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进入十二月后,纷纷扬扬的大雪笼罩着四野,凛冽的寒风终日呼啸。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处于北部的陈国正式进入了窝冬期,路上的行人商旅也开始稀少起来。官员也由以前的隔日上朝改为五日一朝。
魏国的事情告一段落后,郑喜也悄悄返回了陈国。
小房中,君臣二人围着炉火品茗闲叙。
“大王,臣这些日子将几位大人的底细都摸透彻了,大王抽空看下。”郑喜说着递上两本册子。眼下陈国急需人才,陈梓坤表面上看是来者不拒,但私下里却会着人去将来人的底细摸查一番。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些人中有的将来要接触朝堂中枢机密事务,如果让别国的奸细混进来,麻烦就太大了。另一方面,她也可以借机多多了解一下自己的臣子。
陈梓坤一边随意翻着,一边问道:“那崔家表妹已经到了陈国了?”崔家表妹就是崔博陵的表妹何氏。后来嫁入了杨家,婚后一年便开始守寡一直到现在。
郑喜揉揉脑袋,无奈的叹道:“已经到了,我已经将她送往崔府了。她的夫家自认为在当地也算是个望族,寡妇必须守节,据说光贞节牌坊都得了几块,此事办来颇费周折。”郑喜小心翼翼的看了陈梓坤的脸色,往前凑了凑说道:“大王莫要怪罪,臣为了尽快回国,不得已使了个下作手段――臣派人在杨氏族长与某尼姑通奸时潜入房中,威胁他说如果不让我带走何氏,我就将他的丑事公诸于众……”
陈梓坤脸上露出一阵诡异的笑容,摆摆手,满不在乎的说道:“随你,本王只要结果,不管过程。”
郑喜这才放下心中的一块石头,轻松愉悦的笑了笑。
末了,郑喜又接着说道:“臣还顺带打听到了萧先生家的消息。”陈梓坤手上的动作一滞,飞快地追问道:“如何?”
郑喜眉头微蹙道:“臣只打听到萧先生的父母虽是门当户对,但一直性情不合。两人成亲没多久,其母谢氏便以身体不好为由常住别院。萧先生上有五个庶兄三个庶姐,下有弟妹十几个,谢氏却只生了他一个。如今的继母杨氏比萧老爷小二十岁,育有二子一女。颇得萧老爷欢心。听人说,萧先生自从母亲去世后便一直寄在庙中。其他的一概不知。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
陈梓坤眸光微闪,默然片刻,转而笑着鼓励道:“你做得很好。以后这类琐务就交与你了。”
郑喜想了想又说道:“如今三个肱骨大臣中崔先生已经不用操心了,其他的就剩下苏大人和萧先生,臣建议大王可以用姻亲的关系稳定君臣同盟。也可以更好的让两位大人融入陈国。历代君王莫不这样,臣还听说,晋王已经准备将妹妹袁琪下嫁给王恢。”
陈梓坤起身踱了两步,为难的说道:“可是本王又无亲姐妹,几个结义叔叔的女儿要不是年纪不合适要不就是已经定亲,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啊。”
郑喜沉吟片刻问道:“那微臣以后抽空去查访一下太后的族人。听说文家在当年也算是一个大族。”陈梓坤点头,又吩咐她几句。郑喜拱手告退。
五日后,陈信率领二万骑兵班师回京,城中百姓闻讯冒着严寒夹道迎接大军入城。萧舜钦以及护送他的五百士兵在路上延宕了两日后回京。
当晚,陈梓坤在永庆宫为陈信以及诸位将领设宴接风洗尘,众人至晚方散。萧舜钦因受了风寒未能到场。
次日上午,陈梓坤轻车简从,命人拉了满满一车药材补品前往云鹤探望萧舜钦。乐山开了门引领着她径直来到后园。
萧舜钦正在雪中踽踽而行,远远望去倒像是仙人隐士一般清雅。
陈梓坤见地上雪层盈尺,园中的苍松翠竹之上亦压着厚厚的白雪,眉头不禁微微一蹙,责问随从内侍:“你们是怎么服侍先生的?这园中竟像没有拾掇过似的。”
一众侍女忙惶恐回答:“禀大王,是萧先生不让拾掇的。”
萧舜钦清声一笑:“大王,的确是臣下令不让他们清扫的,臣想看看这北国的雪景。”
陈梓坤粲然一笑:“陈国冬日最不缺雪景,一定可以让先生看饱。”
乐山乐水悄悄一挥手,示意众人散开。
两人并肩在雪中信步闲走,陈梓坤正色道:“此次远征辛苦先生了。本王此次带来了两位太医,先生好好将养便是。”
萧舜钦不以意的答道:“大王不必气,臣自幼体弱,一到冬日便小病不断。此次算是一次历练。恐怕太上王对臣颇为不满。”
陈梓坤一怔,随即笑答道:“先生误会了,父王私下里对先生赞誉有加。”
萧舜钦笑而不语,显然不相信她的话。陈梓坤脑海中不禁闪现出了父亲归来时的几次欲言又止,以及宴会结束时他那暗示意味十足的话语:“宝儿啊,小白脸要不得啊。身体弱脾气怪,你又有点……不温柔,到时揍不得骂不得。挑夫婿还得是爹爹这样的好。你这一点上可不如你娘亲有眼光……”她不禁心生气恼,看来以后还是让他们两人少少接触为好。
一时间,一向豪放豁达的陈梓坤脸上不禁现出一丝难得的窘迫和赧然,她不自觉的清咳两声掩饰道:“先生不要介意,我父王这人的想法一向是神鬼莫测。”
萧舜钦展颜一笑,他那白如寒玉的面容在朝阳的映照下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让人见了,心中不禁产生难以言说的愉悦感。陈梓坤一阵恍然,她蓦然发现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以前的笑意似乎全是礼节性的。
那个笑容如昙花一现,萧舜钦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的神色,他喟然叹道:“大王,全天下的女孩子都应该羡慕你。”
“哦?”陈梓坤很平淡的应了一声。
萧舜钦接着说道:“她们羡慕你,不是因为你的权势和地位,而是因为你有这样一双父母。”
陈梓坤朗声一笑,目光炯炯的转向他:“先生这么说,倒是冲淡了我因为父王带来的窘迫。”
萧舜钦今日似乎对陈信夫妇特别感兴趣,话题也一直围着两人转:“在我来陈之前,我对那些传言一直持怀疑态度――我一直不相信一个国君竟然真的只有一妻一女。但是后来我才发现,那些传言只传对了十分之一而已。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相信世上还有这样的男子,还有这样的夫妇和家庭。”
陈梓坤诧异的看了萧舜钦一眼,她敏锐的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浅浅的落寞。
陈梓坤自信的笑道:“我认为我母亲值得这样对待。我还认为这种模式以后会是常态。”
萧舜钦一时之间不知该接什么话,他极快的收敛心神,哑然一笑,缄默不语。两人不声不响的继续往前走去。清冽的空气迎面扑来。园中一片寂然,两人的耳中只余下了靴子踩在雪上的声音。
半晌之后,萧舜钦突然开口问询:“大王今日来是有公事吧?”
陈梓坤也迅速回过神来,肃然说道:“之前先生心意未定,本王只好委屈先生暂卿之位。明年春天,朝中官员可能要有一番变动。我今日是想问先生属意何种职位?”本来她也可以直接下令任职,但她知道萧舜钦这人和崔苏两人的性子不同,因此她还是决定先问而后定。
萧舜钦的脸上带了一丝浅浅的戏谑:“如此大好雪景,大王为何非要谈论功名俸禄这样的俗事呢?”
陈梓坤立即顶上一句:“本王一向俗气,别人看见雪景,会想起‘高歌夜半雪压庐’的诗意。本王只会想到雪中烤肉的俗景。”
说完这句,陈梓坤十分自然的接上一句:“先生如此风雅脱俗,不知将来哪位佳人能伴君左右?”
却不想她此话一出,气氛陡然急转直下,萧舜钦脸色顿时变冷,他用略带讥讽的口吻说道:“大王先许臣之高官厚禄,如今又要用美色佳人来笼络微臣吗?”
陈梓坤心中一阵微恼,她的语气也不自觉的冷淡起来:“本王只是看先生无人照料,并无他意。先生何须如此冷言相向?”
“是吗?”萧舜钦毫不留情的揭穿她的话:“我看未必吧。大王是想着让臣和崔博陵一样在陈国有家有室,以便彻底扎根吧。”
陈梓坤面沉似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走了数十步,就听萧舜钦冷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种办法,大王可运用于朝中任何一个人身上,唯独臣不能!”
陈梓坤强自压下愤怒,头也不回的接道:“本王今日才知道,原来先生的心思才是神鬼莫测。先生大可放心,这是最后一次!”她有那份闲心,就算是为太监娶亲,也绝不再过问此人的私事!这纯粹是将的好心当成驴肝肺。
陈梓坤快步走出后园,一直在前院等候的侍卫宫女一看她脸色不佳,一个个不禁面现惶恐之色。陈梓坤摆摆手示意侍卫驾车回宫。宫女们微微松了口气,急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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