今日。

浮云一散。

月光懒洋洋地探入来一角。

莫易的眼光霎时瞄到远远处一张镜。

镜中静坐着闲闲嘲弄的一张容颜。

是……是清微?!

那,交手的是谁?

莫易生生撤剑,撤力。

整个身体向后,撞到了沈月关身上。

嘶地一声,火折燃起。

“……为什么?”

“我说过,护卫君上,本是身为臣子的责任。”冷冷的回答。

沈仙刀的剑,压在了莫易的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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