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三章部署
“李德,这道令你立刻传下去。即日宣廉王贤王来京都,此外捎上静王,但是让他明面上不要带兵。”南宫灏端坐于御案前,正声吩咐着李德。
李德静静而立,半响方开口道:“那么你觉得,密楼那边的头儿,是贤王还是廉王?”
“当然是,”南宫灏直视着李德,“廉王叔。”
李德心尖陡然一突,不是说密楼那边一直都没有讯息的么,何以此刻,南宫灏这么肯定,密楼中的羿王,就是廉王南宫廉。
“不止这样,我还知道,廉王叔他,想必早已猜到我参透了他羿王的身份。此番宣他进京,只怕暗地里,他会利用密楼调动诸多兵马。他并不害怕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因为是时候摊牌了,饶是这样。我却还是留了一个惊喜给他呢,相信,当他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有他不知晓的事情时,会是多么地颓丧。”谈吐之间,他越来越习惯用“我”自称。
南宫灏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李德见了,心中不禁叹了一口气。白风清死了,成俊被调到了边境。现在南宫灏的身边,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即便是这样,也不知道,自己又可以留多久呢。
“从他们各自的封地来京都这边,须得花个十来日的时间,这段时间内,你不要走漏任何风声,我要好好地部署一番。”南宫灏继续说道,“准备了这么多年了,就等着这一刻的到来呢。图国那边因为夜翼云被废的事情,暂且收敛了许多,想必三五年内是不会再宣战了。”那时候,自己早已不是皇帝了,一切,都留给阿澈吧。
最后边那句,南宫灏没有说出口,而是让它留在心底里,下沉,下沉。
“届时。后宫会有危险么,诸多女眷都没有安置好。”李德凝眉问了一句。
南宫灏却摇摇头道:“别人也许会有一些,但是皇后不会。当然了,我会尽最大的努力,避免那些伤亡。”南宫灏精芒毕露,李德见了心惊。
饶是部署精密的计划,现在细细听来,还是震惊。
跟自己的敌人交心,将权力分化给他们,以此表明诚心,最后,暗中部署,在必要时,给那些人致命一击。
南宫灏这样的做法,就像是在玩火。不是成功地驾驭,就是引火烧身。这个世界上,只怕只有南宫灏这样的人,才会这么疯狂了吧。
李德没有再说半句,只是拿着南宫灏给自己的御令静静地退出了养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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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渐渐地过,你越是想它慢一些,它便过得愈发地快了。
这是洛娅心中的感慨。因为转眼间,十一月就过去了大半,看着萧条的树枝宫景,洛娅的紧迫感则越来越强烈了,十二月初八,那个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南宫灏已经宣了藩王进京,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事么?
算算日子,他们赶到的时间,跟十二月初八这日不相上下。
她心尖陡然一颤,羿王会是贤王和廉王中的哪一位呢。
秋风吹得愈发地强劲了,还带着些初冬的冷意,洛娅已经可以下床,可是身子却不若从前这么好了。她只要稍微地步行多时,就会发现自己喘息有些困难,而且,她的心口曾经受过伤,此时因为季节交替,还时不时地隐隐作痛。
不过,这些都是小问题,洛娅最害怕的,就是自己和端仪身上的半年阳何时复发的问题,尤其是端仪的,她很害怕,小端仪第一次发作,就会死去。
那简直,比杀了她还要残忍。
怀胎十月,辛辛苦苦地生下来的小家伙。怎么忍心,看着她眼睁睁地在自己面前痛苦死去,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好母亲啊。带她来这个人世,却没能保护她周全。
不过好在,至今都没有什么动静。
孝贤太后给自己来信了,说小端仪早已开眼了,眼睛很明澈,像洛娅的。而且,小家伙总是扑闪着弯弯的睫毛,转着乌溜溜的双眼,可爱极了。听到这些,洛娅的心中方觉安慰,可是,再想到自己见不到小端仪,而且,生命无常之后,洛娅总会十分无助。
有时候,就算是南宫灏在自己的身边,她却好像感知不到一般。那种如同死亡的感受,洛娅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好想好想,再见见端仪。好想好想,跟南宫灏还有端仪就这么幸福地生活一辈子下去。可是,老天爷不允许啊,他一定觉得,自己拥有的幸福太多了吧?不少字还是觉得,自己穿越了时空,拥有的这些,都是原本属于苍狐的,想要惩罚自己?
“你何不试着笑一笑,我现在真后悔将实情告诉了你。”潋辰的声音忽然出现在洛娅的身后,洛娅有些惶然不及。
转身。看到了一袭白衣的潋辰,记忆里,潋辰总穿着黑色或者紫色的紧身便衣,像今天这样的白色儒衫,还是第一次见到他穿。真没想到,一袭白袍的潋辰,看上去决然出尘,明朗如云。
见洛娅眼里有疑惑之色,潋辰也不隐瞒:“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因为,马上就要出事了,我不想你受到任何伤害。”
洛娅的心里咯噔一声,连潋辰都知道密楼那边的异动了么?再观潋辰那眉宇间的俊气,并无揣测之意,洛娅方大舒一口气,还好,潋辰并未怀疑自己的身份跟密楼有关联。不过,现在见到潋辰,再想到密楼,又让她想起了之前一直在怀疑的事情,是关于潋辰那个失散多年的妹妹的。
她一直怀疑,雪姬就是潋辰的妹妹。
可是碍于自己密楼的尴尬身份,话每次到了喉咙口,她都会硬生生地咽下去,不敢问潋辰他妹妹的特征什么,因为害怕以潋辰那聪明的头脑,会猜到自己的真实身份。
“你觉得,会出什么事呢?最近皇宫中,到处都充满了萧条之意,我也觉得,似乎有什么不好的要发生了。”洛娅张口问道。
潋辰本想解释,可是碍于洛娅体虚,且生产后不久,便立即改了嘴边的话:“外面有些冷,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闲逛,为什么不进去躺好呢,否则。你素日吃的那些补药,都是白吃的。”
洛娅巧然笑笑:“总是呆在床上也不好罢,会闷出病来的。其实,我感觉自己的身子已经好了许多了,也许,过段日子,又跟以前一样了呢。”
潋辰不相信,所以他没有顾忌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便立即快步上前牵起了洛娅的手腕,感知到了洛娅那紊乱虚弱的脉搏之后,潋辰方敛起了眉梢怒道:“你根本就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现在还说谎骗我。”
甚少见到眼前的这个男人发怒的样子,所以一时之间,洛娅怔在了原地。
素日的潋辰,都是如一阵风一般的男人,利落快活,从不被任何事物拘束。可是此刻,他居然因为自己撒谎而散发出薄薄的愠怒,从这一点,洛娅可以确定两件事。
潋辰真的爱上自己了。
潋辰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好了好了,平时没事的时候,说说谎,不也是有益身心健康么,你别板着个脸啊,不像你。”洛娅嘴上虽然说得无谓,可是心中,却早已痛苦不堪。
并不是她有意破坏自己的身体,而是,眼下的这副身体,不管怎么养,怎么治,都俨然是一副枯槁的样子,没有用了,好像,已经到了绝境……
看着洛娅眼里那一闪即逝的忧虑,潋辰的心瞬间又软了下去,他好想带着这个女人走,离开这个牢笼,去一个青山绿水的地方隐居,解除她身上的剧毒。
殊不知,洛娅并不觉得皇宫是牢笼,至少,现在已经不觉得了。
“潋辰,我问你,是不是……保养得好的话,我可以多活几日?”洛娅一脸笑意,可是潋辰却希望她可以伏在自己的肩上哭泣,这个女人,她什么都知道了,却还在自己的面前强颜欢笑,这样的感觉,比看着洛娅伤心还要难受。
“你不要总是想这个了,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地研制出解药来,到时候,你会没事的。”潋辰走近洛娅,直视着她道。
“那嫣儿呢?如果有解药的话,我希望可以先给嫣儿,一定可以救活的对不对?”洛娅问得急切,她现在才明白,母爱的伟大,只要端仪可以过得好,她怎么牺牲都无所谓。因为端仪,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她是跟自己相连的。
有时候,好笑的是,她会觉得,即便是南宫灏,也没有她跟端仪这么亲。
那就是,血浓于水。
“我说过,长公主年幼,会受不了这么强的药性,倘若一定要强制用药的话,只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潋辰耐心解释道,这几句倒是真话,他并不是因为想要洛娅活下去,而对南宫灏的孩子置之不理。
“潋辰,我求求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先去研制救嫣儿的药吧,我最近真的很害怕,某一个晚上或者大家不注意的时候,嫣儿就毒发身亡了。可我不在嫣儿身边啊,她该会,多么恨我……”洛娅的眼里有泪,她的声音也因此而变得颤抖。
“我尽量试试,即便你不说,我也会尽量试试的。”虽然她是南宫灏的孩子,可她也是你的宝贝,我不想看见,我心爱的女人,因为失去了她,而变得痛不欲生。
“谢谢你,潋辰。”吞吐了一会儿,洛娅最终还是说了句,“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我觉得,欠你最多了。真的,很多次,你都救了我,可是,你的愿望,我没有一个可以帮到你的。”
“你不用自责,我做这些都是自愿的,而且我乐意。”潋辰微微一笑,心中温暖无比,原来,至始至终,她还是注意自己的,只是,她的爱,全部都到了别的男人身上……
“你赶快进屋吧,外面真的很冷。”潋辰催促一句,洛娅这才回过神来,随即辞别了潋辰,转身进屋。
潋辰见洛娅进屋之后,才放心一跃离开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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