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说的上工,是村委会安排的。**【虾米文学村里不是有一些五保户和孤儿寡母么,前两天有人在地窖内生火取暖,但不懂通风排气,被烟熏着了,如果不是发现得早,早就因一氧化碳中毒过深死了。
村委会就讨论了下,又征求了村民意见,打算在村委会大院的空地下挖个公共地窖,将这些五保户和孤儿寡母集中起来,彼此互相照料,村委会也好管理。
天气太冷,土地已经上冻,刚开始挖那段距离可不容易,头几天就由变异人负责挖掘。村里除了宁安,陆续又出现了另外几个变异人,经历了最初的不可置信,村民也慢慢接受了,并没有将他们当成异类。
燕封羿刚到云隐村的时候和陶德生喝过一顿酒,他并没有和陶德生隐瞒自己是从避难所出来的事实,闲聊中提到避难所的蜂巢式结构,陶德生当时就有挖公共地窖的想法,两人就地窖可否挖成蜂巢结构讨论了许久,燕封羿有儿子等支撑,说可以试试,相对于方形和圆形,六边形的确要坚固一些。
十一不是变异人,但他的力气堪比变异人,有些人暗地里猜测其实他就是变异人,只是不承认而已。
十一偶尔听说,也不辩解,笑笑就过去了。
设计图由燕昶年主笔,一群人吵吵闹闹好几天时间才最终拍板,接着就是施工。燕昶年做监工,十一偶尔也会过来帮忙,只是他做的是力气活,挖掘或者运输。
两轮班过后,十一去了自家,当初挖地窖没有多想,宁安三人都是大男人,个个单身汉,自然没有那么多要求,直接就挖的一个大地窖,中间一个柱子撑着上方,大概四五十平方的空间,多一个陶远航也什么区别。
十一将楼上当摆设的一张单人床拆了搬到地窖内,放在一角。
班长手巧,一把斧头一把锯子就做出了许多小家具,鞋架,放刷牙杯子和肥皂的简易架子,吃饭桌子,木头凳子等等,不好意思用十一的,全部都是自己制造,看着原汁原味,跟十一从楼上搬下来中看不中用的现代家具泾渭分明。
陶远航原先在家用的牙膏牙刷毛巾衣服等都拿过来了,十一也无心给他一一收拾好,都堆在床上。陶远航虽然看着虚弱,但恢复速度比普通人要快,干重活不行,自理还是可以的。
十一跟班长说陶远航有些散漫任性,部队里不是有一套方法的么,让他帮忙教导教导。
班长刚开始不太了解,那孩子一看就是在外面遭了大罪,刚清醒没几天,就被单独“流放”,多少觉得奇怪。听十一说陶远航散漫任性,有些明白过来。他当初教过多少新兵,很多人在家都是独苗苗,什么脾性的没有?别说自由散漫,飞扬跋扈,什么样的刺头最后都一个个收拾得服服帖帖的。
班长一口答应下来,十分认真地对待,没两天就递给十一一张计划书,写得非常详尽。
十一表情很诧异很吃惊,班长笑笑道:“这是以前我某个朋友告诉我的,他是特种兵,据他说特种兵就是这样训练的,你弟弟还是变异人,这种强度能够适应。”
除了训练和实战,另外还有一些思想课,自从在村内开了学习班之后,班长偶尔也会跟学员讲一些关于小家大家的话,只是点到即止,毕竟他不可能将这些村民当成真正的兵来教育。但很得陶德生欣赏。
十一抬头说:“班长您费心了,远航就交给你们,该训训,不要留情面。回头请你们喝酒!”
班长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最好,陶远航交给他,十一很放心。
转眼就要过年了。
很多年以前,关于过年有年关这个词,是将过年当成一道关口来过,因为一到旧历年底,欠租欠债的人就必须清偿债务,过年跟过关一样难。后来春运的时候车票难买,难买之外还贵,年年如此,这是“年关”的新解。....【虾米文学
最古老的传说,就是“年”其实是一种怪兽,“年”一到除夕这天就要吃人,百姓们便把这可怕的一夜视为关口来熬,称作“年关”。
如今没有“年”这种怪兽,却多了无数跟“年”一样残暴凶残的生物,辐射鼠不用提,这种数目众多怎么也灭不尽的害虫遍布全球,繁殖能力惊人,适应能力惊人,辐射并没有令它们数目减少,反而因为人类数量骤减而越发的肆虐,人类,甚至成为它们的食物来源之一。
陆地、水里,无数的生物逐渐发生了变异,它们或者改变自己的基因以适应辐射,或者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和食物种类,或者突变出某种能力,或许因为科技的飞速发展,人类自身的进化远远落后于大多数生物,太过于依赖科技,人类自身也越来越羸弱!
在无高科技可运用的困境中,羸弱的身体能支撑多久?
从y病毒爆发到如今,仅仅两年多点的时间,云隐村原来的村民减少了大概三分之一。这个比率已经很大了,而其他地方,起码在二分之一以上,人群比较密集的地区,比如大城市,达到三分之二甚至四分之三!
一开始死了人,还能隆重地火葬土葬,后来只能用床单或者凉席一裹,挖个坑草草埋掉。甚至死了也没有人管,自行腐烂生蛆,或者被辐射鼠等生物吃掉。
有时候我们起誓,会说死无葬身之地。这是一句比较重的誓言了。
云隐村位于群山之中,山上树木众多,暂时还没有出现死人了没有棺木下葬的事情,但棺木板越来越薄是真的,那片坟山新坟一座接一座,在苍灰的天底下,异常萧索沉重。
二伯下葬那天,十一和弟妹们也去了,只是以同村人的身份去的,当初说出口的话他不可能收回来,虽说一切恩怨都因死亡而戛然而止,但他做不到云淡风轻。
虎落平阳,换以前,陶景明敢是这种态度?!陶春生有些恼怒,但让他老婆拉住了。陶春生老婆到底是大地方出来的,也了解到各人是什么脾性、互相之间有过怎么样的恩怨纠缠。她不觉得和陶十一他们对着干有好处。再说,原本就是公公婆婆做得不对,做错了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况且,那只是公公婆婆和陶十一的恩怨,陶十一要不起二伯二婶这样的亲戚,与小一辈的何干?平时去串门,他们虽然不是很热情,也从来不会冷着脸招待,离开的时候儿子偶尔还能拿到一些太爷爷太奶奶给的小零嘴,像红薯干、炒黄豆、煮花生米什么的,这个时候零食很难得,就这样的东西,儿子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用一句话形容陶春生老婆,这是个识时务、拿得起放得下的女人。即使已经进入末世,很多从城市回来的人仍然放不下原先那种高村民一等的架子,但陶春生老婆没两天就能和那些村姑打成一片,不得不说,这是个很有些交际手腕的女人。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各家各户都大扫除,十一要帮忙,结果让燕昶年连哄带撵赶了出来,到山间走了一趟。
秋收过后的田地里每天都有外来的人捡漏,经过老鼠和人的同时梳理,田地里都干净极了,即使这样,仍然还有人抱着一丝希望,顶着寒风,无论是春秋衣还是冬衣,胡乱裹在身上,冒着严寒在被翻过一遍又一遍的红薯地甚至木薯地里挖掘。
有些明显是从镇上或者县里来的,看穿的衣服就能看出来。镇上和县里的人都比乡下人要讲究。
在靠近水库的自留地里,一个老人带着个孩子在地里翻找,或许是怕孩子觉得难捱,老人不时跟他说几句话。
说话声随着风飘到十一耳边,有些熟悉的嗓音。十一回忆了一下,慢慢走过去。
老人警惕性很高,悄悄将孩子拉到身后。
十一见状在距离他们好几米外的地方站定,说:“……你们挖的是我的地,我没有恶意,只是过来看看――我们以前见过的。在北安镇上,那天我妹妹带着她的孩子差点被人贩子拐走,是您告诉我她被带去哪里的,您还记得吗?”
老人紧紧攥着他孙子的手,警惕性没有减少半分,不说记得也不说不记得。
从北安镇到云隐村起码要走上七八个小时的山路,也不知道这儿孙俩是怎么走到这里的。看样子,两人都有些营养不良的模样,恐怕已经有些日子吃不饱了。
“我想谢谢您的,但找到妹妹后找不到您了。老天要我报答您,所以今天才会再次碰到。”十一说,“等我一会好吗?我家在那一边,山腰间那栋灰色的两层小楼就是,我去给您拿点粮食,或许你会需要。”
他回去了,那老人或许是经过一番内心的挣扎,想离开,却又抵挡不住粮食的诱惑。儿子儿媳妇都死了,连死在什么人手里都不知道,或许是外出找吃的遭到袭击。他只能带着孙子挣扎,过一天是一天,不放心将孙子锁在家里,没大人在身边,有些人就敢撬门将孩子贩卖出售,以前要的是钱,现在要的是粮食。有些胆子大的人拿少许粮食就能把孩子带走,据说,那些人敢将孩子当牲口一样杀了吃肉。
这是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堕落的世界。
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个农民,战争中也曾发生过人吃人的惨剧,三年困难时期饿死那么多人,却远远没有现在这样荒诞猖狂。
那个年轻人远去的背影很快就变成小点,继而进入那栋楼内。
孩子或许是冷了,手凉得很,片刻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老人有些慌起来,普通的感冒还好,要是严重一些,他们根本无处找药。
十一找结实的袋子装了十多斤大米,再多一些估计老人带不走,他打算问问老人家在哪里,打探清楚了隔段时间给他送去,这点他自然不会说,有些事,只需要做就好。
没想到十一真的拿着粮食回来,老人手都有些抖,也不知道是冷的还是激动的,他外套里有一件衣服竟然全部是用口袋缝成的,老人将那件衣服脱下,把大米塞进一个个口袋里,拉上拉链,十几斤大米堪堪装了一半,往身上一穿,外套一套,压根看不出带着十几斤大米。
期间孩子不时打喷嚏,偶尔还流鼻涕。
十一说:“孩子感冒了。”除了大米,他还拿了一罐没开封的奶粉,两个刚烤出来热乎乎的大红薯,孩子正捧着红薯吃得香极了,兴许是太饿,连鼻涕也顾不上擦,堪堪流到嘴唇,鼻子用力一吸气,鼻涕就缩了回去。
十一看了一眼挪开目光。
老人给孩子擤鼻涕,低声说:“今年冬天太冷了。”
“您是从北安镇过来的?”十一问,“镇上还有医院诊所开门吗?”
老人摇头。
“如果您放心,把孩子带我们村诊所去看看吧。苏医生是我朋友,她看病是免费的。”十一走开几步,他并没有跟着去的意思。
小蓝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在天上叫了一声,十一打了个唿哨,似乎跟他应和一般,小蓝又叫了一声。
老人抬头看着小蓝,有些惊疑:“那是金雕?他们说云隐村有家陶姓年轻人,养了五只金雕……就是你?”
“是。”十一并没有多说,“现在外面有些乱,你们当心。我走了。”
老人牵着孩子的手眼看十一翻过山梁走远了,在原地踌躇许久,毅然带着孩子进入村子,这个时候极少有人在外头活动,一是冷,二是辐射强。他根据十一之前的指点,摸到了村诊所,那棵香樟树很容易看到,如今树叶掉光,只剩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偶尔摇摆。
写着“桂贤诊所”的木头招牌老远就能看到,门窗紧闭,却没有人声,更不见有人走动。想问也无处问去。
老人泄了气,准备带着孩子离开,却听到有个女声问:“来看病么?”
声音似乎是从地底传来的,片刻诊所的门打开了,苏解站在门内:“你们不是村里人?孩子怎么了?”
“感冒。”
“进来吧,喝碗药捂捂汗就好了。”苏解将两人带到地窖内,里面摆着四张单人床,铺着有些泛黄但明显很干净的旧床单,其中一张床已经躺着一个病人,额头上垫着湿毛巾,似乎是发烧,在物理降温呢。
次日老人带着孩子离开云隐村,无意往天上看,看见昨天那只金雕一直在天空盘旋,直到他们回到家,金雕才离开。
小妹和燕昶年在下围棋,十一坐一旁看,片刻陶修磊进来喊他:“奶奶说想回她父母家看看,爷爷要陪着去。”
奶奶的爸爸妈妈?如果还在,那起码在百岁以上了!十一去问怎么回事。
原来徐臻教球球和小不点学写字,奶奶在一旁看着,她原本大字不识一个,看的时间久了,居然也认得了几个字,球球问她的爸爸妈妈在什么地方,奶奶说了句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屠哥就说既然没有人送信来,兴许还在,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奶奶自从出嫁到云隐村之后,一直没有回去。他们这里有习惯,家里父母假若去世,只要女儿嫁得不是很远,一般会派人报个信,从前奶奶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出嫁后就一心一意养儿育女,帮扶丈夫,种种原因出嫁几十年也没有踏出北安镇一步,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回去探望,也不知道是否还健在。
奶奶说起的时候还带着类似羞涩一样的笑容,看得爷爷眼睛都睁大了,差点没说难道人返老还童,连思想也倒退不成!这扭扭捏捏的,跟没出嫁的大姑娘一样!
爷爷开始摸着胡子回忆当初老婆子嫁过来时的风采,一晃眼好几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小妹在一边点着手指算,50年金婚,60年钻石婚,70年白金婚,六十到七十年结婚周年纪念都是福禄寿婚,爷爷奶奶如今是越长越年轻,80周年橡树婚指日可待,90周年100周年在望,肯定要创历史新纪录!
爷爷听得眉飞色舞,露出一口新长出来的白牙,老婆子老婆子地喊模样五十多岁的奶奶。奶奶瞪了他一眼,抱着小不点去冲奶粉喝。
十一答应陪爷爷奶奶走一趟,只是几十年过去了,那路不知道有没有变化,但来去也用不了多少时间,迷路了找个人问问,总能问到的。
晚上和燕昶年抱着睡觉,十一记得小妹念叨的那什么“1年纸婚、2年棉婚、3年皮婚……”,颇为羡慕爷爷奶奶,燕昶年抱着他要滚床单,一边说我们过千年纪念日!让别人羡慕我们!
十一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了呢?”
他举起手掌,五指光光的,什么东西都没有。
燕昶年一时郁结,半晌说:“我们在一起滚床单那天就算结了,找个吉日补办!请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们参加,再给我们自己弄一对钻石戒指……”
十一正仰躺着,燕昶年不断在他体内进出,狂放的动作令他嗓音支离破碎,两人四目相对,燕昶年内心一阵悸动,一边带着他攀越高峰一边与他亲吻。
几乎令彼此窒息的长吻,一个毫无缝隙的拥抱,一句天长地久的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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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小鹿角菜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2-09-27
亲们总是善于给俺意外惊喜!
么么~
今天突然有个想法,将《重生未来之庆生》里面老细的番外《人机交战》扩为长篇,不知道有没有看过《人机交战》的亲们?将一万多字的短篇扩为长篇,有没有亲有兴趣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