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光卓摇头晃脑的把李富贵所说的一切向他的那些未来的同事们说了一遍,大家都感到有一种斯文扫地的感觉,对于受到这样的对待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从这一点看来这个李大人恐怕不是真正的礼贤下士,不过众人心里也隐隐觉得如果真的这么干或许会有好结果也说不定。无弹窗慢慢的话题就开始转到那个数字上了,虽然这些秀才对于这样大张旗鼓的讨论金钱多少还是有些不习惯,但是这毕竟关系到自己今后几年的生活,最终大家放下架子之后讨论就变得热烈起来了,最后得到的数字是每月四十两,当然这个数字多少还是有些水分的,他们已经做好面对李富贵落地还钱的准备了。
“四十两,好吧,暂时我们就定这个数字,将来根据各人的表现可能还会有所调整。”
看到李富贵答应的如此爽快,周光卓一愣,沉思了一会抬头问道:“大人,这个价钱已经高出了外面的行情,为什么大人答应的如此爽快呢,这好像不是一个商人应有的态度。”
“谁说的?一个好商人是不怕贵的。”
周光卓点了点头,”既然成交了,不知李老板需要什么货呢?”
“我这里马上有一个工程,是我和色目人一起弄的,所以我这边需要出一些人去参与这件事,我希望你们能去看看,了解色目人是怎么干活的,看一看有没有值得我们借鉴的地方。”
“和洋人打交道?”
“没错,我相信这对各位应当没有任何问题。”
“我们试试看吧。”
“你们如果试过就会发现其实色目人很好相处。”这一点倒是李富贵的切身体会,这一年多来他也认识了不少外国工程师,与以往影视作品上那些无能、骄横、蛮不讲理的家伙不同,虽然这些家伙的确有些骄横,不过在看到他们的工作之后李富贵也承认他们确实有那么一点骄横的资格。
周光卓在出去的时候突然转身回来问道:”大人,您真的认为商人足堪大用吗?”
李富贵盯着屋顶想了一会,”你觉得呢?”
“我觉得有些悬,虽然我也觉得商人的那一套不错,不过几千年来从没有人认为商人可以依靠,毕竟他们唯利是图,依靠他们恐怕不保险。”
“是啊,我记得有一位伟人说过:’商人有他天生的软弱性’,我们大清的商人尤其软弱,让他们独当一面的确有些困难,但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我认为商人已经是当前社会综合条件最好的一群人了,就士农工商来看,士林腐化、守旧而且自以为是我对他们是没多大指望了,农则是眼界狭小,更是极度保守,所以我只好寄希望于工商,虽然他们也有种种毛病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潜力可挖,所以我才找了你们来,希望你们能从商人那里()找到[望书阁]一些有用的东西,把士人的风骨和商人的能力结合起来,看看能不能有一番作为。”
李富贵的这番话让周光卓陷入了沉思,实际上在士人当中的确已经有一些人看出这个世道不对头了,也有人开始思考这究竟是为什么,周光卓在与友人聊天的时候也曾经说过在这样的世道里考科举还不如去做生意的话,也的确动过去做一个儒商的念头,今天李富贵的话却给他指出了另外一条路,那就是商儒,”真的可以吗?像做生意一样的做官?”他好像在问李富贵,又好像在问自己。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其实这件事也不能说没有成功的先例,夷吾就是商人气极重的一个官,而且还是个奸商,不管是在他发达前后,他做事的手法怎么看都像个生意人。”
周光卓前两天就发现这位李大人提到古人的时候不喜欢把姓带出来,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怪癖,幸好自己熟读史书,不然说不定还真被他考到了,其实李富贵这段时间也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发现这个装疯卖傻好像有瘾,一装起来就自然而然的想继续装下去,像现在几天要不弄那么一下子还真有点不舒服,难怪历史上有些时期大家都像疯了一样。“管仲?”周光卓点了点头,又向李富贵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中国的第一条铁路在一八五五年九月终于在经过一年多的准备之后正式开工铺轨了,与一般建造铁路的做法不同,这条铁路的铺轨不是沿着起点海州向寿春按顺序铺设,而是把全线分成三十段同时开工铺设,铁轨早在两个月前就以秘密武器的名义运到了各个路段,枕木也准备得差不多了。这样做从人员效率上来说显然不如按顺序铺设,不但每个路段都需要有外国工程师压阵,而且也没办法利用火车的运力,实际上在铁轨铺设完成之前李富贵严禁开动机车,只允许在铺好的铁轨上使用人力驱动的那种小型车辆,这当然是为了麻痹那些保守力量,李富贵依稀记得当年好像那条铁路修好之后竟然被清廷花钱买去拆了,保守势力竟然强到这种地步,李富贵实在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通过这些方法修建铁路耗时将大大缩短,而且影响也要小的多,以清廷的迟钝等他们廷议好了,这边恐怕也就修得差不多了。为了加快工程进度,李富贵还为各个路段出了赏格,最先完成任务的路段所有的工人能拿到五倍的工钱,前十名可以拿到两倍。因为大量灾民的出现压低了工人的行情,所以即便加上奖励,工钱也没有超出预算。
这次外资方英法美都派出了特使来参与这件事,总负责人是个英国人,只通过一次谈话李富贵就得出这位劳尔先生不难对付的结论,就李富贵看来劳尔应该属于技术人员那一类的,他对铁路倒是十分的在行,可是在其他方面就表现得相当迟钝了,总的来说李富贵觉得劳尔恐怕不能成为一个强有力的侵略者。对李富贵的那些奇思怪想劳尔总的来说还是显示了相当大的容忍,接受了其中的大部分而且想出了一些切实可行的具体操作办法。劳尔在离开英国之前接受到的命令中就有一条是尽力配合李富贵,因为虽然铁路是由西方投资兴建的,但是这个工程是否能成功李富贵将起到决定性的作用,而且照劳尔看来这位李大人虽然脾气有些古怪,但是他对各种新事物的理解还是大大超出了自己的预料,既然他能()找到[望书阁]足够的工人,那么就满足一下他那东方特有的怪癖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就在铁路建设如火如荼的展开的同时,海州又来了一批不速之客,一条巨大的鲸鱼被一条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帆船拖到了新建成的港口,当然这件事立刻轰动了十里八乡,连续几天倒港口去看这条大鱼的人络绎不绝,在海州附近这条新闻一下就盖过了铁路,人们在第一时间的新奇过去之后发现这种铺在地上的铁条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修这样一条路花费巨大不说,而且根本就运不了多少东西,看到那种由两个苦力压动铁杆就能跑得飞快的小车大家也小小的吃惊了一下,可是很快人们就发现这种小车运不了多少货不说,两辆小车遇上以后竟然会互相把路堵上,看到车上的人们手忙脚乱的把货物般到对方的车上然后各自原路返回,周围微观的君子们都快笑茬了气,大家在看到这番情景之后都得出了洋鬼子都是笨蛋的结论。
李富贵得到捕鲸船到达海州的报告之后就立刻带着老婆乘车赶往海州,他们到达的时候鲸鱼已经被处理掉一半了,按照船长哈姆所说,如果这是在一个专门处理鲸鱼得城镇中,这条鲸鱼应当在昨天就被全部解决掉,而在连云港,显然还需要添置许多设备。肢解鲸鱼的过程还剩下一半,这个庞然巨兽的后半部躺在一片沙滩上,天气炎热鲸鱼已经有些变质,弥漫在空气中的臭气再加上那血腥的屠宰场面让李富贵远远的就停住了脚步,从心底里说李富贵很喜欢这种巨大而又美丽的动物,不过当这种个人情感放到实际利益面前的时候就不算什么了,这个矛盾李富贵以前也遇到过。在李富贵家里就有一张熊皮,那是一个老美送给他的,当人们把这张皮展开的时候都会惊叹这头熊生前的巨大,李富贵当然知道正是这种收藏爱好让棕熊濒临绝迹,但是家里摆上这么一样东西又的确感觉不错,尤其是冬天把熊皮铺在摇椅上躺在上面真是一种享受,李富贵开始对自己这种行为的解释是,就算我不干别人还是会干,他们当然还是会濒临灭绝,既然如此满足一下自己的yu望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当然也知道这种说法是自欺欺人,现在结合捕鲸李富贵对此倒有了新的认识,既然捕鲸有利可图那就决定了捕鲸这件事的物质基础,其他的一切都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所以除非这个基础改变了否则鲸鱼恐怕很难逃脱灭亡的命运的,自己的能力并不能改变这个基础,所以是否随波逐流并不是问题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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