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夏上午的阳光仍然略有点炎热,打在人脸上暖呼呼的。最新更新这是宋君和史家主仆一行从孙家庄出来已经第三天的巳时末了。一阵阵轻柔的和缓的小南风从前面露出葱郁林影的山谷吹出,给人带过一股凉意。掠过一层层林浪,把山上果枝上的清郁,山花里小小的芬芳都裹进风里,一丝丝,一股股地吹送进他们一行三人的面前,渐渐地,一路上的疲惫感也似慢慢的消歇了。清风在绿叶间簌簌流动,花香在鼻息下悄悄飘荡。一切都是惬意的,宁静的。尽管这里渺无人烟,但即有种清静欢快的山野之美,让人忍不住的想放开怀抱去尽享风中那淡淡的幽香和湿润的爽意。
第一百三十五节笑君解释春风恨(一)史珍惬意的呼喝了一声,催起坐骑在那从山谷里蜿蜒而出的古老驿道上领先小跑起来。
宋君鸿却一声不吭的只管打马跟上。今天的天气很好,旅途的风景也算的上优美,但宋君鸿现在却并没有几分心思去慢慢欣赏。这不仅是因为他急于去书院赶路心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那从背后老管家史福盯视自己的目光所带来的不舒服感。
他就像是一直在监视自己!
不知为什么,一路上宋君鸿老是觉得史福似对自己的态度在不易觉查的一点一点发生变化。这种感觉隐隐约约的虽然并是不太明确,但宋君鸿有一点却十分肯定:史福那骨子里对自已的戒心并没有消除,反而越来越强了。
现在史福对自己的态度很微妙,在史珍面前,总是敬持有加。但宋君鸿却一方面似乎觉得史福离自己越来越远,自己与他在并肩经历天星社血战时所建立的友情又一点点变的冷淡;但另一方面却又很明显的感觉史福在主动的向自己帖近:他对自己的过往太感兴趣了。
想到第一百三十五节笑君解释春风恨(一)这里,宋君鸿嘴角微微一动,扯出一丝苦笑。
没有人愿意被别人给盯上,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老特工!
宋君鸿自问并没有做过任何不利于史家的事情,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清楚:这个拥有强大史家和黄龙党背景的史福,这个面对刀光剑影也泰然处之的史福,倒底在戒备和害怕自己什么?
宋君鸿也只能自我安慰:人说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能心不惊,既然想不明白,就暂时不去理会他吧。反正自己行的正、坐的端,襟怀磊落,倒也不怕史福能查到什么。
事无不可对人言,昂首自行天地间!
宋君鸿吹了个口哨,这个举动有点刻意,但他还是希望能借在史福眼中表现出一种轻松坦然的态度来。
离岳麓书院已经很近了,在余下来的最后一两天路程里,只希望能平平安安的到达目的地,然后就可以摆脱史福那无言而又令人不安的注视了。
宋君鸿一催马,史福也立刻无声的跟上了。
追上史珍后,史福抬眼看了看快移到头顶的太阳,对史珍道:“小姐,瞅太阳这模样应该是已快接近晌午时分了。我们快马赶了这么久的路,不如找个地方且先歇歇脚,也能让马儿休息下脚力?”
史珍听了,转头看向宋君鸿。如果急于赶去书院的宋君鸿不情愿,那么其他人也只能继续策马疾驰。
“小生并无异议!”宋君鸿勒止了马,算了算路程答道。
“那好吧。”史珍答道,翻身下马后拍了拍自己的这匹枣红马。这匹小马还是下山前铁月道长送给自己的。花重金从马场购得,品种不俗,脚力也远非其他寻常马匹可比。此时这枣红小马还好,史福和宋君鸿一路上策马紧追自己而驰,他们胯下的坐骑早已累的脖上热汗淋漓了。
史珍在山脚处就近找了个阴凉的树荫地里坐下,史福过去把她和宋君鸿的马缰绳也都接了过来,扯着三匹马慢慢的小走了一圈后,便一同绑在了旁边的一颗枣村上。几匹马自顾低头啃食青草,史福也不再管顾他们,从马上行李中取出了些干粮分发给史珍和宋君鸿。
“干吃这个有点噎的慌,不如我去摘点野果子给大家消暑吧。”水囊里的水早已经被喝得差不多了,宋君鸿瞅了瞅手里干瘪的硬饼子皱皱眉说道。
“好哇,那我也去。”史珍闻言有点兴奋的跃身起来。
“这种粗活何需劳烦小姐亲自动手,我看这样吧,不如让老仆陪宋公子同去。”略远行了几步查看过四周地情正赶回来的史福突然远远地插嘴说道。
史福的请求有点郑重,史珍正在犹豫的沉吟时,宋君鸿已经从后面笑着说道:“史小姐,既是福叔有此提议,便劳烦他老人家和我一道吧。”
“那好吧。”尽管也很想去和宋君鸿一同摘野果,但宋君鸿都这么说了,史珍也不好再说什么。
宋君鸿和史福转身便离开了。
在这山里找野果树并不太难,两人一会儿的工夫便寻到了好几颗,史福运起掌力将树上的果实轻轻震了下来,宋君鸿便在树下拿衣服的前摆兜着,很快便裹拾了满满地一大兜。
随后两人又寻了个小溪去把这些果实一一清洗。
当宋君鸿在河里清洗时,史福并没有跟着过去帮忙。他只是背负着双后,饶有趣味的在背后打量着宋君鸿。
宋君鸿也不说话,洗了几颗果子后,反倒开始轻轻地哼起了歌。心里明白史福跟着自己出来便多半因是有话想对自己说,那么若是他不着急,自己也就不着急。
“十年寒窗苦读无人问,一载金榜题名天下知。”史福笑道:“宋公子虽然还没进京参加大比,但以十六岁之龄便摘得举人功名,也足算是少年得意了。”
“此皆是家师耳提面命的教诲之功!”宋君鸿知道此时应该谦虚一下的。
“哦,那令师能教导出如此少年俊杰,当非俗子,不知是当世的哪位名师?”史福像是就在等这句话似的。
宋君鸿心里暗笑了一下,果然开始“审问”了。不过他很清楚,在史福这种手腕老辣的人面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说实话。
只要你没做过亏心事就可以!
“家师只是一个小县城里宗族祠堂里的先生。”宋君鸿笑道:“名讳上郑下知庆。”
“郑知庆?”史福把这个名字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依稀觉得似是在哪听说过,但又不太确定。
他绝对要好好查一下。事实上,早在这几日的路途中,他就已经暗暗通知黄龙党内的侦察人员展开行动,到宋君鸿从小生长的潞县里对他的的家族出身、亲朋熟友、言行经历……所有的一切都要调查,只是因为时日短暂,一时还没有调查报告转递回来。
瞅着宋君鸿手脚麻利纯熟的把这些野果一一清洗,史福终于走过去一边也抓了几个探到水里,一边说道:“老夫记得初次和宋公子见面时,也是跟宋公子购换烤好了的野兔肉吃,是吗?”
“是的。”宋君鸿笑了:“福叔好记性。”
“我还记得那只野兔也是宋公子亲手捉得、亲自烤好的。”史福笑了笑:“宋公子好像对在野外生存很有经验?”
尽管他问的好像只是很随意的样子,但心里对史福这几日行为已有察觉的宋君鸿听出了他话里的疑惑之意。没有哪个举人士子会像宋君鸿这样对山林和野外生存这样熟悉的。
而真正熟悉这些的多半应该是江湖豪客,或绿林匪盗。
可惜自己让史福失望了,宋君鸿把手里最后一颗果实上的水使劲甩干,笑道:“福叔可能没有想到,我实则是出生于一个猎户之家。”
“猎户之家?”史福的眼眯了眯。大宋朝有几个猎户家的孩子能有机会去读书的?更别提高中举人了。如果这些都只是宋君鸿福缘巧合,用功勤奋勉强还能解释的过去的话,那么甚至还通晓千万里外遥远蕃邦的语言,却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
宋君鸿以为自己只是很坦诚的说了一些实情,但殊不知这些话听在史福的耳中,却只像是一个十足蹩脚的谎言。
但史福必竟不是那些沉不住气的毛头小子可笔,他突然微微的笑了。说道:“党内来信了,岳英和朱老也已经快接近边疆了。”
宋君鸿的手顿了一下,这是几个人在保蓉镇分别手头回听到英儿的消息。
“岳英的伤也好了个大半。照回报的信息看,在一个月内,应该会有较大的起色。另外,党内已经最后同意,继续让岳英来担任起此项任务。”史福说道。
“哦?”宋君鸿回身瞅了史福一眼。他原本以为黄龙党同意让岳英暂时参与这个任务只是一种权宜之计,多半是要在半路再找办法换掉他的,却不想会竟真的满足岳英的意愿。
像是读出了宋君鸿目光中的疑惑。史福笑道:“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听说是韩侂胄听完汇报后,力排众议请求党魁定下来的。不过,他同时还请求指派了更多的人手暗暗潜行过去,全部接受岳英和朱老的调遣。”
宋君鸿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韩侂胄大人胸襟实非常人可比!”
“韩大人是我大宋朝的名臣、干臣、有辅国定邦之能的良臣。”史福继续说道。
“唔。”宋君鸿应了一声,回身去继续洗自己的果子,因为他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些朝堂上的名臣巨宦离他一个贫寒书生的世界还太遥远。
“我们老爷很尊敬韩大人,韩、史两家世代交好,这时便更应该加深这种难得的友谊了。”史福继续说道。
宋君鸿不作声,他知道史福绝不会无缘无故跟他提史、韩两家的关系,他在静侯下文。
“所以,我们两家结为秦晋之好,也是合情、合理、合乎天意人心的。”史福的话慢慢接近了他想表达意思的重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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