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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满堂唯有烛花红(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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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蓉这话有点四两拨千斤的力道,宋君鸿有些赧然的低了下头,但旋又抬了起来。最新更新他虽想像以前那样躲避不答,可有些事情,又不容他再退缩了。

“女大当嫁,世间常理。只希望丁蓉姑娘嫁得个好人家,切莫坐守空阁,辜负了自己的大好芳华。”宋君鸿再进一步劝道。

“我也没说不嫁人啊?”丁蓉说完这话时转过身来秀脸已经羞的通红,两颗眼睛却勇敢盯着宋君鸿:“那只看有无让我满意的青年才俊前来提亲。”

自宋君鸿考取举人后,名噪一方,必竟这凭自己真才实学考来的功名堂堂正正,自是与郑经花钱买来的不同,郑知芳对宋君鸿的印象也早已第十二节满堂唯有烛花红(四)经改观。相信只要他来提亲,外公和母亲是一定会应允的。

宋君鸿两世为人,哪里能听不懂她的话里之意,只是自己心中早有恋人,已决心绝不作变心负爱之人,此时面对丁蓉的一番痴情不免有几分歉疚。

他脸色略略发红,好不容易养成的平日间从容闲雅的风度也淡了许多,有些不敢看丁蓉灼烈的眸子,只是低头讷讷地说道:“君鸿乃猎户之子,生于荒野危险的大山林之中,长于锱铢必较的小商贾之家,貌不惊人,田无一亩,实粗鄙不堪!而放眼望去,这天下才俊,却多如过江之鲫。单只这潞县内外,比君鸿家世、才学、品貌远胜的也不知凡几了。丁蓉姑娘又何苦舍美玉而求顽石呢。”

“丁蓉岂是贪慕虚荣、嫌贫爱富之人!?至于才学,小女亲蒙身教,君鸿又岂须自谦?”

“宋君鸿功名未立,不足以立业成家。”

“茅屋漏瓦亦能存身,蓉儿绝不有悔”。

没想到今天丁蓉的言语如此犀利执着,却不知丁蓉也是听说了宋君鸿即将远游的消息第十二节满堂唯有烛花红(四)后,心下又是忧虑又是焦急,这才不顾一切的和盘托出,大胆追求的。换作平日,她何尝不是一个羞颜低回、欲诉还休的女孩儿家?

如今宋君鸿让她用言语已经逼到退无可退的境地,终于决定实话实话,“但君鸿心中已经早有他人了!”他知道丁蓉虽然表面上温婉可人,但骨子里却是和郑杏儿一样的刚烈脾气。所以这话说出来的结果会变得怎么样?他一直很踌躇。

丁蓉闻言果然心中一惊,面色刷得一下子变得煞白。心想杏儿怎么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宋君鸿虽不如郑雨农那样俊美风流,但也博学广识、善良温雅而又洒脱不群,县中也不乏会有女孩子倾慕。但他一直洁身自好,从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深交往。以前,她一直以为宋君鸿只是畏于人言,所以不敢上门提亲,但只要自己乐意接受,终不是太大问题。

可若是他已经有意中人,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良久,丁蓉终于强作从容,却又语带酸涩的问道:“哦?但不知君鸿看上的是哪家佳丽?”

“这......”丁蓉一句话问的宋君鸿瞠目结舌,不知该怎么去回答--自从当年失足穿越后,他就和湘月失去了联系。他甚至连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穿越到这个世界来都不敢肯定,何况就算湘月能也一样穿越过来了,天又知道她现在降生在哪家哪户呢?

“她是我一次出游时遇到的,两情相悦,本来已经许上三生之约,不想后来因发生意外而失去联系了。”没办法,宋君鸿只好含糊其词的解释。边说,他边偷偷打量丁蓉脸上的神色,当看到丁蓉眼中透出几分并不置信的意思时,便用一种更坚毅的语态说:“宋君鸿刚才已经在佛前许愿,此生一定要再次找寻到她,哪怕穷尽一生心力也无所惧悔!”

“君鸿莫不是睢不起蓉儿,所以故意拿假话来搪塞我吧?”丁蓉在这潞县女子之中向来自负才艺无双,姿容秀丽。就是在州府之内也是人人艳羡的,不想却输于别的女子,而更可笑的是自己甚至一直不曾知晓。不管宋君鸿怎么说,她都一时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心头泛起无数滋味,不仅千重伤感,更有万般不甘。

“君鸿早有心上人这件事,乃是千真万确。”宋君鸿直视着丁蓉的眼睛,继续说道:“人非草木,谁能无情?这些年丁蓉姑娘对小生的情意君鸿并非不知,也很感谢丁蓉姑娘的青睐。但无奈此心已有所属,实不敢负情背盟,这份还君明珠的心意,还请姑娘惠心体谅。”说到此处,他离座一个长揖到地:“韶华易逝,安忍坐看红颜老?故再次恳请姑娘早觅良缘,否则君鸿也必然心下不安!”

“君鸿不必如此,请起!”丁蓉赶紧离坐扶起了宋君鸿,然后又转过身去低头幽幽的说道:“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丁蓉自嘲的语气中透出一股凄伤与失望:“想不到我平日间白白自负才貌,却连一个已经失踪的人儿都比不上!”

宋君心下黯然,没有接话。丁蓉是个好姑娘,但自己此刻给不了她幸福。

“谢君鸿关怀,蓉儿并不着急成亲。”片刻,丁蓉恢复了大家小姐的雍容风度,又气定神闲地说道。

宋君鸿知道丁蓉与自己同龄,其实以她的年纪在古代已经到了可以出嫁的时侯了。大宋立国之初,曾规定男子十五、女子十三为最低法定成亲年龄,后来神宗朝时司马光主政,也不过是把这年龄又往后推了一两岁而已。以郑知芳的财势和丁蓉的艳名,四方前来求亲的人已经来了不下几十拨,可以说把郑府的门坎都快踏破了。但丁蓉就是铁了心不嫁,寻死觅活的,郑知芳也拿她没办法。

郑知芳都没办法,宋君鸿当然更没办法。

他郁结的坐回椅子上。

丁蓉回身从带来的小匣子中取出一个锦布的小包裹,交到宋君鸿手里。“君鸿两日后离家,我就不去送了。仅以此物权作壮行吧,还请万勿见弃推辞!”

宋君鸿打开锦布,只见一支约有八寸长的狼毫笔横卧其中。他跟郑知庆学过相笔之法,放眼打量下只见黑漆笔管上又用淡隐金线描绘着一副简画,远看隐隐约约,近看却是大海波涛汹涌,山石耸立。其间,浪击山石,惊涛四起,寥寥数笔,便勾画出一派海阔天高的意境,气势极为磅礴。宋君鸿伸手拔开笔管,发现笔头更是毛色纯润,足称得上是尖、齐、圆、健四德完备,浑厚圆润壮实挺拔,显是精工巧制之物。

再仔细观察,笔管上油漆虽然古旧在窗口余晕之下但仍然显出一层油划光亮,显是有人经常抚摸擦拭之故。不由得犹豫道:“这......?”

“亡父也是曾享誉仕林之士,而这是他当年进京赶考时所用之笔,名唤‘沧浪’。于会试殿试时所用无不是它,也曾成就无数锦绣文章。蓉儿年幼时尝多次在书房门口观看亡父吟哦推索,思如泉涌时兴高彩烈的挥舞此笔时的背影,其伟岸身姿至今于脑海中依稀可辨。”

“既是令严遗物,君鸿恐怕不敢领受了。”宋君鸿把笔重新仔细包裹了起来,递还给丁蓉。

哪知丁蓉摇了摇头,却又一次把笔推到宋君鸿面前。“斯人已去,留在我这闺阁女流之辈手中只能寄个哀思,白白蒙尘。如今不如赠于君鸿,盼君鸿重续先父遗志,用它写出更多的佳句美文、福民之雄策,始不负此笔。”丁蓉俯身缓缓行了个礼:“小女子在此预祝君鸿能学有所成、早日还乡,勿忘家乡还有亲友在等待你有朝一日衣锦归来。”

言罢,也不和宋君鸿告辞,起身打开屋门,自行去了。

落花流水怨离襟,一样痴怀两处伤。

对于丁蓉的痴情,宋君鸿不是不感动。但自己只想找一位喜欢的女子相守到老,这个要求过份吗?他不是情圣,一个男人的心里,又能装的下多少女子呢?

宋君鸿坐在屋中静静的发呆,直到郑杏儿走进屋来推了推他才反过神来,又听得她向自己轻声问道:“丁蓉怎么哭了?”

“她哭了?”宋君鸿一愣,记得她在屋中时一直仪态端庄、侃侃而谈的。

“嗯,她出门时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却只是匆忙点了下头,什么话也没说就离开了。走前,我看到她眼角有泪光闪动。”说到这里,郑杏儿似乎仍为刚才在外面遇到丁蓉时的情景感到不忿,捶了一下宋君鸿,好奇的追问着:“刚才你们俩在屋里倒底都说了些什么?”

“唉――”宋君鸿苦笑着摇了摇头,缓缓把刚才屋中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又跟表姐转述了一遍。

闻听得此事由后郑杏儿也是一楞,“原来表弟早有心上人,只是、只是既然那个女孩已经失踪,你不妨试着跟丁蓉......”郑杏儿还想再替好友争取一下。

“表姐,当你心中真正装着一个人的时侯,又怎么可能轻易就去把她忘掉呢?”宋君鸿截口打断,坚毅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吗?我一直不肯接受丁蓉的感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既然我喜欢的不是她,就不能随随便便的给她一个承诺,那样只会白白耽误了她的大好青春。你我又与心何忍呢?所以我只希望她能够放开胸怀,再()找到[望书阁]一个能真心怜惜她的男人罢。”

“怕是难了!”郑杏儿也叹了口气:“当你心中真正装着一个人的时侯,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他忘掉呢?”h!!!请记住:(),望书阁努力提供最爽快的阅读体验![叁打不六点更G好H看K点康母:回头万里最新首发就在三打不溜点更G好H看K点康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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