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痛心之击
距离饶纶来访又过了几日。洛娅的心才渐微平静下来。庄妃跟福昭仪两个将后宫打理得很好,一些大小烦琐事,都被她们处理得当,四方不得罪人。看来,洛娅最初的决定是正确的,云美卿将自己得知的那些讯息挑选其中中听的,说给洛娅听。以免扰了她的心情,对胎儿不好。
这天,天色看上去,似乎跟以往的没什么区别,甚至,还要比以往的天色渐佳些,可是,却发生了一件,令洛娅知晓了,足以哭都哭不出来的痛心事件。
有个宫女急匆匆地前来凤仪宫将此事告知洛娅,洛娅知道之后,才深知晴天霹雳这四个字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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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任凭陛下处置。”白风清恭顺地站在南宫灏的面前,面无惧色。一袭白衣的他,看上去慵懒如风,悠然得体,似乎丝毫不为现在的状况所侵扰。早就知道,他跟庄妃的事情,会有东窗事发的一天,所以现在这样,他反而像是有备而来的。
南宫灏冷俊而又锐利的双眸直直地看着白风清,他眉心至眼眸的周围,似乎正在浅淡地缱绻着柔泽的光晕,冷冽的声音自大殿响起,似是有回音一般:"你以为,时至今日,朕才知晓这一切么?”
听得南宫灏一席话,原本自信十足的白风清,这才微微地抬起自己惊愕的脸庞,错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南宫灏的脸上忽然浮现起阴冷邪魅的笑容,这样的他,每次都令白风清见了微微发寒:"庄妃是何等人物?高雅,清洁,且不谙后宫倾轧。试问,这样的女子,入得宫中,朕身为一国之君,乃至身为一个男人,会不怜爱么?”
“你……”白风清错愕地退却几步,印象中。南宫灏对庄妃的态度一直都是恭谦有礼,并未有侵犯意思的,现在他居然这么说……这里头,究竟有什么事是自己不知道的。
似乎很满意白风清这样的表现,南宫灏眯着双眼,忽然放下了冷冽的口气,换上了一副慵懒优雅的嗓音对着白风清道:"白卿永远须得明白一点,你就是再聪明,再精通谋略,也是不及朕的,否则,现在当上皇帝的,就不是朕了,懂么?”语调虽然不经意而平淡,可是却在无形中,给了白风清一股压力,像是有柄锋芒锐利的剑,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白风清怔忪地看着此刻的南宫灏,他才发现,原来从始至终,他们都不了解这个男人。每每好像捉摸到了一点。却最终发现,那不过是一角假象。
“怎么,害怕了?”南宫灏步步逼近白风清,用极其优雅而又内敛的声音说道,“你以为,这几年你跟庄妃的那点事,朕全然蒙在鼓里?”又是一个反问句,他的眼中透着一股令人不可逼视的贵气,白风清光是看了几眼,便被压得透不过气来。这个男人,似乎随时随地都可以给人施加一种压迫感,令人惶然失色。
最令人痛恨的是,不管自己再怎么努力,似乎都不能够猜透他心中的想法。也从不可能,超越这个男人。
因为,谁都不及他隐忍,谁都不及他心狠。
他可以用足耐心,等待着自己的猎物临近,哪怕,要自己作出一些牺牲。
“既然知道,为何到此刻,才声张出来。”白风清极力地稳住自己内心快要喷涌而发的情绪。他不能在南宫灏的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可抑制的惶恐,否则,他就输了。虽然他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是输的。
南宫灏却轻笑着摇头:"别急,还有呢。”
白风清睁大了自己的双眼,用一种极其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此刻面前的那个俊美的男人。这个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事。是他南宫灏不知道的。这个男人,聪明得令人可怕。
“什么时候开始在朕的药里面加东西的?”这次的不是一个反问句,可是,问出来的效果,却比之前的反问句还要震撼。白风清觉得自己的力气像是被抽干了一般,他果真,什么都知道啊。
白风清的脸色已然不似刚开始那般笃定,他的面色渐渐苍白,最后直至找不出一丝血色来。事已至此,狡辩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再说,他从未想过,东窗事发的那天,他会蠢得要去狡辩。
因为他面对的人,是南宫灏啊。这个男人,没有把握的事情,他从不说出口。就算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也会用一种近乎相信,有证据的口吻问出来,逼着对方就范。
“麝衣进宫的那天。”他用极其平淡的,似是曾经跟南宫灏交谈问题的口吻,来回答那个问题。只是,素日里,慵懒的姿态全无。白风清换上了一副,极其惨淡而又苦涩的表情。
南宫灏并未有怒意,反而微微一笑着点头:"很不错的手法,既能够治疗朕的头疼陈疾,又可以令朕每每接触庄妃的时候,略有倦意,产生淡然之感,不会想要去宠幸她。”南宫灏慢慢地回味着白风清的手段,每想到一处,就不禁要笑笑。还好,白风清是自己的朋友。不是敌人,倘若是敌人,那就有点可怕了。
正所谓,朋友妻,不可戏。
南宫灏深知,在庄妃进宫之前,她跟白风清就暗地里相爱了两年。进宫是使然,他不能改变什么。唯一可以改变的,就是不去碰白风清的女人。因为,他当白风清是自己的朋友。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出这么多的手段出来。
好在,没有一条是对自己构成威胁的,倘若有,白风清不可能现在还站在他的面前。
“请皇上处置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跟麝衣的事情,还企图用药来控制你跟麝衣之间,那么我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求,皇上饶了麝衣一命,她,什么都不知情。”
“好一个鹣鲽情深啊。”南宫灏忽然背对着白风清说道,嘴角还残留了刚才意犹未尽的微笑,“没错,朕是什么都知道了呢,而现在……”
“朕要杀了你。”
南宫灏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出了那句话,听不出任何的语气,愤怒,压抑,亦或是冷酷。只是淡淡的一句,没有任何的喜怒哀乐。
白风清听后,已然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如是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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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从安禧宫出来的洛娅,几乎可以用站不稳来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只觉得,自己的神思恍然了,双脚发软,仿佛踩着的地面陷进去了一个极大的凹点,令她整个人都恍恍惚惚的。一切。都显得那么地不真实。麝衣前几天还跟自己下过棋,还为自己和福昭仪弹过曲子。可是眼下,自己的手里却紧紧地捏着那封沉重的遗书!
她不敢再去看庄妃现在的面目,那般凄婉哀然的神色,令她每看一眼,就加深一大片的沉痛,险些昏了过去。怎么会……麝衣怎么会在今天,想不开地要自杀!
脑海里开始渐渐地浮现出,今日那个宫女期期艾艾地说出那个消息的画面,她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老天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一般,不敢置信的她,痛苦惶然地来到了安禧宫。可是她见到的,却是嘴角溢血,面色凄婉平静的麝衣。
屋内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第二日要穿的衣裳首饰,还好好地挂在八折蜀锦屏风处。她的身上,着了一袭鹅黄色的轻纱薄裙,想必,那件是白风清最爱的衣裳了罢。妆容得当,首饰宛然。唯有她脸上的神色,是那样地安详与凄楚。
显然,她的死,是自愿的。
死前,她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迹象,没有告诉洛娅,她最近已经被逼上绝路的心境,只是卖力地为洛娅处理着后宫。直至今天,洛娅才恍然大悟,庄妃前几日的做法,就像是要将自己这一辈子所有不放心的事情交代清楚一般,那些制度,那些条例,她为洛娅件件摆平,希望日后的洛娅前程路走起来,不那么地堵塞。洛娅是她放不下心的,她不想留有遗憾。
那么白风清呢,她舍得么?
捏着手中那封轻盈但是却带着万分沉重的遗书,洛娅发觉,自己就算是想哭,都滴不出一丝的眼泪来。仿佛心口处,堵住了一块巨石一般,沉痛而又难耐。眼中酸涩无比,洛娅觉得,自己若不是一路有云美卿的搀扶,定是没有气力回到凤仪宫的。
那封遗书上,只寥寥几字。
答应我,莫要将我冷焱的身份告诉白风清,我希望他的心底里,永远留着一个完美的我。羿王苦苦相逼,我没有办法,唯有一死,才威胁不到他的性命。你好好活着,定要将腹中骨肉产下。勿念。
瞬间,洛娅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抽去了许多的丝缎一般,疼痛而又无奈。
麝衣的死太突然了,这令沉浸在幸福之中的洛娅,犹如走在温暖的街道上,忽然被人扣了一盆冰冷彻骨的水一般。寒冷浸入肌骨,痛得洛娅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终,在踏进凤仪宫的那一刻,洛娅再无支撑自己的气力,仓皇地昏厥了过去,凤仪宫上下大乱。云美卿心细,将那封遗书收好,藏在洛娅的衣襟内,自己并不曾窥视。
第一百七十六章痛心之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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