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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 妖媚女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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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0章妖媚女局长

如今,孔瑜雀出事了,彭城从前的“保护伞”,一夜之间就没有了,他突然觉得恐惧;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助感觉,侵袭他的小神经――从前无论什么样子的事儿,哪怕是处于犯罪的边缘的事儿,他也是敢做的;做出来了,心里也有谱。

哪怕是不足为外人道的坏事儿,他做出来了,不害怕;从来没有想过,还需要瞻前顾后的。

彭城是谁?

出身贫寒的小男人一枚,出水才见两腿泥,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在之前日月穿梭的岁月里,终于把自己的身份,渐次挤入先富起来的一拨人里头去了。

摸着石头过河,在经济大跃进的潮流中裸、游的彭城,天不怕地不怕。

他怕什么?什么都不怕。

彭城的口头禅是,“老子天下第一。”☆☆bsp;book.mihua.net

可是今天他才发现,离开小姨子孔瑜雀,他是个屁,什么都不是。

连卢海洋这个狐假虎威的派出所教导员,也敢于拿他开刀。

彭城恨死了眼前的卢海洋。然而他无法用行动来对抗执法。

从前和警方打交道的经历告诉他,这样的情况之下,最好保持沉默。

“彭城,不说话,不代表你你会没事的。说吧。”卢海洋无奈的喝着水,和彭城说话。

“除了任局长,我不和任何人对话。卢海洋,你也配来讯问我?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真是不配。”彭城斜睨着眼睛,看着在座的三位警察,终于是耐着性子,小声说。

彭城很聪明。

要是没点小聪明,他也混不到现在。因此,面对严峻的现实,他知道自己最好闭嘴。在见到任局长之前,什么都不能够说。

彭城觉得,任先锋局长,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最后一棵稻草。

他时不时的看着门口,看着紧闭的房门。似乎,幻想着救世主一样的任局长,幻想着他心中泰山一样的“稻草”,好像随时会推门进来,大喝一声,把卢海洋的派出所教导员职务,就地免职;然后宣布,他彭城是市公安局督察队的现任队长――那是多么激动人心的场面。

到时候,卢海洋还不吓得尿裤子?

甚至,彭城已经是看到了卢海洋下跪求饶的样子。

魔幻和现实,总归是有差距的。

彭城,毕竟不是莫言。

处于魔幻的,幻想状态正佳之中的彭城,时不时的冷笑着,翘着二郎腿;用玩世不恭的态度,来抗衡卢海洋的询问,一言不发。

最后,他直接用中指,指指卢海洋,咆哮着说的:“交代什么?我没有问题。卢海洋,你给任局长打个电话,我要和他直接通话。”

“任局长?任局长很忙,没空搭理你。”卢海洋说着,看着彭城,不屑一顾。

“你会后悔的。任局长,要是知道你这么落井下石陷害我,别说你的教导员没得干,赶明个,任局长会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彭城指着卢海洋,色厉内茬的大喊着。

他跳动的腮帮子,无法掩盖他最脆弱的内心世界。

晚上,从七点到十点,僵持一直在继续。

十点钟左右的时候,有点犯瞌睡的彭城,被脚步声惊醒。

“彭城,你看看这是谁?”卢海洋说,指着从门口进来的一个中年男人。

“邓朴素?”彭城惊呼。

“是我。”

“彭城,你也有今日。我告你多长时间啊,都是没人管。真是没想到,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彭城也有今日。”邓朴素咬牙切齿的指着彭城骂着。

彭城低垂头。

他没有想到,邓朴素,居然还活着。

有的人活着,比如邓朴素,彭城以为他已经是死了;死了死了,一了百了,麻烦和争议是如影随形,一起消失了的。

而有的人也活着,比如彭城,只是活的越来越是糊涂无助,而看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世界,终于在这个小男人面前,无情地表露出他曾经的灰黑底色了。

邓朴素是蒙世豪的一个发小。遥想当年,蒙世豪在入职彭海煤矿之后,热情介绍来的一个保安队长。邓朴素,想当年也是个开出租车的小司机。

一来彭海煤矿,就帮着蒙世豪,在彭海煤矿负责安保工作。蒙世豪糊涂猪油蒙心,一时糊涂犯了大案子,被警察抓捕之后,邓朴素就取代了他的位置,掌管矿区的安保工作。邓朴素的能干和随和,深的满胜利和宁才光的喜爱和重用,也是被另外一个矿区的老人,罗兹,所羡慕嫉妒恨的。

邓朴素这个外来的和尚,比他罗兹会念经;也因此取代了他部分位置,使得罗兹居然是变成了邓朴素的手下。

原本是相安无事的。后来,三个月之前,因为一起不为外人知的矿难,死了三个人的小“小”事故,邓朴素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去了。

原本这个塌方死人事故,是被彭海煤矿所瞒报的――这也是司空见惯的小事故了,谁在乎呢?

从古到今的,流行名不告官不究。

死去的三个矿工,是彭城出面摆平的。死人被他就地掩埋,家属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不过,经济补偿是必须的。死者家属拿到数十万的补偿费,从此闭嘴。

煤监局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至今彭城都没有确切的搞清楚。不过煤监局的稽查人员,在得知消息之后,立马是展开针对彭海煤矿,疑似发生矿难的联合调查。

一番糖衣炮弹的公关之后,满胜利这个煤监局的副局长出面,和彭城合力公关,算是力挽狂澜,好歹是花钱摆平了。

事儿是了了,可是私底下敢于去举报矿难的人,是谁呢?

用东厂调查案子的本事和手段,彭城展开了白色恐怖一样的调查工作。

排查过了所有旷工泄露秘密的可能性――最后,所有的疑点,都是指向了邓朴素。都说,是他因为和彭城的矛盾,因为和彭城之间的私仇,因此故意举报,要搞垮彭海煤矿的。

邓朴素很快消失在矿区工人们面前。

彭城对外宣称,这个邓朴素,偷了煤矿的十万块现金,潜逃了。

邓家人不知所以,在报案之后,被彭城塞了数万块钱的封口费,去派出所撤案了,算是一场风波,烟消云散了。

只有彭城自己,还有罗兹知道,邓朴素去了哪里了――被罗兹带了两个人,两个矿工,直接活埋在后山的山岗上。

然而眼前,站在彭城面前的,赫然就是邓朴素的。活蹦乱跳,活灵活现;不是鬼魂,是真人秀。

“你还活着?”彭城不断喃喃自语,看着邓朴素。

“没有想到吧?彭城,彭城大老板,我还活着。且死不了呢。”邓朴素说。眼前的邓朴素,看起来虽说是消瘦了许多,却也是精神抖擞的。

邓朴素的出现,彻底摧毁了彭城的心理防线;他心理斗争激烈,心中的坚不可摧底线,诺曼底登陆似得,哗啦啦被垮塌了。

“说吧,彭城,人证物证俱在,邓朴素的事儿,你该怎么解释?”卢海洋看着彭城,拍着桌子说。

“我不知道。”彭城小声哼哼。他突然觉得浑身乏力,累得要死,冷冷的寒流,十月寒流,带着秋风的情愫,肆虐在他身上;像是蛇形的悔恨感觉,让他窒息。

越来越近了的危险感,缠绕着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痛不欲生了。

“你不说,也没有关系。后果你考虑好。”卢海洋说。

“卢海洋,卢导啊,我真的是无辜的。邓朴素的事儿,是罗兹处理的。我不清楚。你们去问罗兹。”彭城哽咽了。抱着脑袋,终于是失去了曾经不可一世的自豪感。

“彭城,不要有侥幸心理。罗兹我们已经是控制了,他跑不了。而你的事儿,其实,我们已经是调查的**不离十了。不过你是明白人,现在说出来了,还是个减轻罪责,立功赎罪的机会。说吧,我听说,邓朴素的案子,你小姨子孔瑜雀是知情的,是不是?”卢海洋声音变得柔和了,他看着彭城,脸上是满满的,柔和的“善意”,慢慢的诱导他。

“我小姨子?她不怎么知道这事儿。”彭城疑惑的说道。他说的是实话。这些煤矿发生的事儿,“内部”可以解决的,彭城和满胜利自己就做了,犯不上去找孔瑜雀帮忙。

事实上,这事儿,孔瑜雀是只有耳闻;邓朴素最后是怎么消失的,孔瑜雀确实是不知情。

“啊?彭城,你仔细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说。孔瑜雀,确实不知情吗?”卢海洋说。

彭城恍然大悟。他觉得,卢海洋,一定是要整死孔瑜雀,所以拿自己开刀。

倒霉催的――如果不是孔瑜雀这个挨千刀的小姨子,彭城怎么会遭此大难?

孔瑜雀这个狐狸精一样的死女人。她害死了她自己,难道还要拉着彭城下水吗?

不能。

彭城不傻。他绝不做那个垫底的傻瓜。

难道,把罪责都推给孔瑜雀?

就是不知道这些警察,会相信他说的话吗?

怎么办?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来不及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彭城心里怨天尤人的,想着对策。

“那如果,我说了,邓朴素的案子,是孔瑜雀干的,你会放了我吗?”彭城看着卢海洋,问的。

“这要看具体的情况了。你这是立功赎罪的。何况,邓朴素还活着,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吧,把你自己的事儿,你小姨子的事儿,全部说清楚。或许很快,你就可以出去了。”卢海洋看着彭城,淡淡的笑着说。

“我怎么相信你?”

“我的为人,你彭城是知道的。再说了,坐在他身边的,是两位市局刑侦处的同志。他们的话语,你相信吗?”卢海洋指着他身边的两位警官说。

两位警官的其中一位,彭城认识,黄小苏,市局刑侦处的一名侦查员;彭城和他有过简单地接触。

“说吧,彭城。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的。任局长吩咐我,尽量把你的案子搞清楚。”黄小苏盯着彭城说道。

“绝对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对不放过一个坏人的。”另外一名瘦瘦的警官,点点头,看着彭城说道。

“任局长,他还记得我?任局长,我要见局长,我要见任局长”彭城听到这里,突然激动地不得了了。他噌的一下子站起来,说。

“坐下,彭城,配合我们的工作。”卢海洋挥手示意。

“不要激动。相信我,相信我们。”黄小苏站起来,递给他一颗烟,安慰他。

“那好,那好,这里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说,我说”彭城点头哈腰的,赶紧说

彭城满嘴跑火车,有的没的都一通乱说,把孔瑜雀的好多事儿,往出胡咧咧的时候,蒙恬也是被传唤到了派出所,接受调查的。

邓朴素差点被活埋的案子,成为了一个葫芦僧判断葫芦案的迷案。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只是幕后的主使人,不是彭城想象的卢海洋,而是任先锋。

任先锋这一次,来了个一石三鸟。

卢海洋作为派出所教导员,只是奉命,负责深挖这个案子。除了彭城被抓获,还有一个人也被无辜牵连。

彭城不知道,在他被询问的房间隔壁,蒙恬,也在接受询问。

负责讯问蒙恬的,是派出所新掉任的副所长,柳善。

从青云路派出所,调入神符派出所做副所长的柳善,上任不久,就遇到了这一个奇怪的案子。

“姓名?”柳善问。

“蒙恬。”

“性别?”

“男人”。搓着手,有点腼腆的蒙恬低着头,看着地面,说道。

“职业?”柳善问的。

“出租车司机。”蒙恬叹口气。

“知道为嘛传唤你?”

“不知道。”蒙恬老老实实地回答。这个男人,坐在派出所的一间简单办公室里,看着四顾两茫茫,看着白白的墙壁,看着四周的文件柜,看着大红色桌上的印泥,和影影绰绰的手铐,突然觉得害怕极了。

手足无措他,看着眼前的警察,无地自容

“不知道?说说你的简历。”柳善说。

“好吧。我说,我说”蒙恬老老实实地说着,恨不能把自己出生到上学的事儿,都说一遍。

事实上,蒙恬是个老实男人。从小连一只蚂蚁也不敢与去踩死;他自认为是一个好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守法公民。

他自然不知道为了什么,被带到这里了。

难道,是因为和孔瑜雀的关系?

藕断丝连的女友,孔瑜雀是出事了,蒙恬这个苦逼的男人,也是后来捻转知道的。

他从来没有想明白了,孔瑜雀那样聪明善良,按部就班工作的女人,会犯事?

可是,孔瑜雀出事,和他有什么关系么?

就算是他和孔瑜雀曾经是恋人。然而后来发生的好多事儿,让他和孔瑜雀的关系,跌到了冰点。

其中一个,是酒吧驻唱女,欧阳之死;让他深受刺激。

后来一个,是他大哥,蒙世豪在红楼宫别墅,杀死吉祥,抢走财物,杀人越货的事儿。

那个案子,是孔瑜雀带人侦**理的。蒙世豪本人,是孔瑜雀亲手带人抓的。

因为罪大恶极,蒙恬的大哥蒙世豪,已经是处以极刑了。

大哥的事儿,是导致他和孔瑜雀藕断丝连的感情,最后破灭的一根导火索。

孔雀东南飞的爱情,早已是飞远了;还要怎么样?

血债血还,警察们,还要拿他怎么样?

难道是要搞连坐吗?

为大哥那个案子,蒙家人也是备受牵连;家里人呢,包括蒙恬的老妈妈在内,也是被警察随叫随到的,传唤过很多次的。

到现在,蒙家人也是备受煎熬;在乾坤路那一片的派出所,是挂了号的。

“我和孔瑜雀,曾经是恋人。但是我们早已是分道扬镳了。她的事儿,和我没什么关系。”蒙恬脸色煞白的说。

“孔瑜雀?说说,说说你和她从前的关系。”柳善抬头问道。他的脸色是阴沉沉的。

接收调查邓朴素被差点活埋的案子之后,柳善的心情就无比沉痛。因为主要的犯罪嫌疑人,是孔瑜雀的姐夫。

据说,孔瑜雀也是参与此案的。

孔瑜雀的近期的事儿,他知道的不算很多,可毕竟是同行。加上孔瑜雀的事儿,在这个圈子里是传言的沸沸扬扬的,人尽皆知。

因此,他也是知道,孔瑜雀她这一次,是麻烦大了。

尽管从前孔瑜雀调离青云路派出所,去了分局刑警队工作之后,他和这个漂亮女警官,少了一些来往,少了交情。然而彼此的同事关系,却也是无法抹杀的。

别说调查对象是孔瑜雀的姐夫和前男友;就算是案子需要,需要去调查他自己的亲属,他也是要责无旁贷的去做的。

服从命令,听指挥――是柳善这样的基层警察,需要遵守的原则。

“就这么多,你看看,警官,还有什么要问我的吗?”蒙恬结结巴巴的说了和孔瑜雀的恋情,甚至是连他哥哥犯的事儿,也全部说的清清楚楚的。

“还有吗?”柳善问到。

柳善,轻描淡写的问些不相干的话语;也没说具体想要知道什么,只是看着蒙恬,漫不经心的抖落手中的案卷。

“你需要问我什么,我好说啊。这么问我,我说什么?”蒙恬汗颜了。看起来,自己是摊上大事儿了。

难道――上一次藏匿和私自占用,落在车上客人钱包的事儿,被警察知道了?

想到这个,他脸色刷白了。

他的表情,骤添几分凝重。

蒙恬觉得自己是倒霉蛋。他的理想和爱好是做个画师,成就画家梦。

曾几何时,他宁愿穷困潦倒的在艺术家之村,做个只够养家糊口的小画师,也不愿意去做旁的工作。

后来,在哥哥蒙世豪出事之后,他终于明白,理想很**,现实很骨感――他的画家中国梦,就是个泡沫梦。

一家子要吃吃喝喝的。母亲,嫂子,还有大哥的孩子,需要养活。

和平年代,蒙恬觉得自己的生活,虽说是没赶上《1942》的惨烈,却也是悲壮的很。

钱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他做画师的收入,仅够他自己饿不死;靠这个养活老母亲和小侄子,是远远不够的。

好在大哥在进入彭海煤矿工作之前,曾经是做了十多年的出租车司机,认识好多司机朋友。

走投无路的时候,他接了大哥的“班”,放弃了画家梦,做了出租车司机。

好多事儿,是他不明白的。比如,前女友孔瑜雀的事儿,他弄不明白。既然帮不上忙孔瑜雀什么忙,可也不至于被牵连吧?

“干干脆脆的,大老爷们,说吧,我们不能随随便便请你来这里。蒙恬,你的事儿,麻烦了。说吧,说出来了,也就是没事了。”柳善看着蒙恬说道。

“那我,说了?”蒙恬犹豫着。

“说吧。”

“那好。上个月,我偷拿了一个客人落在车上的一个包。”蒙恬老老实实地说道。

“偷拿?你偷窃吗?”柳善皱着眉头问的。

“不是偷拿,我说错了,是他落在车上,后来我据为己有了。”蒙恬满头大汗了,吓得脸色煞白。

“多少钱?”

“里面有银行卡,还有护照,什么的。”

“里面是多少钱?”柳善大声问道。

“还有三万块钱。”蒙恬说着,声音颤抖。

“什么,还有护照?坐你车子的是外国人吗?那你怎么处理的?”

“护照和包,我后来请了快递,给客人送去他的酒店房间。我只是把钱留下来了。因为当时,我妈生病,急需要钱,所以,所以我不是偷窃,只是截流了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蒙恬结结巴巴的说着,汗颜了。

“这个情况,我们会核实的。蒙恬,你还干什么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吗?该说的都说,不要藏着掩着的。”柳善问的。

“还有,啊,没有,没有了。”蒙恬脸色从煞白到发青。

三万块,要是判定是偷窃,那绝对是数额不少,足足够盗窃的金额了,够判刑了。

“邓朴素,你认识吧?”柳善赶紧问道。蒙恬交代出来非法占有客人包包的事儿,是他没有想到的。他更加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是个乘坐出租车的外国客人;这么一来,还麻烦了,涉外的事儿,最难办的。

他不敢再拖拖拉拉了,再问,估计把蒙恬从前和几个女人交往的事儿,也要全部交代了。还是直奔主题的好。

认识,蒙恬自然是认识邓朴素的。

邓朴素和他哥的关系很好,也是光**长大的发小,他也是从小很崇拜这个比他大几岁的大哥的。

他开出租车,还是邓朴素指的道儿,带他上道的。

他恍然大悟,大约是说他救了邓朴素的事儿吧?

“认识,认识,大约三个月前,我还救了他。”蒙恬兴奋的回答。

“说说具体情况。”柳善说道。

“那一天,七月七号,我和邓大哥约好,一起吃饭,在他单位,就是神符煤矿不远处的一个酒店,吃饭。”

“你怎么把日子,给记得那么清楚?”

“啊,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记得。”蒙恬说。

“继续。”

‘我还有几个朋友,一直在酒店等着邓大哥来喝酒,他说他煤矿有点事儿,暂时来不了。后来,我发现他发来短信,说他遇到麻烦了。”蒙恬说,陷入鲜活的回忆中,去了。

“什么麻烦?”

“具体是什么麻烦,我当时不清楚,他之前就说过,怕是那一阵子得罪人了,还说了,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是被人害死的。”蒙恬说。

“啊,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所以记得。”蒙恬说。

“继续。”

‘我还有几个朋友,一直在酒店等着邓大哥来喝酒,他说他煤矿有点事儿,暂时来不了。后来,我发现他发来短信,说他遇到麻烦了。”蒙恬说,陷入鲜活的回忆中,去了。

“什么麻烦?”

“具体是什么麻烦,我当时不清楚,他之前就说过,怕是那一阵子得罪人了,还说了,如果有一天他死了,就是被人害死的。”蒙恬说。

“是谁要害他?”

“不清楚。他说,好像是老板彭城要害他。其实我也不明白那里的事儿。后来,我发现他在离开煤矿之后,朝着后山里去了。”

“你怎,知道他去了哪里?你跟踪他?”柳善瞪圆了眼睛。他越来越是觉得,这个案子很诡异而奇怪的。

“我和他的手机,在那之前半个月,用了高科技,卫星定位系统。知道彼此的具体方位,很清楚的,甚至他在哪一个街道,也是可以定位的。我给你看看――”蒙恬说着,要掏出手机。突然发现进了派出所,手机被收走了,才是悻悻然的做吧。

“卫星定位?什么意思,为什么?”柳善疑惑了。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一个手机的功能。安装上去,其实主要是好玩,也不多余花什么钱。只要彼此手机设置好就行,最主要的是,他觉得他好像有危险。何况我们出租车司机,也常常有危险。我们几个相熟的出租车司机都装了,我也就顺便装了,没什么的。”蒙恬回答。

“继续。说。”

“我开车跟着他的。发现他,离开煤矿,上了车,朝着后山走去。一路跟着,跟着一辆豪车,发现他在车上。后来才发现,我们车子后面,也是跟着一辆车子,一共两辆车子,朝着后山走去。一直打他手机,发现已经是关机了。我和小一,李四,他们都是我的发小,跟我很好的,我们几个,我开着我的出租车,远远地跟着。”蒙恬说着,面露恐惧神色。

“当时,你发现他和谁在一起?”柳善问到。

“当时,我们开车跟着。不知道他和谁在一起。到了后山的一段断头路,我的车子,被后面的车子追上来了,下来的是彭城,他挥舞着棍子朝着我们走来了。”蒙恬说。

“打起来了吗?”

“没有。他带着几个人。顿时,我感觉到危险来临了。赶紧求饶,说是在山里接一个女人,迷路了,赶紧要掉头下山。”

“你,之前,认识彭城吗?”

“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后来吗,彭城放了我,我掉头开车下山,走了没多远,把车子停在一户人家的家里,我们几个徒步绕回去。没有找到邓朴素,发现彭城的车子已经是离开那个地方了。”

“你说的是实话么?”柳善问到。

“全是实话啊,警察同志,我不会撒谎。”蒙恬憋红了脸,说道。颤抖着看着柳善问的,“能够给我一支烟吗?”

柳善站起来,缓缓走过期,拍拍肩膀,轻轻地递给蒙恬一支烟,说:“继续。慢慢说。”

烟雾缭绕在眼前,蒙恬渐次的漫漶语气,平稳心情了。

他抽着烟,说:“我们在路边的灌木丛等着,等着几个陌生的男子,从半山下来,上了我们之前曾经跟着的那辆豪车。一共三个人,开车离开了。他们身边,没有邓朴素。”

“邓朴素呢?”

“你听我说啊。我们很害怕的。小一和李四,都是胆小的,我们都是老实人。我们觉得自己面对的一定是黑社会的人,看他们的举止和派头就知道,我们惹不起他们的。等着,我们等着这些人离开之后,我和小一,李四,拉着手鼓着劲,才抹黑慢慢的朝着山上走去。隐隐约约的听着人呼吸,和呻、吟的声音,顺着声音,走着到一个废弃的小屋的后面,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源泉,就在这小屋的另一侧。看到了一个活跃的影子,好像在动,还发出声音。”

“蒙恬,你在讲鬼故事吗?”柳善突然打断他忙问道。

“不是,警察同志,这是真实的事儿。你知道的,人远比动物诡异可怕。”蒙恬颤抖着声音,说道。

“那你继续,简单点,说主要案情。不是让你来讲聊斋志异的。是找到了邓朴素被活埋的现场吗?”柳善说道。

“警察同志,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想一想再说。”蒙恬慢慢的挠头,像是在苦思冥想的。

“想起来了吗?”柳善忍不住打断了他。

“对了,我知道哦。我啊,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月光柔和,亮堂堂的。那屋子也不知道是用来放什么的。小一,吓坏了,他说,那动着的东西也不知道是人还是鬼,不敢于靠近去。说那房子里一定藏着人,等着我们的。等着吃了我们,于是我们偷着,透过窗户看到里面有女人的胸罩挂在铁丝上面,里面好像是没人。我突然想,居然曾经啊,有人会在这个荒郊野外的,快活的跑在这亲热,我突然有点穿越时空的感觉。”蒙恬说着,大口喘气。大汗淋漓的,他的思绪,好像是回到那个晚上了。

“然后呢?”柳善身边的,一名派出所高个子刑警,插话问道。

“我们顿了顿,小一他走在我前面,他突然站住了,我直接撞到了他身上,把他撞了出去,我也顺着出去了。扑在那个会动的影子上――大家一看,那不是邓朴素呢吗?”蒙恬说着,眼睛瞪的大大的。

“邓朴素还活着。哦,我刚刚还见他了。可是你疑神疑鬼的吓唬人,讲这么多的吓人东西干嘛?”柳善看着蒙恬,说。

“我要说清楚那晚上的事儿,那是我一辈子忘不掉的,最吓人的事儿。”蒙恬张大嘴,说着话。

“说吧。尽量简短。这是派出所,我们在办案子。你也不是网络小说写手,不是写盗墓笔记,你说那么多废话也没人给钱。”柳善说道。

“好。我们,我和小一,我们两个,就趴在邓朴素身上,感觉他还有气,满脸是汗,还有灰尘和黄土盖脸。李四他也是慢慢地靠近了我们。借着月亮的光芒,我们惊喜的发现,果然是邓朴素,还活着。我们伸手,开始准备把他从土里刨出来。我们三个人的动作很缓慢,因为是又害怕又担忧的――在半山见过彭城的多半个小时后,我们几个才在后山找到被五花大绑,半埋在土坑里,半死不活的邓朴素,他的嘴里塞着臭袜子,整个人已经是半截被埋在土里了。远处,近处,还有风声鹤唳和狼嚎的声音,听起来渗人,害怕么。当时,真是各种情怀的。”蒙恬说着,抽着烟,烟丝燃尽了,烧着手指头,他还没有知觉。

“后来呢?”

“后来,我们把他从土里刨出来了。带着他下山。”

“报案了吗?”

“没有”。彭城说着,眼神暗淡着。

‘为什么没有报案?后来呢。”

“扶着邓朴素下山,坐在我的出租车上,我们几个人商量着,该怎么办?起初,我们是要报案的。邓朴素缓过神之后,给彭城打了电话。彭城吓唬他,说是要么他死,要么他的家人死;或者是他邓朴素不想要死,那就跑的远远的,远走高飞,要是敢于报案,给警察胡说,就派人杀死我们。”蒙恬声音颤抖抖的说道。

‘后来呢?”

“后来,我们没有报警。邓朴素说,他啊,要搜集彭城违法的证据,要一次把彭城搞定了。他说,彭城是个坏人;他是要报警的。可是他害怕,因为,彭城上面有人,他害怕自己再一次被彭城算计。之后,邓朴素没再公共场所露面。他一直到处躲藏,躲着彭城,搜集彭城犯罪的证据,鼹鼠似得躲躲藏藏的。”蒙恬说道。

“我明白了。这些事儿,孔瑜雀知道吗?”柳善说。

这句话是核心,也才是这一次讯问蒙恬的关键问题――从彭城的问题,牵扯着孔瑜雀,一网打尽。

柳善低着头,想着任先锋局长下午打电话通知他去市局,在市局他的局长办公室见他的时候,说的话语。

任局长说,当时看着柳善,笑嘻嘻的吩咐,“孔瑜雀是我们队伍里的害虫。被抓之后,冥顽不化,不老实交代,要从她姐夫彭城那里,找到突破口。”

想着任局长不寒而栗的交代,柳善悲从中来。

坊间传说,孔瑜雀是任先锋局长的下属,也是他器重的女警察。可是如今看起来,人心真黑,人心叵测。

任先锋局长,这么做,究竟是所为何来?

天下人在世间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不都是因为利益关系吗?

任局长这么下死手,下力气,除了官场的微妙关系;还因为金钱。

说白了,各种争斗,还不就是为了煤矿股份的利益吗?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倚;孔瑜雀这几年是沾了煤矿的光,脱贫致富;连带着姐夫彭城也是鸡犬升天。

孔瑜雀想必,没想到自己也有着这样的一天吧?

背后下套子的事儿,任先锋是没少干。他任局长以为旁人不知道。其实,这些下属们,包括柳善在内,谁心里不清楚?

谁都不傻。

都说,任先锋是个认钱不认人的物质局长――贪心不足啊。

“孔瑜雀,她,不知道邓朴素的事儿。”蒙恬一口咬定说。

“你确定?我可是听说,孔瑜雀指示彭城杀人灭口的。邓朴素被活埋,是孔瑜雀背后主使的。是吗?蒙恬,你要是不实事求是,按照那事实上说话,可是涉嫌犯罪的。”柳善说。

‘我是说的实话。邓朴素也说和孔瑜雀没关系。不信,你去问问邓朴素这个当事人。”蒙恬说,信誓旦旦的。

蒙恬的答复,尽管不是柳善想要的结果;可是不知为了什么,他还是长长的喘口气。他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实话。他也是宁愿相信,这些事儿,和孔瑜雀没有关系的。

毕竟,落井下石的事儿,任先锋干得出来,柳善还是不忍心下手的。人心都是肉长的。

别人是不说了,柳善是知道的。为了职务升迁,他托关系到了任局长那里。请客送礼都没少花钱,最后也没怎么提拔。最后,花了不少钱,任局长给他弄到神符派出所,做个可有可无的,主管刑侦的副所长,就算是把他给打发了。

任局长许诺,等着彭城和孔瑜雀的案子结了,想法子调动他去市局工作,提拔他为刑侦处的一名处长。

任局长的承诺,算是画饼充饥也好,望梅止渴也罢,柳善也想开了。

可是面对蒙恬,面对这个老老实实地男人,他不知道一时该怎么办了。

要拿下蒙恬和彭城,“曲线救国”,顺便拿下孔瑜雀;况且看起来,孔瑜雀才是标的物――这事很缺德,善良的柳善,下不了手。可是,上级分派的案子,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柳善突然觉得,和传说中的一样子,作为警察,在相对强势执法的同时,多了许多弱势的几率;这是个弱肉强食的时代;谁笑到最后,笑得最好。

柳善觉得自己一息善良尚存的命脉,无法融入光怪陆离的时代。

看着身边的同事们,和他一样坚守工作的阵地。在午夜时刻还是一心扑在案子上,无法休息,柳善感到了无以言状的悲哀。

柳善不能明白,自己究竟是在为谁服务?

接下来,怎么办?

想来想去,传唤蒙恬到了派出所的这晚上,柳善经历了几个小时的心理,讯问现场暗战,直到半夜两点时分,没有得到领导需要的讯问结果。

最后,他只有给卢海洋及时汇报去了。

柳善摊着手,垂头丧气的,在教导员办公室,给卢海洋报告:“卢导,蒙恬不说,他只承认救过邓朴素,不说别的。”

“加把劲。柳善,你从前可是咱们分局有名气的刑警。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卢海洋笑着,看着柳善,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笑着说。

“卢导,不行,我是坚持不下去。身体是最近不太好。血压和血糖也是有着升高的迹象,不好熬夜的。卢导,你还是换个得力助手吧。”柳善说。愁眉苦脸的。

“柳所长,你也是工作很多年的警察了,纪律和工作要求你要是知道的。这一次的案子,不是你我意气用事可以的。继续,我看好你。”卢海洋拍打着柳善的肩膀,鼓励他。

“那,我坚持一会?”柳善汗颜了。

“坚持就是胜利。”卢海洋笑着打气。

面对冥顽不化的蒙恬面对卢海洋的强势,柳善强打精神;一直是折腾到半夜,蒙恬还是不松口。一口咬定邓朴素的事儿,和孔瑜雀没有关系的。

要拿下蒙恬和彭城,“曲线救国”,顺便拿下孔瑜雀――这事很缺德,善良的柳善,下不了手。可是,他总不能不管不顾吧?

想来想去,传唤蒙恬的这晚上,几个小时的暗战,直到半夜四点时分,毫无进展。

柳善算是折翼了。

这也是他预料之中的结果。

只有给卢海洋及时汇报去了。

柳善摊着手,在教导员办公室,给卢海洋报告:“卢导,蒙恬不说,他只承认救过邓朴素,不说别的。”

“你的意见呢?”

“我看,蒙恬说的是实话,和他一起去救了邓朴素的两个人,小一和李四,已经是到案子了。他们交代的情况是一样的。外围调查的情况也是一致的。这么看来,暂时不适合把他们拘留羁押的。”

“这怎么行?别忘了任局长的嘱咐。”

“那,接下来还怎办?”柳善问道。

“独辟蹊径吧。这可是任局长压下来的任务。柳善,任局长点名要你办理这案子。柳善么,任局长这么信任你,你要给力啊。”卢海洋笑着说。

人是会变的。尤其是牵涉到自己的职务和切身利益的时候,这一种变色的本事,自然是比那变色龙的本事还要给力。

想当初,卢海洋和孔瑜雀的关系也是很好;事到如今,为了自己脑袋上面的乌纱帽,卢海洋没有选择。

人生,对于卢海洋眼前的选择来说,就是无数个选择的重新排列组合。

卢海洋这一次,把孔瑜雀给组合进去了;把自己给从良知中,组合出来了。

他指望自己能够独善其身呢。

“加把劲。柳善,你从前可是咱们分局有名气的刑警。怎么,这就打退堂鼓了?”卢海洋笑着,看着柳善,递给他一杯热咖啡,笑着说。

“怎么加把劲?”

“你懂得。”卢海洋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那,我坚持一会。再去询问。丑话说在前头,要是再不行的话,你可不要说我的。最好赶紧换人,这个指鹿为马的事儿,我干起来可是不行,不是在行的。”柳善叹口气,说道。

“服从命令,听指挥。柳善,这可是任局长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你也是老刑侦队员了。抓点紧,给力的加把火,添把柴。三位真火出来了,就好了。”卢海洋苦笑着说道。

他心里何尝不是有点羁绊的?

遥想当年,他和白先勇局长的关系也是走的很近的。如今,白局长卸任局长的职务,传说要去警校担任校长――算是大势已去了。

好在,白局长这么多年来的口碑和政绩还算是不错,上头有人,才算是落了个相对较好的归宿。

相比较而言,孔瑜雀这个小字辈,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一朝君子一朝臣,如今任局长的官位是如日中天的;要想保住眼前的位置,谋求新的晋升,只有下狠心了。

卢海洋没有新的选择。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也是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这可是赶鸭子上架的。”柳善苦笑着,脸色浓重,打着哈欠,转身出了教导员办公室。

面对“冥顽不化,视死如归”的蒙恬,柳善阴沉沉着脸色,一直折腾到半夜,蒙恬还是不松口。一口咬定邓朴素的事儿,和孔瑜雀没有关系的。

柳善彻底怂了。他在凌晨时分,去了教导员办公室,和卢海洋吵了一架,直接撩了挑子,给卢海洋放下一句话:“爱谁谁,这活,我干不了。”

柳善这话,说的太早了。

因为不到这一天的下午,睡了一觉之后,他就重新扑到邓朴素被人“活埋”这个案子上去了。因为任局长给他亲自打电话了。

县官不如现管。

任先锋局长的话语,还是有分量的。

没有拿不下来的案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在卢海洋的亲自坐镇指挥下,柳善和同事们同心协力,夜以继日的“工作”之下,到案后的第三天中午,蒙恬已经“成功”的,从救出邓成功的所谓见义勇为者,变成了亲手“活埋”邓朴素的犯罪嫌疑人。和蒙恬同案犯的,也包括了小一和李四,这两个爱凑热闹。被无辜卷入这一宗无厘头案子之中来的倒霉蛋儿。

审讯的过程不为外人知;尽管扭转乾坤有点匪夷所思,那结果,却是任先锋想要的。

卢海洋负责的邓朴素案子,成功“告破;’之后,他第一时间在下午打给了任先锋电话。

任先锋在办公室,遥控指挥工作。

任先锋在电话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淡淡的给卢海洋说:“卢海洋,小卢,工作效率有点慢。到底是经验不足。那个彭城,他的讯问笔录,没有问题吧?”

“没有,全部笔录都是滴水不漏的。我办事,你放心。”卢海洋在电话里,表忠心。

“那好,这个案子,你总负责,给盯死看牢,不许出幺蛾子,要办出铁案来。不怕任何审查和复查,过得去法院和检察院那一关。”任先锋嘱咐道。

“绝对是卷宗完整,证据链完整,人证物证齐全,千年铁案。任局长,绝对没问题的。咱们可是专业水准。”卢海洋说道。

“那好。希望如此。”任先锋说。

挂了卢海洋的电话,任先锋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张大雪。

于是乎,在这个黑漆漆要下雨的下午,任局长给情妇张大雪,在电话里亲密交流,面授机宜;一宗阴谋在雨幕中,拉开了序幕

临市检察院,那一座名声在外的定点酒店。

“新纪元”大酒店。整座玻璃外墙的酒店,在这个十月金秋时间,都是沉浸在雨丝击打的惆怅之中。发出金属般的光芒。

苍穹的雨,一丝一丝地飘着,像满天飞舞的细沙;为大地城市里的所有绿物,带来一份希望,滋润在叶梢,也为室内疲惫的孔瑜雀,心里带来一股愉悦的情趣和凉飕飕的希望;她望着半遮掩的窗户,觅寻着秋的奥秘。秋天来了,她被禁锢在这个见不得阳关的地方,无法自由。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之前无数次,她,要求面见任先锋局长,要有事当面交代。只是她没有想到,任局长居然连见她的勇气都没有。

张大雪检察官,只送给她一句话,“孔瑜雀,神仙也救不了你。指望面见任局长?你就死心吧。任局长哪里有空见你?”

孔瑜雀只能自己一个人战斗,坚守底线――沉默是金,在这个非常时期,是她必须采取的措施。

夜幕降临之后,几名身着警服的警察,大踏步走进来了,带着风声鹤唳的雨丝声音,还有潮湿的秋天味道。

孔瑜雀没抬头。她半闭着眼睛,用力似乎是在做瑜伽。

卢海洋带着几名警察进来的时候,孔瑜雀抬了下眼皮;她起初没有认出来他。

‘孔瑜雀。”卢海洋说,声音有点战抖。

“你是谁?”孔瑜雀小声问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同行,孔瑜雀感到一种无以言状的悲伤,鼻子一酸,有点想哭。

室内的灯光在雨幕下,变得昏暗,而没有亮闪闪的气息。

“孔瑜雀,你的案子复杂了。涉嫌主使杀人。这一次,漯云河分局的同志们,和我们检察院联合办案。你老老实实地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明白吗?”张大雪厉声说道。

“什么?”孔瑜雀说。她没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杀人?

欲加之罪,孔瑜雀不在乎了;虱子多了不咬人的;只是她好奇,这一次,专案组,又出动的什么幺蛾子?

“你们这些专案组的,真是违法办案,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来了。好吧,要置我于死地,你们自己随便。哪怕是造谣圆明园是我放火烧的,秦始皇的陵墓是我盗墓的,那我也无所谓。只是,在我见到任局长之前,我什么也不说。”孔瑜雀说道。她靠着椅子坐着,身子呈现大虾一样的弯弓形状;好像她一生下来,就和这个粗苯的红木椅子,紧相连。

每日里没有自由,不动弹的作为犯罪嫌疑人坐在椅子上,孔瑜雀觉得自己后背发凉,浑身冒汗的。

要是走不出这间屋子,终归有一天,她要死在这张椅子上面――孔瑜雀自己是这么想的。

“我是卢海洋。孔瑜雀,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卢海洋坐下来了,坐在孔瑜雀前面的一张桌子前,拿出案卷,说道。

“卢导?你怎么来了?”孔瑜雀眼睛瞪得圆圆的的,说道。她突然觉得自己眼前一亮,好像是看到亲人一样的感觉。

之后的一切黑白颠倒讯问,残酷的现场审问气氛提醒她,她自己是真是很傻很天真――灰太狼在吃美羊羊之前,也是穿着漂亮的隐形羊皮袄的。也是张着大嘴笑眯眯的。

看着卢海洋,她甚至激动的要跳起来,伸手去够卢海洋的手,试图握手;在这样的地方,看到自己熟悉的朋友,那即是一份希望的;像是汪洋大海之中的一棵稻草,水灵灵呈现在了孔瑜雀的面前。

这是让她觉得,希望就和曙光要来了。

她觉得自己的事儿,有了转机了。

她,心里该是怎么样的快活呢?

只是啊,之后她发现,自己是热脸蛋蹭着冷**。

“邓朴素,你认识吧?”卢海洋没搭理孔瑜雀的热情,意外的提出来疑问,直接进入问题了。

孔瑜雀没有想到,坐着在自己面前的,是卢海洋警官;这是个她此时觉得虽是吃惊,说到底,其实是觉得很舒心的朋友,一直以来关系是很不错的。

只是如今,怎么变得陌生人一样冷冰冰的了?

他身边,还有柳善这个前同事。

居然还有还有柳善,他怎么也来了?

不是她不明白,这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时代,太奇怪了了。

“你们要问什么,请你们是直入主题,不要绕圈子。”孔瑜雀平静了。她干脆的回答。

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这两个她熟悉的同事,居然办案子办到这里来了,目的不明确,孔瑜雀觉得自己最好是保持镇定,以静制动的好。

“那好,那就直话直说。邓朴素给警方报案,告你了。说你是因为彭海煤矿的利益,和邓朴素产生了一些纠纷意见,多次威胁和派人殴打过邓朴素。三个月前,你作为幕后主使,指使彭城和蒙恬出面,在神符山的后山上,差点活埋了邓朴素。不是他命大,自己努力求生活下来,早死了。对此,你有什么说的。”卢海洋说。说完,装模作样的从包里拿出一大摞的案卷材料来了。

孔瑜雀看着眼前的三位警察,还有临市检察院的几名检察官,冷冷的一笑。

“你说的,我不知道。”她说的。

“你,最好说一说案情的具体细节,你是怎么策划这个杀人案子的?”卢海洋说完,打开案卷自顾自看着,没有直视孔瑜雀。在座位的几名公务人员,都沉默不语,看着孔瑜雀不说话。除了室外丝丝缕缕的雨丝在滴落,孔瑜雀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卢海洋是面无表情的的。还是面色很铁青的。

似乎试图从气势上,直接压倒了孔瑜雀。

孔瑜雀明白了这些人此行的目的。等她立起身,看着眼前的熟悉和陌生的公务人员的表情,而终于搞清楚特意赶过来,联合办案的前同事们,以卢海洋带队,漯云河分局的警官们办案的意图之后,简直无话可说哦。

“邓朴素我是认识,至于你们说的这些事儿,我不明白。卢海洋,你指控我,说是邓朴素是我指示彭城,带着蒙恬,带着小一和李四活埋,为的是杀人灭口?你们这故事太有意思了。随便的,只要你们觉得自己的人证物证,各种证据链过硬,立马刑拘我;把所谓的莫须有的罪名全部压在我身上,从重从快的判我死刑,好吧?”孔瑜雀冷冷的回答。她的眼睛是红色的,红彤彤的的骇人。

孔瑜雀明白,自己不过是砧板上面的一条美人鱼罢了――死活就是这样子。爱咋地咋地。

孔瑜雀一直用沉默,死寂的沉默,来对抗卢海洋的所有讯问。

“孔瑜雀,你是聪明人。狡猾的对抗手段在这里用不上。用消极不说话来对待调查,是极其错误的。”卢海洋说道。语气温和,语调较高

“卢导,没想到,你很会说话呢。真是红辣椒调萝卜,吃出看不出呢。看起来,我曾经是看走眼了。以为你是个循规蹈矩的朋友;如今看起来了,你卢导,赶明是要提拔做局长了。是不是?”孔瑜雀笑着,自嘲着,和卢海洋说道。

笑是笑着的,然而那笑容是凄凄惨惨戚戚的。她的眼神一如二月剪刀,具有穿透灵魂的杀伤力,足以能够杀死三匹骆驼。

“孔瑜雀,你这个茅坑里的石头。别以为你厉害,不老老实实交代问题,我们就拿你没法子。记住了,你交代问题的态度要积极,你这么冷嘲热讽的对抗调查,是极端错误的。”张大雪拍着桌子说。

“说吧,尽管我和你也是曾经的朋友,我们曾经也是一起工作过的。可是在法律面前,是人人平等的。作为警察,我无法庇护犯罪。”卢海洋说。

说这话的时候,尽管是慷慨激扬的;然而他的眼睛是看着卷宗的。他的眼睛是斜睨的;不敢于去看着孔瑜雀的眼睛。

“我没有犯罪。”孔瑜雀说道。

“所有人证物证和现场勘查的证据,都指向了你。证据链完整。完整的证据链意味着什么,孔瑜雀,你知道的。”卢海洋说着,扬起手中的卷宗,说道。

尽管这话语是说道的义正言辞的。

然而他究竟还是心虚,并且,始终不敢正视孔瑜雀的眼睛。卢海洋终于是感到了如坐针毡的惶恐呢。

“冠冕堂皇的理由。你们随便,游戏规则是你们自己定制的,我只是被迫参与,想要怎么样,你们随便。要杀要剐都请便。随便你们的。”孔瑜雀冷笑着回嘴。

柳善像是卢海洋的附庸,他是做记录的。他没有正面做讯问工作,只是在不断的,默不作声的记录。

面对孔瑜雀,他只剩了诚惶诚恐,好像他是犯罪嫌疑人似得。

面对横眉冷对千夫指的孔瑜雀,后背冷汗直流的时候,柳善心急如焚;他分明是听到了一种叫做饕餮的动物,在他前后左右的摆动着;摇头摆尾的在吞噬一种叫做“良知”的东西。

双方,调查者和被调查者,彼此是展开僵持战。

无论是卢海洋,还是张大雪的人,貌似都无法用软硬兼施的本事,短时间,拿下孔瑜雀。

从傍晚时候,驱车赶着来得几个人,卢海洋,包括柳善在内的几位警察,一直是忙碌到凌晨,没有结果的。

凌晨之后,卢海洋他们休息了;换上了张大雪和雷雪的人手。

躺在酒店房间大床上,柳善在思索、孔瑜雀遇到大麻烦了。

自从孔瑜雀被双规,从公众视野中消失之后,就没有她的消息了。没想到她是被羁押在这里。而且看起来,孔瑜雀的境遇和精神状态,都不怎么好。

然而,柳善作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警察,他是爱莫能助的。该怎么办,给谁打个电话呢?

打给白先勇局长吗?柳善知道,白局长和师妹孔瑜雀的关系也是不错的;作为前分局的局长,面对下属的遭遇,该是责无旁贷的插手干预的。

白先勇是个护短的局长,下属的个人或者是工作问题,能护短帮忙的,都不袖手旁观。

分局好多干警,都是明白这一点的。

柳善拿着手机要打电话出去,想起来,怕是手机打电话也不安全的。按照以往的经验,他的手机有着被监控的可能。

这一次,毕竟是上了孔瑜雀这个专案组,很多事,不是他可以左右的。

怎么办?孔瑜雀凝噎呆滞的眼神,在他眼前捻转而飞远了,让他惆怅。

柳善枕着枕头,碾转反侧的。

一缕阳光透过窗户而入,他觉得这午后阳光,很是刺眼的要命。

在大白天的时候,有一种被监视的惶恐,怎么样也睡不着的。他觉得哪怕是一晚上没睡觉,经历了和自己前同事较量的历程,他自己是再也睡不着了。

刚刚过去的,一无所获的那一个晚上,是让柳善难以忘却;他尤其是忘不了孔瑜雀那种仇视的眼神。柳善觉得,自己是再也摆脱不了,一种叫做落井下石的“耻辱”了。

从十月十一号,卢海洋继续带人扑到案子上。

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卢海洋,必须此行有结果;否则,如何回去给任局长,交代呢?

让卢海洋出乎意料的是,从下午开始的讯问工作,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进展”。

孔瑜雀终于开口。这一开口,她的话语就如同滔滔江水而绵延不绝了;简直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她知道自己该出手了;最后关头,该是最后的背水一战了。

此前无数次,她要面见任先锋的要求,被拒绝了。

而除了这些她并不熟悉的检察官,没有任何外部人员来和她交流对话。

孔瑜雀无计可施,像是困兽犹斗的母豹子,想要飞起来咬人,都不知道该咬谁呢。

她一肚子的秘密,无处诉说;空有一肚子的计谋,全无用武之地的。

这不,机会来了,卢海洋来了,天助她也。孔瑜雀,她终于是见到“熟悉的亲人”了,她需要把握机会。

况且,这是个好机会。

卢海洋和柳善他们赶来了,尽管是为了“拿下”她,然而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要抓住的。

她等着这一天,第三方介入的一个机会,等了很久了。

孔瑜雀开口了。只是她交代出来了很多事儿和案子,不是她自己的,而是其他人的。

孔瑜雀的背水一战,终于是爆了猛料。她从市委书记卢本山的好多事儿开始说起,算是开门见山。

之后,她把任先锋和数个小三的感情,包括他任先锋,其实是明月和匡大成死亡案子的幕后指使者――导致那一对野鸳鸯,最后是后被埋入古墓,那个案子说起,洋洋洒洒往下说。

几个小时的时间里,孔瑜雀把她熟悉和不熟悉的,本地官场的大人物小人物,全部扒拉一遍;说出来很多鲜为人知的秘密。

牵涉到的官员们,有买官卖官的行为,行贿受贿的,也有包二奶养小三的,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的。

孔瑜雀的爆料,有理有据的。有据可查,连时间地点人物,都说的头头是道的,有很强的真实性。

而其中的一部分素材,来自曾经蔡国权的那一本秘密“账本”。蔡国权出事之后,孔瑜雀亲自去蔡国权家,当着蔡夫人的面子在,在他们家里浴缸下面,取走的那一本账本。

那是蔡国权的翻天账目。

蔡国权那个前神符新区派出所的大所长,曾经也是钱权在手的。他为了保持自己在司法系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地位,曾经派人搜罗了很多官员们的私事――甚至不乏不雅的视频证据。

机关算尽太聪明的蔡国权,最终还是出事了。而在他在出事之后,没能够靠着这本账本,让他自己脱罪。

蔡国权死了;然而账本还“活着”。

账本,其实就活在孔瑜雀的心中的。

孔瑜雀不知道,没能救得了蔡国权的这个“变天账”,不知道能否救得了自己呢?

只是,这是她唯一的杀手锏了。

至于这个猛料发出去了,有没有人害怕或者是在乎,她也就无所谓了――也是她无法左右的。

孔瑜雀的交代材料,果然是掀起来官场地震。

做笔录的柳善,从下午孔瑜雀开口,起初他还是很镇定的,一直在尽心尽力的做笔录。后来渐次发现情况不对了。于是乎,在后来到了晚上**点钟的时候,已经是不敢再记录了。

“孔瑜雀,问你的犯罪行为,你怎么胡交代呢?”卢海洋疾言厉色的和孔瑜雀咆哮过数次。

“我知道的,我所经历的,其实就是一个黑暗的官场故事;我知道那些背后给我使绊子的男人们,都做了什么样龌龊的事儿;你们不是要审问我,深挖我的案子吗?那就往大了嚯嚯。卢海洋,卢导我保证,我举报的这些人的材料和口供,你只要是帮我这一次,给报上去了,保证你升官发财的。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孔瑜雀说出来了,反而不压抑了,她伸直身子,和在座位的专案组成员,唇枪舌剑。

孔瑜雀的强硬爆料,是出乎卢海洋意料之外,也是出乎张大雪意料之外的,这个临时组成的联合专案子组成员,各个的都反应不过来了。

张大雪和雷雪检察官,早已是脸色煞白;真是没想到。雷雪检察官,赶紧逐级上报这个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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