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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恐怖灵异 -> 天下杀手-> 第一章 禁地

第一章 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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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杀手无弹窗 官道上很热闹。

官道上热闹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时间。

现在是三更。夜半三更。

官道上却车尘滚滚。

十来匹快马,一辆大车,不算太快,却也绝不缓慢地驶来。

奇怪的是,这大队人马却给人很安静的感觉,除了马蹄车轮,听不到一句人声,半声马嘶。

驿边的人家从睡梦中惊醒,挑开窗帘秉着烛火追看马尾扬起的烟尘。

不过是一转眼的功夫,马队便已经奔驶出了视野之外。

官道上洒着月光,宁静冰寒,如一个梦。

挑灯夜看的人却知道,这绝不是一个梦。

深夜里一只信鸽振翼划过夜空。

鸽信中只有一句话――

“吴铁汉到了。”

信鸽看起来并不疲累,甚是乖巧地站在一个黑衣少年的掌心中。

月渐西沉。

一抹晨光中粉色纱裳的丽人披着皮裘打着呵欠娇慵无限地步了出来。“鸽从大丰驿来,离此不过寥寥数十里路,他今日便可入城。你猜他敢不敢夜探禁地?”

黑衣少年并未看那丽人一眼,只是淡淡答道,“他不能去。要去的人是我。”

热闹喧嚣的盐城郡中,早起的行人纷纷闪避那群闯入城门,气势惊人,却秩序严明的马队。

天色明亮,可以看清马队上的骑手竟然一色的青色官服,未戴官帽,却都用黑布蒙面,看起来十分怪异。

而被骑手们簇拥居中的马车以青布铁骨制成,更是令人过目难忘。

而马队直直行去的方向,正是本地府衙。

本地的地方官似乎早知道这队人马的来头,竟然一早领着下属,着着官服,在衙门口迎候。

马队说停便是唰地一下全体急停,人不仰,马不翻,控力惊人。

地方官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迎上去向着那马车躬身笑道,“一接到邸报下官便已经在此恭候吴大人尊驾了!府内已备下筵席,大人与贵属快些进来喝杯热酒暖暖身子吧。”

“冯大人太客气了,你我品级相同,何劳出迎?”马车中传出一个谦和的声音。

冯彦紧赶两步到马车边上,伸手将车中人搀了下来。

车中人一身锦衣玉带,面容清秀文弱,不过二十来岁年纪。他面白乌,直有贵公子玉树临风之气,与这列肃杀严谨的马队站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地不搭调。

更不搭调的是他的名字――

他便是吴铁汉了。

世上人有不知皇帝老子的,却很少有不知道吴铁汉的。

吴铁汉这三个字,是一个传奇。

传说中,只要有任何冤案疑案,只要去京城国公府中找到吴铁汉,便必然能够拨云见日,水落石出。又有传言说,吴铁汉一生行侠仗义,从未杀过一个好人,也从不放过一个坏人。

吴铁汉的生平,说书先生最为清楚:此人祖上是开国元勋,本可继承国公之位,却断然拒绝,依靠自己的力量,先是从军,从一个小卒开始累战建功,三年之间做到了将军一职。之后忽然对办案查案起了兴趣,在直隶府中做了一名小小捕头,也是三年的功夫里成了名动南北的神捕,所到之处几乎是万民拥戴。他的顶头上司直隶总督因嫉起意,设了圈套陷害于他。他不得已之下亮出身份,回京袭爵,从此居于国公府第之中,却依然掌管人间不平之事,麾下青衣铁骑队来去如风,替他奔波于大江南北,惩恶扬善。

至于说书人的故事有几人真会相信便无人得知了。至少,冯彦心中便很清楚,什么三年军队三年捕快,事实上,都是吴铁汉为了接掌这个国家的情报系统而作的必要培训而已。现今的吴铁汉与他的国公府、铁骑队便是朝廷与大内最锐利的一把暗箭,执行着军队、官府不方便执行的一切秘密任务。

“哎,吴大人是一品公爵,怎能说是与下官品级相同?”冯彦赶紧讨好。

“吴某从未以国公自居,向来以直隶府六品捕头行事。冯大人赏面给杯热茶驱寒便可,在下不惯沾酒。”吴铁汉笑笑。此人五官俊朗,一笑之间更如春风化雨,却隐约有叫人不敢轻慢的威严。

“这个……”

冯彦还在犹豫,吴铁汉已回,简简单单地吩咐了一句,“下马,原地待命。”

十几条大汉齐唰唰跳下马来,也不管地上寒冷,原地盘腿坐下,如雕塑一般。

冯彦一惊,还想说什么,却见吴铁汉已不等他请,径直入了府衙。

就算口上再为谦逊,到底是国之重臣,是不会将一个六品地方官认真放在眼内的。

只是,冯彦对于吴铁汉来说,还多有可咨询问之处。

“羊魔之事,是何时开始传出?”吴铁汉品着香茗,抬起眉毛仔细盘问。

“大约是一个半月之前。”冯彦知道吴铁汉是专为此事而来,不敢隐瞒。

“出现在禁地何处?”

“不知。第一个遇见羊魔之人已经得了失心疯。其余镇民捕风捉影,前后矛盾,什么说法都有,只知道是在禁地之内。不过下官曾亲耳听过羊叫之声。”

“你入过禁地?”

冯彦吓得忙忙摇头。“朝廷明令不得靠近半步的禁地,下官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擅闯。只是在禁地边缘巡逻之时隐隐听见,尔后觉得气氛实在阴森诡异,便……便折返了。”

吴铁汉微微冷笑,心想此人必是被吓得不轻。“你要小心,此禁地不单朝廷律法规定擅入者族诛,国师更是在此地布下无间咒语,能教闯入者神魂俱灭,冯大人没事还是少去逗留的好。”

朝廷律法是第一重,国师咒语是第二重,还有武林盟规定下的擅入者死第三重。这片神秘禁地的入口悬挂着三种颜色的斗大“禁”字,令本无名字的禁地也或被人称作“三色禁地”。

“下官领会得,多谢吴大人关爱。”虽然连声应诺,冯彦心中却在暗骂:这才过了一年,又不是三五十年,什么禁地不禁地的,谁不记得,不就是神仙洞府的旧址么?

这是实话,不过知道的人多,敢说出来的就无。“神仙洞府”四字在一年之前已经随着禁地一起,成为了武林与朝廷乃至天下的禁语,简直比皇帝的名字还要忌讳,所谓偶语者弃市,并非虚言。

不过近日的羊魔事件的确古怪,有人在禁地边缘撞见所谓羊头人身的魔鬼,向着禁地中心而去――既然无人敢踏入禁地,那怎会有羊?怎会每逢半夜就有羊叫声传于四邻?怎会周遭贫民家中屡屡有诡异踪迹?

依冯彦看来,此事多半就是国师的所谓禁咒闹得,要么就是镇民以讹传讹,捕风捉影。

而吴铁汉的心中却有很清晰的推测:必是有人居于禁地之中,周遭盗食,以羊魔之名恐吓民众,掩藏身份。

只是,谁也不敢冒着那三重禁制入内一探,所以任羊魔之说在一个月内越演越烈,轰动江淮,却无人能够查出真相。

可能除了一个人之外。

吴铁汉。

“大人准备入禁地查探么?可要下官引路?”冯彦小心翼翼地探着上官脸色。

“现在还太早。”吴铁汉面无表情地饮尽自己杯中热茶,冯彦忙替他斟满。

“这样说来,大人是准备夜间前往?”

“如果我猜得不错,那羊魔白日未必在禁地之内。”

“这样说来,大人还是准备前往的了?”

吴铁汉皱皱眉头,心想此人实在罗嗦。“不错。我携着圣上特旨,可入禁地无碍。”

“下官只是担心那国师的禁咒……”

吴铁汉面色微变,“离京之前,我已求得国师加持,邪魔不能近身,禁咒亦不能为害。”

“下官多虑了,下官多虑了。”冯彦忙赔笑。

吴铁汉心中一动。“不知冯大人在此为官是初任,还是再任?”

“下官幸得百姓拥爱,在此为牧已有五年,明年便要结任他往。”

地方官员三年一任,任满便要调离,唯有政声尤佳民众拥戴的方能破格连任。……吴铁汉暗忖,人不可貌相,一个能在盐城连任的官员,必然不会不得到本地士绅的支持。而此地一年之前,正是在某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家族掌控之中。那么这位地方官,又如何能够小觑?

他不动声色地伸手去拿茶壶。

“下官来下官来……”冯彦连忙伸手抢过来。

触到茶壶的一刹那,冯彦的脸色大变,哎哟一声,将壶整个跌落地上。

景瓷碎为片片。

奇怪的是,却并无滚水流出。

随着茶壶四分五裂的,竟是一块块碧澄澄的,里面还冻着茶叶的冰。

冯彦的嘴唇也哆嗦起来,不知道是吓得还是冻得。“久闻……久闻吴大人寒冰掌……独步天下……今日一见果然叫下官,叫下官……大开眼界……”

吴铁汉微微一笑。“嫌茶太烫,本想略镇一镇,却未能把握得住,倒叫冯大人见笑了。”

已近腊月的天,一日便能冷上三分。原本应该高照的艳阳,竟然寻不到踪迹,反而是天边阴云密布,看来很快便要下雨。

行人纷纷躲避。

衙门前的青衫铁骑,却仍然端坐不动。

这世上有许多东西,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比如欲来未来的雨。

比如秋后辗转的冬。

比如,这个衣着惹眼的女子。

一身粉色纱衣,配着华贵的白狐大氅,髻高盘,簪着一朵莲花。一身装束似是大家门户的风流少妇,一张脸蛋却清秀水嫩,无论如何不会过双十年华。

这个女子不坐车,不坐轿,谁也不知道她从何处而来,似乎凭空而降地走进了青衣骑士们盘坐的方阵之间,袅袅婷婷,似有仙气。

青衫骑士虽然睁着眼睛,却好似睡着了一般,对她毫无反应。

粉纱女子嘴角含笑望了望地上的骑手,以及停在衙门外的铁骨马车,身形袅娜一转,衣角含香地掠过了一名骑手的面前。

只听咝咝几声,那片衣角被无形的劲气所逼,竟在瞬时之内,化为灰烬。

那女子望着自己的衣角如烧焦蝴蝶般飘落地上,而骑手仍旧一言不,竟然露出了调皮的笑容,啪啪鼓起手来。

“不愧是吴大侠门下精锐,小女子佩服佩服。只是不知要如何才能求见吴大侠?小女子有要事相告。”她笑颜如花。

地上骑士却无人理会。

“哦……既然诸位不愿引见,而此处又无衙役,小女子看来只得自己进去了。”

她抬步欲行,却见一把寒锋横在身前。

“吴大人不见客,姑娘请回吧。”当先的骑手语气冷硬,平平竟无语调;盘坐出剑,稳、狠、准三诀一样不差。

“舞刀弄剑的,要吓坏小女子么?”她口中说怕,脸上却一点也没惊恐的样子,反而笑得更欢了。“你们不许我进,我只有在这里叫了。”

她竟然真的站在原地,扬声呼喊:“吴铁汉吴大人,小女子有事相告,是关于琅琊轩之事……”

地上的十来名骑手刹那之间全部齐齐地站了起来。

“姑娘请住口。我等为你引见吴大人便是。”

难道这“琅琊轩”三字,竟然有这么大的魔力?叫一群冷口冷面的雕塑,生生地活了?

“什么人喧哗?”不等他们进去,吴铁汉与冯彦已经出现在门口。

“回大人,此女声称有机密之事要禀告大人。”为的骑士禀告。

“何事机密到让你们擅自违背我的旨令?”吴铁汉口气如霜。

骑士面色大变。“不错,大人令我等原地待命……”他咬牙,回剑,唰地一声――竟然切下了自己的右耳!

一时间,唰唰之声十余,一众骑士俱拔剑断耳。顷刻间,府衙门前已是一地的耳朵,天气寒冷,血迹并不多,却也足够骇得冯彦全身抖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难道没有吴铁汉的命令,这些骑士竟是连站起来都不行么?这也未免太过严苛了吧?和传闻中吴铁汉的侠名完全难以联系到一起的行事作风……

粉纱女子却毫无惊吓之意。

“不愧是吴大侠,治下严明,令行禁止,小女子佩服佩服!”

吴铁汉看了她三秒。

“府内请。”

纵然不动声色,冯彦却总觉得,吴铁汉与这名女子的对话有些可疑。

吴铁汉当是认识这个女子的。

或者至少,认识她的身份。

一日匆匆地便要过去。

受了伤的骑士们终于承蒙主子了善心,得以到府衙的客房休息。

而吴铁汉与那女子,入了冯彦的书房就没有出来的意思,相谈甚欢。

冯彦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备下各种口味的菜肴,等待吴铁汉交待吃饭的那刻。

他可不想掉耳朵。

夕阳西下之时,一条黑色的身影孤独落寞地站在土山上,俯瞰那一片断壁残垣。

大地上到处都写着横七竖八的“禁”字。被火烧过的痕迹仍然明显,砖石的建筑只是被熏得焦黑破旧,却仍然挺立在夕阳之中。木建的楼宇就一片狼藉,烧得再也难以寻到当年的痕迹。

他默默地巡视这片地方。眼神既忧郁,却又快意。

看起来,他很熟悉这个地方。他看着某一片废墟时候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座高楼;看某一堆瓦砾的时候,又似在看一个地宫。

事实上,他的确熟悉这个地方。

一年之前,是他亲自烧毁的这里。

快意地,忧郁地。

却是独孤地。

“很快便不会再孤单了……”少年的眼里竟然浮出了一点笑意。

夜色君临。

“袁姑娘请!”吴铁汉竟然亲手为那位粉衫女子斟上酒水。“请恕吴某不能陪饮。”

“吴大侠真是客气。”袁圆笑得媚眼如丝,这个时候,她看起来又一点也不似十几岁的清纯少女了。“不知道吴大侠府中可有夫人坐镇?”

冯彦吐吐舌头,这也问得太露骨了吧?不过看吴铁汉的样子,颇为受用,毫无不屑之意。

再冷酷严明也好,行侠仗义也好,面对一个如此主动如此火热的二八佳人,几个男子会无动于衷?他吴铁汉也不过是三条腿的蛤蟆罢了。

“吴某不才,虚长了三十年华,不曾娶妻,至今仍是孤身一人。”

“那,不知吴大侠属意何等女子?”袁圆饮下酒去,俏脸酡红,更添姿色。

“不管吴某属意何等女子,至少对神霄派的女史毫无兴趣。”吴铁汉说话的口气遽然一变。

冯彦还未想清楚看明白生了什么,就被一股大力撞得飞了出去。

回过神来,才看明白,原来这郎情妾意的一对竟然毫无先兆地打了起来。

“袁女史,得罪了!”吴铁汉显然占了上风,寒冰掌力过处,袁圆已是花容失色。“你想阻挠吴某去禁地,吴某还偏要去看看不可。”吴铁汉朗笑道,“就委屈你在此地暂留了!”话音未落,手已扣住袁圆的脉门。

“你……你是如何知晓我身份的?”袁圆冻得唇齿青白。

“袁女史这身衣裳,吴某还认得。既然袁女史不曾改装,想来也并无隐瞒之意。”

“不错,吴铁汉,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来历,那我便挑明了讲。羊魔此案,我们已经涉足,你可否不要插上一脚?”

“凭什么?”

“凭……难道你我所代表的利益,不是殊途同归么?”

“那为何不是你们闪开,而要吴某退让?”吴铁汉轻笑。“听你口气,想必是有同伴已经前去禁地了。我又岂能不去凑凑热闹?”

“吴铁汉。你会后悔!”最后一句,袁圆几乎是在尖叫。

她已经冻得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看好她,待我回来。”吴铁汉将香喷喷的美人儿扔破布似地扔到了冯彦所在的墙角,摔出砰地一声。

尔后,这个丝毫也不怜香惜玉的男人便身形一闪,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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