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到LA同性结婚,亦或参加了曾经爱人的背叛婚礼,接着发现自己“嫁”入豪门,这段日子,徐北乔过得堪称跌宕起伏、精彩绝伦。但不管是怎样的动荡,最后,还是要回到最最平凡普通的生活中。
和丰毅的共同生活,仔细说起来,没有想象中的不适应,也没有意料之外的插曲。两人各住各的卧室,早上起来的时间不同,谁也看不见谁。丰毅每天上班,徐北乔则在家里整理自己的事务。
午饭前家政会到,准备午饭、打理房间、准备晚饭。每天下午,徐北乔都会给丰毅打个电话问晚饭是否回家吃,丰毅也投桃报李地常常带回家些卤味给徐北乔。晚饭时两人会就当下的时事聊聊天,见丰毅累了,徐北乔也会嘱咐家政准备补身体的汤料。两人互相的关心随着熟稔的程度在加深,但都保持在适当的距离。
吃穿用度,根本不用徐北乔操心。家政的服务从来都是直接跟TONY结算。丰毅则准备了一辆车子专门给徐北乔用,还奉送了一张副卡,想买什么可以刷。到最后,怎么看,徐北乔都觉得自己貌似在被包养。
平静地过了一个星期,徐北乔开始琢磨自己的事业了。住在丰毅的公寓里,目之所及,再没有任何与李靖有关的东西,刻意地忽略和不去回忆,让徐北乔不会动不动就痛,但也让他的心凭空缺失了一大块。没有新的恋情,也要有新的事业。一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候没有了丰毅这个避风港,自己也要学会为自己遮风挡雨。
徐北乔拨通了刘铮的电话,“我想买些绘图的用具,我这边有车,但是……”
刘铮笑了,“知道你不会开车,这就是助理派上用场的时候了。你等我。”
“我把地址发给你。”
“不用,齐齐已经给我了。”
徐北乔看着已经挂掉的电话有些发愣,齐齐的八卦之魂还真是不容小觑。
丰毅给徐北乔配的是香港大街上最为普遍的丰田,车身轻,省油,也适合城市里开。刘铮熟练地将车子开出来,行驶在大街上,一边开,一边问徐北乔,“我们先去哪里?”
这个星期,徐北乔基本上没有出门,今天出来,就将TONY奉命准备的几套新衣穿了一套出来。就像齐齐说的,现在红了,走到哪里都要注意仪表,那可是丰毅的脸面。新衣衬托出来的徐北乔惹得刘铮反复看了好几眼,以往和李靖在一起时的平静和满足没有了,但现在的徐北乔眼里多了斗志和隐忍,更加诱惑、迷人。
徐北乔看了看手里列的清单,“我现在是白手起家,什么都没有。我们从最基础的开始吧!画工画具,还有绘图桌椅、桌前灯。电脑倒是不用再配了。”说着,徐北乔冲刘铮一笑,“不过,我没钱付你薪水。刘先生现在价钱贵不贵?”
刘铮见徐北乔冲自己笑,十分开心,“不贵不贵!要是给著名设计师徐北乔当助理,白做也成!”
徐北乔笑着低下头,又看了看单子,“我手里有一个case,不过不是急活儿。250平方米的房子,我想慢慢来,先找找感觉。”
刘铮吹了个口哨,“非富即贵啊!慢慢来是对的,大case要慎重对待,说不定就是我们的一个样板明星。”
徐北乔苦笑,“所以……”
“所以我出去找了几个小case。”刘铮说,“赚钱不多,但总可以一点点干出名堂。”
徐北乔惊讶地看向刘铮,刘铮又说,“在公司做了那么久,总有几个相熟的客户。何况每一次,我都是公司著名设计师的助理。”说着,刘铮眨眨眼睛。
徐北乔笑了,知道虽然自己的作书总是被李靖拿去捧红新人,但刘铮是自己所有作书的助理也没错。“你自己接的生意,为什么不自己做?以你的实力,就算自己开工作室也行啊!”
刘铮小心躲过了一位牵着狗的女子,车子划了个弧线,“谁说我没有工作室?我胸前口袋里有我的名片,拿来看看?”
刘铮双手握着方向盘,没有自己拿的意思。徐北乔不会开车,对开车这件事情就十分敬畏。决定自己和别人生命的行当,需要刘铮这样的全神贯注。于是他笑着松了松安全带,侧过身去,在刘铮胸前摸摸,“这里?”
刘铮目视前方,没有说话。徐北乔自己探手进去,拈了几张纸出来。只见名片正面是“刘铮”两个毛笔字,名篇角落里写着“首席助理”,名片背面则是一幅水墨画,寥寥几笔勾勒出一架形像写意的……“这个是桥?”
刘铮笑了,“是桥。我们‘桥设计’的logo,怎么样?”
徐北乔看了看刘铮,又端详名片,果然,在水墨桥的角落有三个隶书――“桥设计”,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合作,你说不管什么设计,其实都是一座桥。时装设计、建筑设计、装饰设计都一样。建筑可以看成人们的第二层衣服,装饰也可以成为人们的保护膜。”刘铮说,“归根结底,设计就是在人与人之间,人与自然之间架上一座桥,让人们能够互相理解,让人与自然能够更加和谐。看,你的话我都还记得。”
徐北乔静静听着,好像又回到当初和李靖创业的时候。渴望独立和金钱,但也同样渴望实现自己的理想。那个时期,几乎自己所有的设计都充满着难言的情怀,或是激情,或是温情,那都是自己在和李靖一起的生活中最直接的体验。可是现在……徐北乔不禁苦笑,也许自己会画出悲怆的色彩也不一定,适合去装饰灵堂。
刘铮关注着他的情绪,“想起了什么?”
徐北乔摇头,“工作室的名字和创意都很好,其实你自己也能做。”
“‘桥设计’是你的,里面有你的名字和理念。我的要求就是永远做你的首席助理。”
徐北乔凝神看着那幅logo良久,深吸了一口气,好像因决定了什么而如释重负,“多谢你!那我们就一起努力吧!”
刘铮看着徐北乔眼中的神采,笑了,“你的名片其实我已经印好了。”
徐北乔也笑,“好!草台班子有了,就差业务了。”
“虽然我手头有几个,但我们不能坐吃山空。我们最好规划一下,接下来可要老板你亲自跑业务了。”
徐北乔一时间不太适应,“我自己跑?”
刘铮点头。徐北乔挑眉。这么多年,虽然设计了不少项目,但自己基本上是宅在家里。外面有李靖,助理有刘铮,说自己只专心于设计和照顾李靖生活,一点也不为过。
看着徐北乔为难的样子,刘铮笑了,“徐先生,我可以肯定,如果你亲自出马,一定事半功倍。”
“怎么说?”徐北乔看向刘铮。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说着,刘铮将车停在路边,“我们到了。”
虽然想问刘铮说的“魅力”是什么,但当务之急是要买齐“生产资料”,才能够开工。刘铮引着徐北乔进了一家店铺,徐北乔嘴角微弯,这里他熟。当初在大学里搞设计,这家店自己经常光顾。不过听说如今开了若干家分店,老板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亲自招呼穷学生了。
这个时间光顾的客人不多,几个年轻的女店员见有客人来,都很热情地围上来询问。刘铮知道徐北乔惯用的工具,拿了单子一样一样说得清楚。于是,一个店员点货,一个店员包货,还有一个店员跟在徐北乔身边,殷勤得很。
徐北乔看着刘铮忙来忙去,自己也不插手。只倚在柜台前,饶有兴致地观赏店里的其他货色。就像女人喜欢逛百货,对于专业人士来说,新出来的绘图工具和色彩书牌,都是很有趣的观赏对象。刘铮点单的间隙回头看看他,见他沐浴在阳光里一幅惬意的模样,心情也很愉快。
“好了!”刘铮过来。
“好了?”徐北乔好像还没从发呆中醒过来。
“好了。”刘铮说,“还有绘图桌椅,这里可以定做。你回家量量地方,再给这里打电话,货到付款。”
徐北乔一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纸条,“我都量好了。”
刘铮意外地看看徐北乔,“真没想到!”拿了纸条交给店员,店员也很高兴,“这个尺寸的有现货。”
徐北乔拿了信用卡给刘铮,刘铮也没计较,刷卡缴费,留了地址,要店家晚些送货过去。接着大包小裹地将纸笔定型剂放到车里。转过身来,“还想去哪?”
徐北乔上了车,“回家。”
刘铮无奈跟进,启动车子,“我为你服务不给薪水就算了,下午茶也不请?”
徐北乔看了刘铮一眼,玩笑说,“以前没见你这么多要求。好,我请客。”
刘铮坐在熟悉的茶餐厅里,看着对面的徐北乔,觉得很开心,看着他的眼神就好像在欣赏一幅并不知名的画。虽然追捧的人并不多,但自己知道,这幅画摒弃了惹眼的浮华,越看越美,令人不能自拔。而画只觉得自己是幅普通的画,安静地挂在那里,就更让人心动。
徐北乔似乎也很久没有这样无所事事过了。没有逼迫着自己的压力,没有李靖背叛的痛楚,似乎已经在那场奢华的婚礼之后,自己迅速进入到了曾经企盼的“麻木期”。是的,徐北乔想,麻木对自己来说都是奢侈,只要不再痛,怎样都行。
刘铮知道徐北乔的习惯,只要自己不说话,他就不会先开口。服务员端来咖啡,刘铮没管自己的,先是为徐北乔服务。加多少奶和糖,他都心中有数。
徐北乔笑道,“要不要这么客气?”
“为老板服务,是助理应该做的。”刘铮挑眉。
清静了片刻,徐北乔忽然主动询问,“你手里都有哪些case?”
刘铮喝了口咖啡,“三个都是婚房,价钱并不高。业主的状况和喜好稍晚发到你的邮箱,你先看看,有什么想法咱们再讨论。”
徐北乔点点头,又问,“刚才你说要我去跑业务,怎么跑?”
提起这个,刘铮笑了,“你的条件得天独厚。”
“怎么说?”
“别忘了齐齐这些天一直在大喊大叫的,你红了。”
徐北乔眨眨眼睛,忽然明白了刘铮在说什么,禁不住“哧”地一笑,“倚红卖红?”
刘铮点头,“以你现在的身份,大客户其实很好争取。但我想,我们的主要方向还是略微小众的高端人群。利润大,也容易出成绩。”
徐北乔沉吟片刻,“我倒是觉得,以现在的身份,生意反倒不好做。”
“你顾忌丰先生?”刘铮看向徐北乔的眼中有些隐忍的情绪,“丰先生应该会乐见其成吧!”
徐北乔掩饰地笑笑,“也许。”
刘铮没有说话,看着徐北乔无意识地转着手中的咖啡杯,嘴角带着温吞的微笑,很美,但透着只是礼貌的讯息,心里一时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不管怎样,丰毅在李靖婚礼上搂着另一个男人那是事实,但这对刚刚找到归宿的徐北乔来说,又将是个多么残酷的事实。就算这个时候自己不管不顾地跳出来说爱说喜欢,恐怕也难以平复其中的伤害。感情的事情,真是难题。
“在想什么?”徐北乔见刘铮发呆,问道。
“想你有多爱丰先生。”刘铮顺嘴说出来,搞得两人都有些意外。
徐北乔释然地一笑,含糊地说,“人和人在一起,不光有爱就行的。不过,你说的话我会考虑。”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并未深谈,休息了一阵,刘铮便开车送徐北乔回家。买画工画具花不了多长时间,等到了丰毅的公寓,下午才过了一半。
这个时间,家政应该已经到位了。徐北乔看着刘铮将车停进位置,又大包小裹地拿了东西出来,自觉地分担了些画具,两人乘电梯直接上去。
楼层到了,“顺便到我家坐坐,以后你也要常来……”徐北乔正说着,一出电梯,便见几个西装革履的人站在自家门口,两边人马互相对视,一时间都有些愣憧。
刘铮见徐北乔搞不清状况,上前一步,“请问……”
“您就是徐先生吧!”其中一人没有理会刘铮,直接看向徐北乔。
徐北乔和刘铮对视一眼,戒备地点头。
几人忽然围上来,“丰先生想见您,请跟我们走一趟。”
“等等!”刘铮护住徐北乔,“哪一位丰先生?”
几人并不鲁莽,“丰亦鑫先生。”
最近的娱乐新闻加上财经新闻已经给徐北乔补了课,知道丰亦鑫就是丰毅的父亲。徐北乔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刘铮,“是我先生的父亲,你帮我拿家里,顺便告诉家政一声,稍晚会有绘图桌椅送过来。”
“徐先生!”刘铮眼里满是不放心。
徐北乔笑笑,“这是父亲找我。你忙完了,就先回吧!”
那边已经有人按好了电梯,徐北乔又回到电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