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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历史军事 -> 库洛洛,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169 九月四日

169 九月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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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这个念头仅仅是一闪而过,雨水的温度太过无足轻重的轻飘飘,从友客鑫的夜幕中密集地落下来。

    黑色的大衣上浸满了这种过于温吞的水汽,没有冷的感觉。库洛洛走出地铁,对于还在暴下的大雨视而不见。

    敏锐的感觉神经逐渐适应了来自四面八方雨滴摔碎在地面上的杂音,比起雨水的声音,他更喜欢听路过他身边所有脚步声的节奏。每一个人的走路方式都有不同的地方,细微或者粗糙。他也是,并且无法轻易改变。

    他喜欢这种不同,因为只要某一个相同特定的脚步声三次以上经过他身边,他就知道他们被跟踪了。

    库哔伸出手,白色的袖口上有雨水滴落下来。他指着贝奇它饭店的方向,压抑的嗓音在雨水中带上些冷酷的意味,“他动了。”被复制的火红眼已经开始要逃脱他们的追踪。

    “保持可支援的距离,走。”既然已经决定要继续留在友客鑫城,那么找出红眼睛的客人就是旅团的第一个任务。而要找到人,就先从眼睛入手。

    倾巢而出近一半的蜘蛛快速跟上命令者的前进速度,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旁若无人地跳跃过各种令路人惊诧的障碍物高速移动。

    这种非人的速度让一些正在行驶的汽车连忙踩下刹车,完全不知道刚才那些跃过他车顶,奔跑速度堪拼车速的家伙从哪冒出来。

    他们几乎视重力于无物地斜踩着垂直的墙面,避过脚底下的人群,从别人的头顶就这样轻盈地跑过去。当有人反应回来抬头望时,只看到被风扯起的衣摆弧度,在转角一闪而过。

    中央那件黑色大衣背后的逆十字尤其惹眼,所有看到这场奇怪奔跑的人,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件十字大衣及主人的背影。

    特定节奏的脚步声,雨声,风声及汽车启动的引擎声,那么清晰又那么模糊,顺着耳朵的外侧进入他的思考里。

    信长与库哔跑在最前面,人字拖木质鞋底的响声几乎覆盖了库哔的脚步声。派克诺坦在他身侧,玛琪在他后面右侧,而小滴负责整个后背……小滴后面多出来的脚步声是谁?

    “我们……被跟踪了。”发现者黑色的眼里没有丝毫异样,他保持前进的速度也没有因为被跟踪而放缓半分,不给后面那个跟踪者露出一点已经被自己发现的信息。

    什么时候开始的,大广场,地铁还是公路上?是不死心的黑道还是复仇者?

    边冷静回想边对前面的团员说:“信长、派克若坦、库哔你们去追前面。”

    “好,如果后面那个家伙是锁链杀手一定要留给我。”信长手挨着腰间的刀柄,面目狰狞地回头大喊。

    六人的队伍在一瞬间断裂开,后三个人没有任何滞碍地停下快得惊人的速度,回头转身,衣尾因为惯力也旋出一个弧圆来。

    雨渐渐变小,他们转身面对的是平常的霓虹灯街道,冰冷的商品摆在展示柜子里发出斑斓的色泽。这个城市不在乎深夜白昼,比雨水还没有温度的光污染让人轻易忘记了黑暗的静默。

    要将猎物逼到退无可退,断绝一切后路的追捕。

    “团长,跟踪的人躲进巷子里了。”玛琪垂下的手指间,粉红色的指甲与优美指节的空隙里,有隐隐的光点泛出来。雨水从她紫色的发丝上滑落,摔到她过长眼睫毛上,她连眼都不眨非常肯定自己看到的位置。

    巷子在一间娃娃商品店的后方,深深的黑暗从哪些街灯光中蔓延出来,又淹没在光明下。

    刚才确实有人窜进去,反应很快,不像是普通人。但与其说刚才是失败的跟踪,不如说是一定要跟上他们速度狂奔。

    这么明显的吊尾,锁链杀手有那么愚蠢吗?

    某团长脑子里习惯装一大堆问题,再将它们拆开踩碎,不弄得破破烂烂就不舒服。他想起锁链杀手的性格,不像那么冲动。却因为理智过头一时没意识到所谓的仇恨,会让人失去最基本的冷静。

    他慢慢逼近巷子,除了巷子里,还有一个躲在巷子对面的垃圾桶后。耳边的所有杂音都自动屏隐,只剩下那条巷子后面,猎物有些失控的呼吸声。与团员保持一种默契的配合姿态,将对方逼入绝路。不要逃,只要露出后背逃窜,就杀掉你。

    一种冷酷又夹杂着疯狂感的情绪很缓慢地浸染上他深邃的眼瞳,表情没变,所以没人发现他冷静的外表下的不安份。他当初让西索入团,也许只是因为西索杀人的姿势很不错。米露说得对,他很喜欢窝金,因为他守时。而西索,他喜欢这个四号团员肆无忌惮的破坏欲。因为有时候,他也会这样。

    敢这样无所顾忌地跟在他们后面的人,除了不知死活的蠢材,就是有实力能与他们对抗的念能力高手。

    如果是念能力高手……

    “很对不起,我投降。”垃圾桶后突然蹦出一个人来,那人举高双手,绿色的上衣与同色的短裤全是雨水的湿漉漉。黑色的刺猬头,一脸尴尬到很天真的僵硬笑容。

    一个……小孩子。

    所谓的黑色破坏欲,会遇到高手的一些期待感全部在“高手”跳出来大大咧咧道歉时收了回去。库洛洛放在大衣口袋里的双手动都懒得动,他低眼冷冷凝视着这个新鲜如蚱蜢的脆弱孩子,表情有一刻是很呆的。就像他所期待的晚餐却在下一秒全变成花椰菜跟牛奶,他没有任何表情地不满着。

    “还有一个吧,出来。”他们家团长面瘫着去发呆了,玛琪可不呆。她口气开始不耐烦起来,看来她对这两个跟踪者一点好感都没有。

    巷子里又慢吞吞走出一个穿着兜帽雨衣,猫眼银发的小孩。他站到笑得快要嘴抽的伙伴身边,一副随随便便的样子。

    团长大人看到走出来的“牛奶”,最后一点兴趣也失去。没有高手,只有小孩子。

    “团长,怎么办?”玛琪看着这两盘已经被旅团逮到过一次的花椰菜,她也没什么兴趣。只要一想到信长动过要那个刺猬头小鬼入团的念头就不淡定,他们幻影旅团入团的标准什么时候降到那么低。

    “先捉住他们。”他转过身去,对身边两个小孩并没有投注过多的目光。

    仅仅往前走了两步,鞋子踏过一个雨水浅滩溅起的水珠摔碎声让他停下脚步。刚才似乎有什么东西忘记了,他伸手轻捂上嘴,黑森森的眼睛有些发直。他突然开口说:“小杰,奇犽。”声音透过手指有些闷,似乎也不是在唤谁,只是一种回想的自言自语。

    只要认为没有用的,就会被很快抹擦掉,不会轻易回想起来。除非那些他自认无用的记忆又一次出现,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

    他想起了猎物考试,除了尼特罗外,几乎就没有什么鲜明的印象。会在第一时间认出这两个孩子,也只是因为米露曾经关在过他们。

    被玛琪的念线捆住双手拽着走的小杰跟奇犽,有些奇怪地看向那个背对着走在他们前面的黑发男人,不知道对方莫名其妙干嘛叫他们的名字。

    “你们见过米露吗?”他转过头来,语气平静地问。

    奇犽第一个反应就是皱眉,干嘛问这种问题,陷阱?

    “米露?”小杰疑惑地重复,可是他并没有真正回答,平时脱线不代表他时时刻刻都在脱线。

    “那就是见过了。”目光在他们两个人的表情上溜一圈,就得到答案的某人这样说。

    小滴有些后知后觉地看了一眼玛琪,不解团长问起这种问题干嘛?玛琪无所谓地抽了下嘴角,表示她也不清楚。

    “你们认识米露吗?”第二个问题又很平常地问出口,他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很突兀,揪住两个无辜的小孩子不停地逼问人家你们认不认识我的女人。

    小杰疑惑的表情明显怪异起来,该怎么回答?说认识会为米露带来麻烦吗?虽然奇犽说米露是幻影旅团的成员,可是他怎么都觉得不像。

    相比小杰纠结的神情,奇犽眼里的一片浓浓的戒备。他冷笑着开口,“我不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他一直在戒备这些问题背后的深意。

    “那就是认识了,什么时候认识的,猎人试验?”他看了一眼奇犽,又看了一眼小杰。刺猬头的小鬼表情不过关,比较傻。他很淡定地自言自语起来,“米露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认识你们?”

    她为什么要告诉你?

    奇犽跟小杰这次的表情出奇的一致,他们都觉得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呆的家伙很不正常。

    “如果她没有告诉我,就代表她知道让我发现你们的存在会对你们不利,她总是有个多管闲事的坏毛病。”自言自语的习惯也不是什么好毛病,他发作起来也不甩这里是人来人往的马路边。脑子里的各种念头高速运转所带来的直接后遗症,就是外在有些呆呆的自说自话。

    小滴侧让一步,她知道每当团长变成这德行就会有些没完没了,所以精力直接分到团长的四周,布置起蜘蛛的警戒网。

    “为什么米露会认为我会对你们不利?”问题越来越自我的不可理喻,很多时候他根本不需要别人的答案,他只是在问自己而已。

    雨络绎不绝地洒下,大城市的人群举着五颜六色的雨伞或三三两两,或独自踟蹰而过。

    玛琪跟小滴极有默契地沉默不语,让他们家团长自言自语个够,这种状况还真不是第一次。

    而小杰跟奇犽这对难兄难弟的处境尴尬得多,这家伙脑子没病吧,说是问他们问题,却乱七八糟在一边自说自话。

    “你们有什么东西能让我起杀机呢,我确定在猎人考试前她没有任何机会认识你们才对。”猎人试验的很多小细节慢慢从记忆里爬出来,他想起那时的一些场景,这两个小孩也不认识她。

    “奇犽,你认识他吗?”小杰听了半天才有些后知后觉,他轻声问。

    “上次我们在猎人试验看到的绷带怪人。”就是那个跟在“瘟神”身边的怪异男人。奇犽对同伴的迟钝彻底没辙了,他们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五花肉,等着那把菜刀将他们剁成肉末煮了吃。

    “哦。”小杰很配合地点头,他目光专注神情冷静地回想了一会才说,“有点像。”

    猎人考试那个让人不舒服的绷带怪人跟眼前这个男人真的很像,可是他又觉得有点不一样。

    “被骗了……”手从嘴边挪开,这个黑发黑眼的年轻男人突然莫名其妙蹦出这句话。

    他为什么会认为米露一开始注意到的是这两个小孩子,那是因为米露让他这样认为的。不一定是小孩子,也可以是他们身边的人……号码是怎么排的?有些死得太快完全没印象,跟在这两个小孩子旁边的一批人好像有一个叫半藏,他是294 吧。东巴16号,爆库儿是53 号?想起来了,除了那个叫雷欧力的403号,还有404叫……酷拉皮卡。

    “蓝色的祭祀边纹长衣……吗?”北方那片高山密林的土地上,所有少数族群的传统服饰。而在那些少数族群里,有一个就叫窟卢塔族。会穿着这种衣服出现的不一定是窟卢塔族人,但是如果米露打从一开始就不想他注意到,那么那个叫酷拉皮卡的人很有可能就来自窟卢塔族。

    因为她非常讨厌当年他亲手挖出来当礼物的火红眼,窟卢塔族还存活下来的人不算多吧,如果那个404号是幸存者,那他成为锁链杀手的几率有多大?

    “最后一个问题,九月三日下午前你们曾经跟米露呆在一起过吗?”这个问题明显不是自问自答,而是带上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强制性逼问。此时的他又变得专注而可怕,眼瘫的毛病很容易就给被凝视的人,你并非活物的压迫感。

    雨水沁入小杰睁得过于僵持的眼里,带来一丝凉凉的刺痛。这种缺少人类最基本温度的目光,让这个过于直觉化的男孩头皮发麻,不知不觉间手指紧抠住掌心,隐隐的兴奋伴随颤抖出现。

    没有得到回答,眼瘫得过分的某人只是淡淡看了他们俩一眼,这才挂上一张恍然大悟的脸,“也就是说你们在一起过。”

    小杰跟奇犽在这一刻几乎想异口同声朝这个不正常的家伙咆哮,“你怎么知道的,会读心术吧。”

    “她是跟我们在一起过,我们还聊得很愉快。”奇犽圆圆的猫眼一转,某种不怀好意的心思快速从眼里抹掉。他觉得就算承认认识那个笨女人大概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所以下一句话就带上明显不负责任的恶劣胡说,“聊一些关于你们的事。”如果栽赃能混淆掉一些事,那何乐不为,至少现在他们必须保住酷拉皮卡。

    “啊?没有吧,奇犽。米露从头到尾都在吃东西,她并没有跟我们说过幻影旅团的事情。”小杰立马不认同伙伴的话,他想都没想脱口就反驳。

    奇犽自认严肃到很适合说谎的表情崩了,他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是如此悲催。如果不是双手被背后的女人牢牢捆住,他一定马上掐住小杰的脖子愤怒地大吼,你实在也要挑对地方!迟早有一天你会因为太诚实被人干掉的。

    “当然是这样,米露不可能告诉你们这些东西。”比小杰还笃定的是旅团的团长,他跟着反驳的表情有些固执的孩子气,因抿起而微微下垂的唇线显示他不高兴有人会怀疑这种事情。

    他想问的从来不是米露有没有泄露旅团的情报,而是如果先前米露跟这两个小孩见过面,那么很有可能会遇到锁链杀手。西索被锁链杀手操控过,那么锁链杀手有对她动过手吗?

    前提是,锁链杀手是酷拉皮卡。

    “团长。”玛琪绷紧手指上的念线,金色的眼瞳印上商店门檐下透过雨水的灯光,有种精致的冷漠。“要现在解决他们吗?”能问的似乎问得差不多,这两个小鬼一直在他们四周瞎逛让她有些烦。

    “到贝奇它饭店等派克若坦他们,我大概知道谁是锁链杀手,只要搜索一下这两个人的记忆。”他转身继续往前走,对于刚到手的猎物显得那么漫不经心。“如果他们想逃就杀了吧。”

    不论复仇者是谁,都跟火红眼脱不了关系,这种挣扎真没什么意思。他确定米露的身体没被人做过手脚,因为任何一点加诸在她身上的伤害他都不可能没察觉。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他也差不多快把窟卢塔族忘光了。

    越往前走他看的越清晰,这就是你的小游戏吗?一开始就知道谁是窟卢塔族的幸存者。

    蛰伏在血管阴影中那种疯狂的冷酷又跑出来,库洛洛眨了下眼,白皙的脸孔上全是雨水,他轻轻地笑出声,人畜无害的天真笑容。

    总是喜欢为一大堆无关紧要的家伙分散注意力,要是那个所谓的锁链杀手真的是窟卢塔族的人,那么抓住猎物后,他就亲手挖下那家伙红色的眼睛,密封在罐子里送给她。是隐瞒游戏的奖品。

    你说好吗,米露。

    蜘蛛一行人渐行渐远,汽车鸣喇叭开着车灯飞驰而过。那长长的灯芒斜泻进墨深的巷子里,将凝固成块的黑暗打碎分割,一个在雨水里显得萧瑟单薄的影子显露出来。

    酷拉皮卡一身女装从巷子里慢慢走出来,黑色的假长发贴在都是雨水的脸颊上,发丝在他脸上形成跳跃性的细腻图案。他看着那些跟他擦肩而过的路人,一时还没从这种喧嚣的孤独里摆脱出来。

    长长的细锁链在他五指间蔓延交扣中,不断延伸而下滑落到大腿边侧,尖锐的箭头直指地心,审判的阴冷。

    “要救出小杰跟奇犽。”酷拉皮卡将手里的锁链抓得死紧,语气却是那么无波无澜的冷静。

    “然后改变计划,杀了幻影旅团的团长。”

    看来这次任务并没有将贪婪之岛列为目标之一,只是袭击黑道的地下拍卖会。这款游戏软件是明面的拍卖品,黑道仓库里没有。也许等到任务结束后,找个时间自己过去找找看。

    飞坦坐在临时基地集合大厅的烂石头上,对于没有得到目标物说不上可不可惜。他低着头坐得比石头还静止,大半张脸都隐藏在黑色高领面罩下。偶尔见他动的是手里的画册,弯曲的食指搁在画册的下一页,想翻就会弹一下将看过的书页翻过去。

    尖细的眼睛藏在细碎的蓝色刘海下,将多余的光明阻挡在外。空气里除了潮湿的沉闷,还有一种几近淡不可闻的香味。

    是种,没有认真去注意就不存在的味道。

    飞坦抬眼,刘海遮住了他的小动作。他透过发丝的间隙望了一眼二楼,鼻间还是有若有若无类似花香的味道。

    只要那个女人在,这种味道还真是无孔不入。

    基地里很安静,没有人会为了没话说而尴尬。反正没事做该干嘛干嘛去,哪只蜘蛛有那个人情世故说笑话给你解闷。

    芬克斯像条没有脊椎骨的懒虫,长条条地躺在木板碎石上睡大觉。他平时除了砍人抢东西看得出生龙活虎的一面外,大多时间都是这种天塌下来老子也要偷懒的鬼样子。

    电话铃声响不到一声就被人按下接听键,芬克斯闭着眼睛回应,“喂,什么意思,团长不见了?”

    雨在窗外横行肆虐,不散的厚雨层中夹杂着电光响雷,或蹲或坐在基地里的蜘蛛们在这种阴冷的天气里活跃起来。

    “你妈的说清楚,什么团长不见了,你死了没?”芬克斯坐起身对着手机就是一顿咬牙切齿的诅咒,谁都知道任务期间团长突然消失的严重性。

    “还不够清楚啊,都说不见了。”手机那边也不是善茬,谁不会扯嗓门。

    侠客拿着几张纸从隔壁的房间里冲进来,他也听到芬克斯的大吼大叫。“怎么回事,团长发生什么事?”

    “信长说团长可能被锁链杀手抓走了,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我们先过去跟他们会合再说,这是刚才猎人网站更新的诺斯拉家族保镖的资料,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窝金口中的锁链杀手。”侠客扬了扬自己刚打印下来的4a在纸,上面赫然是金发蓝眸的酷拉皮卡。

    飞坦合上画册,眼里一片阴鸷。

    而坐在石堆最高处,背对着所有人的西索正在默默地搭他的扑克牌建筑。他突然很想把库洛洛的肖像画堆出来,然后伸出一根指头轻轻往下压,瞬间塌陷。

    终于逮到你了,团长。

    西索无声地勾起嘴角,那种愉悦感让他指尖一直颤抖不止。对了,还有团长的女人,好像很有意思的样子。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坐在简易的木板床上,背靠着凉丝丝的墙面。清脆的水滴如不间断的钢琴声,雨下起来总是连绵不绝。

    疲倦地揉揉脸,刚才打个盹竟然不小心做起梦来,现在头还很痛。

    不知道为什么会梦起那种事,我轻咳两声。仰头一望四壁阴森,到处都是浓浓的尘味与年代久远的残碎物。风从外面钻入建筑的缝隙里,呜呜哭得很有深夜的气氛。

    模糊中又回到那个阳光轻盈的午后,一切都沐浴滋润在阳光下,无边无际的大花田可以淹没任何东西。

    我喜欢橙色小香花的清爽温柔,那是种让人心情愉快的香气。花朵仿佛在你皮肤上盛开,花香浸透每一条血管进入你的心脏,就好像花朵与你已经融合的美丽。

    “真是麻烦的噩梦。”我又咳嗽起来,阳光的温度,花朵躺在肚皮上的温度,浓郁的血腥味,最后所带来的窒息是让人挣扎不开的可怕灼热。

    那种梦,我一点都不想再去回忆。

    摊开捂着嘴的手,发现全是血。身体并没有哪个地方疼到受不了才咳血。我有些茫然也有些预料之中地将手捂到心脏的位置,刚刚按住一股胸膛被利刃残忍刺穿的痛楚传来。

    痛来得快退得也快,就好像一切是梦混淆了现实,刚才的痛只是错觉。

    只要太阳不坠落,月亮就能不死亡。

    我低下头担心地喃语,“兰斯?”你又受伤了。

    心脏还残留着痛苦的刮痕,动漫的记忆完全找不回来,我只记得他被人揍,然后……就记不起来了。

    太阳的光芒有时会黯淡,将会断裂了生命力稳定的供应桥梁。

    我清晰地感受到刚才至少在一秒内,身体里的生命力极度枯竭。但很快这种连接又重新系上,死不了,也绝对不好受。

    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受了什么伤?

    我忍不住狂咳起来,袖口的血迹如花,血水顺着手腕零零斑斑沾染到衣摆上。好不容易养得差不多的身体,刚才那一下供应断裂至少废去了八成的努力。

    能恢复到亚健康状态的身体,已经是我养生的极限。你这个笨蛋,你受了伤我也很痛的。一点都不珍惜自己,被人揍死你活该。

    我边咳边抱怨着,天天出去搞三搞四被人东插一刀西砍一下,还乐此不彼到像个神经病地出去吓死正常人。迟早横死街头没人收尸,到时我也死了谁给你刻墓碑,谁给你送花圈,谁帮你哭丧。没有了,一个都没有。

    我至少还有邻居跟朋友可以怀念我,你完蛋了旅团能给你竖个无名碑已经是蜘蛛们最好的表现,总不能期望十年后飞坦他们还能跑来给你扫墓摆祭品送花吧。

    我越想越挫败,抓着头发苦恼地低头骂。,“你简直笨到无可救药了。”

    “要手帕吗?”

    旁边的黑暗里突然幽幽传来一个询问声,我一时没反应回来地顺着回答,“谢谢。”袖子都被血浸软了,血淋淋的不太舒服。

    等将旁边递过来的手帕接到手,擦了下血红的嘴唇后我才转头往身边看过去。惊悚的永远不是黑暗里伸出一只手送你块手帕,而是当你接过手帕回头一看才发现,一张特写的小丑脸。

    “你好。”我好不容易才硬邦邦蹦出这两个字,终于知道不会礼貌而不得不礼貌的痛苦,这家伙,坐在我旁边多久了?

    “米露。”西索双手撑着脸颊,笑得眼睛变成两个可爱的弯月亮,名字也不知在嘴里转了几个圈才溜出嘴,那压抑又滑溜溜的语调很华丽很怪异。

    我捏着他给的手帕,上面沾上的血迹还晃晃悠悠,其实不用叫得这么亲昵,我们还真不熟。

    “听说你是库洛洛团长的女人。”西索觉得很有意思地咧着嘴,一副八卦长舌男的标准表情。

    我瞪着他那张惨白的脸上画得很有水平的星星眼泪,很僵硬地说:“大概,别人都是这么叫的。”别人一般都是指旅团的知情者,而梅雅他们叫他的是“米露家那小子。”

    “听说你们在一起很久了。”西索舔舔嘴唇,弯弯的眼睛眯直些,那诡异的表情跟他的声音一样诡谲多变。

    “还行,一般而已。”算不上青梅竹马,青葱岁月总是能说上两三句。我今天才发现旅团里最八卦的不是侠客或者信长,而是小丑魔术师。

    “如果我把你杀了库洛洛会恨我吗?”西索问得很认真,就像是一个有求知欲的好学生。

    我无语了一会,才小心地反问,“让他恨你干什么?”

    “我希望他能认真地跟我打一场。”西索盘腿坐在木板上,有点没事做反手变成一副扑克牌,开始洗牌。他从洗乱的扑克里准确地抽出一张鬼牌,牌面上死神镰刀残月,骷髅空冷。“我把他的女人杀死了,团长总要有点表示吧。如果知道有你的存在,我也不必费那么大的劲将旅团留在友客鑫了。”

    这话经由那变了调的语速一润色,我竟然听出了忧郁的委屈感,你有什么好委屈的?

    我沉默地想了一会,觉得还是快点将这个脑子同样不怎么正常的家伙打发掉。所以我很诚实地回答他的问题,“你杀了我他不会放过你。”真是实话,如果西索现在杀了我,家里那个小子绝对不会放过他。

    “所以库洛洛永远不会跟你决斗。”这一句总结止住了那张鬼牌割断我脖子的走势,不会放过你不代表就会跟你打,那么急着想宰了我干嘛?

    西索终于睁开弯弯的眼睛,冷灰的眸色是种目中无人的荒芜。他鼻音浓重地哼出一个“嗯?”手指间搁到别人脖颈上的扑克牌很稳也很利。

    “因为你想要的,他就不会给。”如果他想整死一个人,不一定会用光明正大的决斗方式。西索很强,但是比起阴人的手段,他应该还没见过他们家团长的另一面。来自流星街的娃都是疯子,而来自流星街有智慧的娃都是厚黑学的祖宗。

    千万不要轻易让蜘蛛头子猜出你最想要的什么,你越渴望的东西他越喜欢踩碎给你看。

    我觉得当年第一次告白的举动真是太英明,明明白白将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总不能敲碎了自己来恶整我。

    如果让他知道西索背叛旅团的理由是想要跟他打一场,西索绝对会被整得很惨。

    那小子最爱的一句话是,“他想得到什么?”只有想得到的**,他就能死踩着人家的弱点不放。

    我跟西索僵持地互瞪一会,大眼瞪小眼。这次我能坚持下来,可能是小丑已经旋转着芭蕾舞过来要割我的脖子,所以瞪死他也无所谓。

    “看到你一点感觉都没有。”西索就像对着一块腐烂的朽木,颓废地将扑克牌收回去。“我只是想跟库洛洛打一场而已,果实成熟后不摘我会觉得很可惜。”

    西索无聊地甩着扑克牌,一甩变一个花图出来。

    别跟我坦白心迹,说那么多是打算事后灭我口是不?你们家团长是个喜欢看戏整人的恶劣份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雨还在窗外下个不停,落入大地的声音古老而遥远。

    回到基地的飞坦坐在同一块石头上,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已经冷了下来。

    派克若坦最后还是带那两个小鬼出去换团长,没人能欺骗他,如果派克换不回团长全部支持这次换人质行动的人都要死。

    他只是按照旅团的规矩办事儿而已。

    飞坦低着头,那些温润的照明烛光又被遮去大半。手上近在咫尺的暴力美学画册上,有肌肤如雪的人偶,刑殴出来的伤口,腐烂的精致。空气中的水汽不变,他歪了下头有些不解。突然手一拍将打发时间用的书扔到一边,身影如鬼魅一样消失在所有人面前。

    富兰克林连忙低沉叫他,“飞坦?”

    冲上二楼,飞坦踢开那扇门。风从碎裂的窗户外灌进,空荡荡的黑暗铺天盖地地涌出来。

    那种淡淡的味道被冷透的风裹挟得一丝不剩,床板上有一些残余的血丝,异常刺目。

    米露,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写红了眼,等完了才发现第一人称第三人称乱入了。哎,烦恼地抓抓头发。睡觉去。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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