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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玄幻魔法 -> 猛虎王朝-> 第八章 第八章
- 猛虎王朝无弹窗 第十八集第八章 叠瓦渡口方向飘荡着浑浊的乌云低低地压在地平线上空。这不是真正的乌云而是激战后的缕缕黑烟经久不散在天空画上的符咒。
从残破的“亮月号”回望昨夜的战场孔狄跪倒在甲板上像个孩子一样痛哭失声。
昨夜的登6血战中鲁道夫不仅设下了阴险的陷阱而且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人性中最残忍、最卑鄙、最黑暗的一面。
当孔狄的分舰队遭遇拦河铁索时岸上的登6部队却攻势如虹占尽上风。
然而为加战争进程擒杀孔狄以公报私仇鲁道夫不顾敌我两军正在混战的情势不睬赤拉维的强烈抗议命令后方弓弩部队朝激战处射箭。
不过通过这种不分敌我一律射杀的残忍军令鲁道夫确实做了桩赚钱的买卖。可怕的箭雨加上随后的骑兵冲锋六千登6甲士尽管顽强抵抗仍在短时间内被沃萨人击溃。
尽管收到了孔狄的迅撤退命令但旺热不舍同袍遭戮企图派船将败逃的登6战士们救下而这却给舰队带来了灭顶之灾。
火木排引燃了两艘战舰令其失去了战斗力。无数檑刺像吸血蚂蟥一样附着在近岸舰只的船体上令本来就身躯庞大的战舰变得像即将分娩的孕妇一样臃肿而不便行动。
倘若只有以上因素那么旺热的援救计划尚有成功的可能虽然进攻失利至少大部分水军可以撤回水面逃生。
然而在最紧要的关头老天爷却站到了罪恶的鲁道夫一边!泪河比平常提前半个小时退潮将包括“星辰号”在内的大部分战舰搁浅在河滩。
为避免水上工具落到蛮军手里旺热下令防火焚船带领水兵们下船与沃萨骑兵拚死搏杀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此后的战况已非孔狄所知了。
拦河铁索确是水战利器但战舰对此并非无计可施。鲁道夫布置的铁链粗如手腕孔狄却用水军的特制长斫斧对付它们。尽管费了很长时间砍斫到底还是劈开了六条粗链逃出了战场。
此时除了座舰“亮月号”外孔狄身边只有七艘战舰相随。出时的两万弟兄剩不到三千人能够返回家乡。
抹一把悲愤的泪水透过朦胧的眼帘孔狄呆呆地看著令人心碎的战场渐离渐远……
一直默默无闻的泪河以一月之内连续两场水战在猛虎军团的战史上书写了重要的一页。
胜利女神的心思真是无法琢磨半个多月前闪特水师刚刚取得大胜可同样是这支部队、同样是在泪河之上却以几近全军覆没的结局收场。
两万人踌躇满志而来最终折戟沉沙惨败而归大将旺热及一万五千多人阵亡、两千人被俘逃生者不足三千。五十几艘战舰仅有八艘幸存。
似乎冥冥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主导着丹西和他的猛虎军团的命运制定出一条奇特的规律。
每当他们在取得了胜利或成绩的时候总会有相应的失败或麻烦接踵而来。
而正因为这样丹西及其核心决策成员不会被胜利冲昏头脑。越是春风得意之日反倒越是冷静小心;凯歌高奏把酒庆功之时依然不忘存在着的危险。
总体而言这对于一个年轻霸主、一个正在茁壮展中的政权未免不是一件好事。
佼佼者易折!过于顺利往往可能在中后期遇到一次失败就爬不起来的窘境;不停的磕磕绊绊反倒让人更加注意脚下的道路能避开让人粉身碎骨的陷阱和深渊。
不过具体到第二次泪河水战战后的形势却相当不容乐观。不仅丹西在泪河水道开辟第二进攻点的美好愿望化为泡影彻底毁坏叠瓦渡口、消除水路隐患的目标也没有达成。
这次损失了近一万七千多人虽然数量不多却将集结于泪河上的闪特精锐水师丢失殆尽剩下的皆是地方守备军和民军部队再也无力动水上攻势。
当然此役也并非毫无成果。
鲁道夫不计损伤的用兵策略沃萨蛮兵的伤亡也达到了一万五千多人。北征舰船和登6部队焚毁了渡口浮台和码头船坞破坏了大批水寨设施。仔细计算得失只能称得上惨胜。
战争过后泪河的南北两端都处于攻则不足守则有余的境地。如6上一样陷入僵持局面将是短期内无法避免的趋势。
但今后两方的展走势和力量消长却是一个令人头痛的变量。
戈勃特方面水上捷报不仅报了一箭之仇而且缓解了心腹危机把本方最弱的水上战线稳定了下来扭转了完全被动的局面。
最高兴的莫过于鲁道夫的加盟和俘虏的捕获令叠瓦渡口已近衰竭的水军恢复了再生能力。无论如何今后的战略里又多出来一条进击路线。
当然游牧联军也有自己难处。船可以再造水军可以训练但将领之间的嫌隙却难以弥合。
被寄予厚望的鲁道夫和赤拉维新组合在这次水战中不仅没有结成并肩杀敌的战友之情反令矛盾更加激化。
战后的评议会一反过去各自争功的常见场景演变成两位指挥官的相互对骂。
鲁道夫指责赤拉维消极应战公然抗命;赤拉维直斥鲁道夫指挥无方令本军损伤惨重。
戈勃特亲自出面调和才强行摆平分歧将公开的矛盾掩盖下去。
泪河的风浪渐渐平息。
世上没有后悔药失败已经不可挽回逝去的机会也不会再来。所能做的只有吸取教训耐心地等待下一次机会的来临以精确严密的计划防止悲剧重演用仇敌的鲜血慰藉亡者的英魂。
第二次泪河水战之后北部主战场上水6两线均陷入僵守待机状态。而此时南部的中央郡正是狂风呜鸣暴雨倾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在悄然临近……
※※※
早餐用罢切萨皮克无趣地扳着手指继续坐在窗口处就着看腻了的雨中街景打时光。
就在切萨皮克闲得无聊垂下眼皮打盹的时候一个小小的身影从街道拐角处出现。
这是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孩手里打把桐油纸伞背上背着一个画夹边走边好奇地四处观望缓缓沿着这条街道走过来。
一个接一个地数着门牌号码小孩最终在这间铺子前顿住了。
切萨皮克作个手势以严厉的眼神制住房间里的声音自己则隔着百叶窗的缝隙悄悄往外窥望。
小孩子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心又仔细瞧了瞧店铺的门牌号码与匾额犹豫几秒后开始用小手轻轻地拍起门上的铜环。
小孩拍门相当有节奏三长一短循环三次就停下手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切萨皮克站在了门边。
“请问这是祥瑞典当行吗?”小孩问道。
“没错。”切萨皮克尽力掩饰话里的塞尔腔。
“您是?”
“我就是这里的掌柜呃汉斯。”
“你好汉斯掌柜我叫汤姆。”小孩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贵号今天为什么不开门呢?”
“呃这个……”切萨皮克摆摆手看看天:“下雨嘛!”
“那现在这里营业吗?”小孩拍拍背上的画夹:“我有几张画想换点钱用。”
“进来吧!”
小孩迟疑了一下跟着切萨皮克走进屋内。
店铺里很阴暗只有微弱的光亮从窗口透进来几个身佩武器的彪形大汉围着一张桌子凶狠的目光都集射在小孩的身上。
像根嫩草一样柔弱的小孩面对这样的场景却没有丝毫紧张与不适。
他微笑着朝众人点点头将画夹取下来搁在比自己还高的柜台上:“掌柜的估个价吧!”
身后传来轻微的关门声。
小孩明知道有两个大汉将店门闩上了却并不转身也毫无惧色。他仰起小脑袋用比蓝天还要清澈明净的眼睛望向铁塔般高大的切萨皮克。
房间里的气氛一片肃穆而紧张。大汉们目光闪动手习惯性地按在刀柄上切萨皮克皱着眉头翻动着画页所有人中最轻松自如的反倒是那个小孩子。
小孩带来的都是些有关山水风景的油画用笔活泼、颜色鲜艳、明暗对比强烈带有浓郁的民间艺人特色。
“你想要多少?”切萨皮克打仗内行看画却是外行怎么估得出价来?
“哦典当行的掌柜问货主价钱哩!”小孩顽皮地眨眨眼睛:“我要十枚金币。”
“小鬼你可不要漫天要价。”
“有人说我的画肯定能卖出这个价钱既然您这不收我只好去找一个具有鉴赏力的新买主了。”
小孩开始收拾画夹准备走人然而他的小胳膊却被切萨皮克铁钳般的大手捏个牢实:“小鬼先别急我带你去见一个买主也许他会有兴趣的。”
“对不起汉斯先生我自己会寻找买家……喂你干什么?!打劫呀!救命呀……”
小孩子挣扎着想跑但已经被切萨皮克的大手捂住嘴巴后半截话憋在了肚子里……
※※※
“莫名其妙!过十万的大军怎么可能就这么消失了呢?”伊萨看着地图满脸不解:“就算十万只蚂蚁也总要留下些痕迹吧!”
“这场雨还他妈来得真是时候!”兹波林咕哝着抱怨道。
自第一天猛烈威之后自由军团气势汹汹的全面进攻突然停止十几支从河岸地区扑出来的大军一夜之间失去踪影不知去向。
而这一回老天爷也在帮叛军的忙。
就在叛军出击的当天晚上就连下暴雨不曾停歇。连续几天的风雨将足迹蹄印完全淹没令搜寻工作没有头绪。
两天前还是嘈杂一片的中央郡东岸地区现在是死一般的沉寂。
兹波林仿佛遇到了一群搞恶作剧的孩子出一阵高八度的尖叫吵嚷可当你回过头去的时候他们却又已经躲得无影无踪。
兹波林派出去上百支斥候队日夜不停地搜索全郡可却总是空手而归。
当然每天都有几支部队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这提醒着兹波林那支大军绝没有凭空蒸。
参谋人员在这些消失部队搜索范围的区域上画上红圈示意可兹波林与老将伊萨研究半天结果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沮丧--这些地方散布全郡各处毫无任何规律可言。
“看样子杀戮我斥候侦骑的应是小股盗匪所为独眼龙的大部队与此无关。”伊萨缓声道:“我看咱们还是持重点好如若没有十足把握不要轻易出击。即便是据垒坚守只要能撑过一段时间待到陛下攻下巨木堡叛军将失去指挥中枢、水上援助和武器、粮草供应地必然土崩瓦解。相应的我军可动用剿匪的兵力大增有实力在辖区进行地毯式扫荡叛逆者再无容身之所。”
说着说着伊萨看到兹波林装作倒酒的样子撇过头去掩饰脸上的不悦神色不由耐心地继续劝诫:“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在笑我龟缩保守可你不能不承认这一策略是最稳妥的。找到敌军主力然后一举全歼当然好我也赞同。可独眼龙巴维尔非常理可以揣度战场形势又是云谲波诡要想在偌大的中央郡搜出叛军主力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再者听说这次从河岸地区冲出来的叛贼已经装备巨木堡的正规军武器非是普通盗匪能比啊!”
“前辈您的第一个问题如何寻出叛军主力我确实没有想出什么良策但第二个问题却很好回答。叛军从来都只会躲在背后射冷箭不敢出来正面与我军抗衡。武器装备仅是组成军队的一个要素并非一个平民百姓套上军装、配给刀枪就能变成军人。说得不好听点巴维尔的那群手下用正规军的武器装备起来就像沐猴而冠一样可笑。”兹波林轻蔑地哼着鼻子道:“我一直坚持我那羊群观点羊就是羊即便披上了狼皮也仍然是羊变成不了狼。”
“可那些羊也顶死了你手下不少的狼呢!”
“耶稣曾言牧羊人必须区分绵羊和山羊绵羊将走向永生山羊将走向永刑。我们面临的形势是中央郡的山羊非常多。”兹波林一口气将杯中酒饮尽:“而我的任务就是完成先知的嘱托杀尽山羊留下绵羊让主的福泽遍洒全郡!”
就在兹波林引用经文为自己辩解伊萨摇头苦笑的时候一名亲兵跑了进来:“报告!切萨皮克大队长求见!”
“让他进来。”兹波林点头道。
几分钟后切萨皮克挟着一个小孩阔步而入。
“大将军阁下、伊萨前辈逮到了一个叛军的小探子!”
兹波林和伊萨两人同时转头看到的却是一个约莫七八岁大的小孩子。
他被反绑着手嘴巴被毛巾塞上脸上更有几个红红的掌印未干的泪痕顺着眼窝流到腮边。
戒备森严的塞尔大将军府一般的被俘义军将士踏入这个魔窟都不免全身颤抖。可这个小孩子不同尽管全身被绑缚牢实显然也挨过切萨皮克的巴掌但却似乎并不害怕一双小眼睛里更闪动着坚毅而倔强的光芒。
兹波林眯眼仔细打量而伊萨脸上却不免皱起眉头有不忍之色。
如果切萨皮克所言是假那么看来关于后方卫护部队不仅滥杀无辜而且连妇女儿童都捏造罪名加以残害的传言属实。
如果切萨皮克所言非虚那么连小孩子都参加自由军团与本军为敌可见塞尔驻军中央郡引起的民愤之大。
总而言之看到这幕场景老将军心里很不是滋味。
“唉切萨皮克”半晌伊萨叹口气:“给孩子松绑。”
“伊萨前辈这个小鬼非常毒辣……”切萨皮克一肚子委屈亮出被小孩抠抓出几道血痕的胳膊道。
兹波林严厉的眼神射来切萨皮克不敢忤逆乖乖地把辩解的话咽下肚子给小孩松开绑缚。
“这是大将军府吗?总算找到一个能说理的地方了。”
小家伙完全不像一个新到陌生环境的孩子。解脱束缚后小孩站在大理石铺就的地板上没有丝毫的胆怯或怕羞忽闪忽闪的眼睛四处张望。
“是吗?你有什么冤屈呢?”伊萨尽量让声音慈祥一些。
“冤屈大了!”小孩尖起嗓子指着切萨皮克的鼻子就骂:“我拿着几张画想到当铺里换点钱谁知道这个大狗熊、大恶人见财起坏心夺走了我的画夹不说还动手打人!”
“大将军、伊萨前辈休听这个小鬼胡言他是特地前来暴民秘密情报点进行联络的你们看!”被小孩反咬一口切萨皮克抓起他的小手:“他的手上画有祥瑞典当行的路线图。”
“那是我在城门口问一个叔叔哪里有收画的当铺他给我画在手上的!”小孩毫不惊慌地争辩道。
“小鬼敲门的方式与我们搜出来的叛军联络暗号完全一致。”
“鬼才知道什么暗号哩!我从来就是这么敲门的!”
“这是我从小鬼身上搜出来的画还有这颗藏在鞋子里的蜡丸。”切萨皮克把东西送到兹波林和伊萨的面前。
“哼蜡丸是一个好朋友送给我的礼物正是那几张可以卖钱的油画让这只大狗熊起了抢劫的念头!”
“你……”切萨皮克一时语塞气得又扬起手。
“你看!狗熊又要打人了!”孩子挺起小胸脯用手指着身高差不多是自己三倍的切萨皮克一点也不害怕。
当着兹波林和伊萨的面切萨皮克怎敢动手?只气得嗷嗷叫却没有办法。
小孩子得意洋洋伸舌头、做鬼脸。
兹波林和伊萨可没有兴致欣赏切萨皮克与小孩斗嘴他们仔细地翻看画页。
头从这边转到那边不断地变换着视角手指描摹着画面上的线条。不仅如此他们还像钱庄里核对飞票暗记的伙计一样对着窗口射进来的亮光一张一张眯眼细瞧。不过左看右看依然是毫无头绪。
兹波林轻轻捏碎蜡丸里头是一张小画片上面画着鸡、羊、狼、虎四种动物。细细察看也没有现什么异样。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眼见找不出什么线索伊萨转过头来问道。
“我叫汤姆。”
“多大啦?”
“七岁。”
“家住哪里?”
“我没有家。”
“哦?你的父母呢?”
“死了。”想起逝去的爸妈小孩的眼圈有些红。
“可怜的流浪儿。”伊萨叹口气:“这个蜡丸里的画片是什么意思呢?”
“这是一个朋友送的塞在鞋子里头走路可以驱魔避邪保佑旅途平安。”
一连串的询问小孩子对答如流神色坦诚语气自然。
“切萨皮克!”伊萨的眼睛转向骑兵大队长:“你怎么解释?!”
“伊萨前辈您千万别听这个小鬼胡说。”切萨皮克急得脸红脖子粗:“他按图索骥地找上暴民的秘密情报点哪有那么巧的事?而且他肯定是看到我没有对上他的联络暗号立刻就拔腿想溜……”
“才不是呢!”小孩子用尖细的嗓子打断切萨皮克的辩解:“这个人长得凶巴巴的又抢东西又打人!”
“伊萨前辈您把他交给我。”切萨皮克理屈词穷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我保证两个小时内让他把知道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切萨皮克大队长!”伊萨的语气变得相当严厉:“我知道你想用刑讯。可是面对这么小的孩子你也下得了手吗?!”
切萨皮克像斗败了的公鸡一样耷拉着头小孩子似打了胜仗一般得意歪着头偷瞄那个打过自己嘴巴的大块头此刻的窘境。
“我看这个小孩虽然调皮却是无辜的。”伊萨抚摸着孩子的小脑袋缓缓说道:“咱们做错了事就该赔礼道歉而且要给他……”
“前辈!”伏案细看埋头于画卷一直未曾吭声的兹波林此时抬起头来打断伊萨的话:“切萨皮克大队长虽然粗暴了些却好像没有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