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以来,他们在收音机里听到的都是播报各地受灾情况有多严重,ZF派出了多少军队,解救了多少受困人员,然而他们这里始终没有一点消息。被困在这冰天雪地里,只靠着之前囤积的一点粮食生活,还要面临着水电煤的缺乏,时间久了,人们总会产生一种绝望的感觉。
当小冷再次提着空桶回家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水窑里的水一天比一天冻得结实,现在光要砸开冰面都要好长时间,在外面等着冻得我鼻涕都出来了。”
胡俊道:“上次我打水的时候,看到水面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在结冰,除了哈市,我不知道哪里还有过这样的低温。”
张郝看他抱着手机,问道:“还是没有讯号?在这里估计收不到了,这里信号本来就差,现在除非到镇上才能有。很想回家吧?”被困在这里近一个月,再过一段时间连新年都不能和家人一起过了。
薛千重抱着膀子大爷样地道:“我可以帮你打电话给你的家人,怎么样?”
胡俊唇角一弯,“别开玩笑,你的手机难道可以找到讯号?或者说你要出去找,我可不想把你冻坏了,有人会找我拼命。”
张郝哈哈大笑:“或许你可以认为千重比较强悍,他可以自己发射手机讯号,哈哈哈……”
薛千重踢了他一脚,两人在床上一番长腿大战之后,千重拿过胡俊的手机,好奇地按了几下,收到张郝的嘲笑:“你连手机都不会用,估计连讯号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吧,哥来告诉你,就是跟手指头一仰竖着的几根小棍子,噗~”
一屋子的人全都大笑起来,薛千重又重重地踢了他的屁股一下,才转向小冷,眼睛一眨,小冷会意道:“好吧,我毛遂自荐,我和千重一起去找讯号顺便……散个步……”
说散步当然是开玩笑,小冷问了一下胡俊爸爸的手机号码,在胡俊担忧的眼神中河千重一起出发。薛千重带着小冷向山上走,小冷把围巾向上拉了拉包住半个脸,问道:“千重,可以说了吧,你要去干什么?”
两人爬过山头,找了一个隐秘的地方,千重坐下来,正言道:“我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里也是不安全的,所以我想出来找找有没有有点灵气的妖精,现在我们先去镇上找讯号,你进空间,我隐身飞行。”
小冷没有问为什么不带他一起飞,直接握着他的手进了空间。薛千重试了好些次才成功隐身加飞起来,他告诫自己,以后可不能因为各种原因荒废了法术的修习,要不然以后没法全力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人。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薛千重的身下是离村子最近的镇子,跟上次既见到的完全不同的是,整个镇子也被埋在冰雪之下,依然没有看到搜救人员的身影。
薛千重在一座不知名建筑物旁边停下,翻身进了碎裂的窗户,里面空无一人,只有翻到的货架,他把小冷放出来,小冷环视了一下周围,“这是镇上的超市,差不多被哄抢一空了,把手机给我。”
拨通胡俊爸爸的手机,虽然从话筒里听到的声音沉厚、镇定,但他快速接起电话的动作依然让小冷了解到他内心的担心,大致说了下这里的情况,并把胡俊前段时间生病的事情也一起说了。胡俊父亲只在话末说了句马上派人去接他回家就挂断了电话。小冷收起手机,“好吧,胡俊的事情搞定了,接下来是我们的事情了。”
镇附近的加油站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几尺厚的白雪连大门都堵住了,两人好不容易进到里面,实现上次因为暴风雪而搁置的存油计划。满满的油桶收进空间,未来好一段时间的汽油问题不用担心了。接着就是在冰雪间寻找可能带着灵气的生物,薛千重试着带着小冷一起低飞在白色的山野间,总算不用深一脚浅一脚地艰难地在雪地上前行。
雪地间一抹红色的影子飞速地闪过,薛千重兴奋地对着它直追而去,那抹红色的影子似乎有所察觉,想要跑得更快,然而千重的接近却让它下意识地停止了奔跑的步伐,一股让人敬畏的仙气从空中落下,红影子抬起头看着空中,小冷这才看清是一只红色的狐狸,还是只背着小包袱的狐狸,这可真不常见啊!
只听红狐叫了几声,薛千重问了自己想知道的问题。点点头,从空间里拿了几株草,红狐感激地叨着草消失在茫茫的雪野中。
小冷没有追问,根据前几次的经验,千重想好之后会给他解释,“那只狐狸虽全身皮毛火红,却罕见地对雨雪特别敏感,过一段时间大概会有一场降水,强度多大,无法预料,如果积雪全部被水融化再加上极端的低温,情况会有多糟你可以想象一下。”
几乎被雪掩埋的村庄,再遭逢降水,不知道雨水冻结的速度能不能赶上雪水融化的速度,不管哪一种,只会加重灾情,小冷的脑子里瞬间浮现出整个城镇都被冰冻住的景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一般人是无法在那种情况下生存的,如果受不了他和千重可以躲进空间,然而郝哥和修文哥可不行!他还以为能在那窑洞住很久,可是现在看来他们不得不再次远行。
“回到家里跟他们商量一下吧,看接下来我们该往哪儿走?”
打探消息使他们的回程延后了许多,晚上他们没有赶路而是找个地方猫进空间睡了一晚,等天亮再回到村子,踩着厚厚的雪艰难地走到小院前就看到围了不少人,还吵吵嚷嚷的,小冷眉头一皱,拉着千重快步拨开了人群走到里面,先是看了一眼站到最前面的原思涵,再问面色冷淡难看的张郝等人,“怎么回事?”
张郝冷笑一声,“你问他们,偷东西偷到家里来了还趾高气昂地以为他们没错,现如今学生会主席不只在学校管这管那,就连村里人的吃穿问题统统都要解决,你以为是国家主席呢!什么时候公民的私有财产需要拿出来养活一帮子小偷?哼!”
原思涵小脸冻得红紫,被他这一番话气得怒道:“你别说那么难听?现在全村的人都那么困难,既然你们家有条件,把东西拿出来帮助一下村民有什么不对?都是村里人有必要搞那么难看吗?村民们只是问你们借一点煤炭都不给,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了,他们能出此下策吗?胡俊,你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同学还有这么多人冻死饿死在家里吗?”
原来昨天他们不在的时候,村上有人在张岩的带领下到他们家来借煤炭,做为遭逢过盗窃事件的主角们自然是明朝暗讽一番拒绝了他们的请求,最大的理由就是家里的煤炭也不多了,没想到晚上睡觉听到窗外有动静,抓贼抓了一大窝,吵了大半天,还没偃旗息鼓呢,到凌晨的时候,原思涵也冒出来了,于是对峙到现在。
一个村长模样的人也站在原思涵面前帮腔,什么村子有难,大家能帮就帮,你看张大爷是多么的明理,把家里的煤炭都拿出来了,要是大家能把粮食煤炭什么的集中到一起,这样说不定能在救援到达之前都能活下来……几人到处瞅遍了也没见到张大爷的影子,村长他们跑到张大爷家苦口婆心劝说加威迫的场景简直不用刻意想就呈现在脑子里了。
再说,现在又不是原始社会,需要把打到的猎物平均分配!如果之前没有偷煤那一出,也没有某些学生自私自利只顾自己还冤枉胡俊那一出,大家有话好好说,借点东西只要不超出界限,没什么不可以的!但是现在的,偷窃就不用说了,一大群人围在你家门口,好像不交出东西就是罪大恶极,更有甚者大有一言不合就上来动手的意味。
拿钱买?现在有钱能买到命吗?这还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吗?胡俊浑身发抖,“那天我就说过了,不再拿学校里的身份说事,你们也别再这样,那个身份是连接学校、老师和学生的,跟我们现在谈的这些无关!我并不是这家的主人,我也是被救者,如果不是他们你们现在看到的就不是站在这里的我!要我打开门欢迎你们去搬东西吗?我凭什么?大家都学过法律,知道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原思涵,你站在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目的是什么?指出你不够格当这个学生会主席而我够格,说服你们交出物资保住我们这些人特别是我自己的命!你没看到,在饥饿寒冷面前所有的人都站在我这边吗?当然这些原思涵都不会说出口,她只能义正词严地恳求这些人给他们活下来的生机……
有些学生被这样长时间的对峙熬得受不了,纷纷叫着胡俊的名字,希望能动摇他的意志,一个男生喊道:“胡俊,如果我们在这里冻死了,你怎么跟学校交代!”
张郝摊开双手回过身道:“看到了,我们莫名其妙地就成罪人了,我是绝对不赞成把东西给他们的,我们屋子里的东西绝对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不如,”张郝笑着转过身,“不如你们想想,该让哪些人活下来,反正,这里这么多人,不可能全部活下来的。”
人群静下来,看他们的神情竟然真的再想吗?心里冷冷的,魏修文推了胡俊一把,示意他进屋里去,一声大喝制住了底下的叫喊:“都别吵了!雪灾这么久,国家救援马上就要到了,就算救援部队没来,物资也会逐步送到,你们非要争抢我们本来就不多的物资吗?能不能等?现在还有什么不能烧的,书!衣服!床!到底是它们重要还是命重要!都回去!”
村长到底是村长,他们无非是短缺柴火,现在所有的树木全都覆盖着很重很利的雪和冰溜溜,草丛满山都是被覆盖在厚厚的白雪下,没有火就没有温暖、热水、热食,人很快就会忍受不住寒冷而死去。他也只是听说这些年轻人储备了很多的煤炭,看来是夸大了,与其为了那为数不多的煤炭闹僵,还不如赶紧回家烧炕取暖,到底从老张那里分到了一些炭。
村长带着村里人离去了,留下那些学生面面相觑,最后也三三两两的离去了。小冷看着站着不动的原思涵和张岩,讽道:“怎么?你们不走?难道是愿望没有达成失望了?”
张岩指着他,怒道:“说话客气点,什么愿望没有达成?”
小冷装作回忆一下,惊讶道:“难道不是想排挤掉胡俊自己当上学生会主席吗?我以为你们之间的矛盾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