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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书阁 -> 散文诗词 -> 被迫女扮男装后,我科举鲨疯了-> 34 谋算 34 谋算
- 难怪如此。
方立文表面上看,只是干了打了上峰、冤假错案这些事情,理论上是罪不至死的,顶多被罢官、永不许科举入仕而已~
是以一开始,就没人料到他能在“主动要求和母亲道别”时自杀;
现在看来,方立文暗中干的那些、他们还尚不知晓的事情,明明都是抄家、流放、充军的重罪!他自己晓得一旦暴露,便会株连家人,便选择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换取家人的生……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想活。
论道忽然想起了方立文当初作势“逃跑”时的一个细节——
“高大人,请问那方立文的袖中,当时是真的藏了一柄可以伤人的小刀吗?”
提学高大人早就冲出去想要暴揍张峰一顿了,间隙还抽空回答了论道的问题:
“本官的亲随说,那只是一把裁宣纸用的裁纸刀,钝的很,根本伤不了人;
之所以看着像白刃,就是因为那是象牙做的而已。”
呵呵~裁纸刀都用象牙的?方立文真是好气派啊!
依高大人的暴脾气,出去后狠狠踹了张峰一脚,估计也有些被方立文用一把裁纸刀戏耍的愤怒在里头:“你还知道些什么,说!——”
“禀大人,小的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呜呜呜呜~”
“他不知道,有知道的!嘶!——”
穆贺松攥拳狠狠地一擂床板,结果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的龇牙咧嘴:“不是还有知府吗?那个方立文的上级,他说不定也知道些什么……”
“不中用了。”谈纤纤从那本《做官宝典》中抬起脸来:
“方立文之所以拖延时间特地跑到大门处让许多人围观他那惨烈的死法,无非就是想将他死亡的消息传递出去,避免陷入这个——”
谈纤纤白净的手指,指向方立文在刑讯那一页写下的心得:囚徒论。
有趣的是,这个囚徒论的理论,和现代的囚徒困境几乎别无二致——
两个分开关押的共犯因为无法串供,再加上心理上不能完全信任对方,结果往往倾向于互相揭发,而不是同守沉默。
“……方立文知道,张峰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总能从他撕开一道口子,到时候细细查起来,光‘舞弊’这一条藤上,就能扯出多少大瓜?
这个大瓜,可能是知府,也可能是旁人,若是这个人和方立文被分开关押、形成‘囚徒困境’,那扯下来的,可就不止一个两个人了……”
“嘶!——”还没见过太多官场黑暗的论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所以他宁愿自杀,就只为保住身后更大的鱼?”
深谙官场黑暗的高大人和穆贺松很快也就想明白了这一茬,互相对视一眼:
“何止啊~要是他真的入了狱,估计也就离‘暴毙而亡’不远了……”
高大人和穆贺松谁都没想到,方立文的那些行为细细想来,竟有如此之深的含义;
只是区区一个知县,在肝肠中竟能暗藏惊天的秘密!更可恨的是,他们却根本不能窥探到这些秘密的冰山一角~
……
方立文当真如此识时务。
识时务到,让那些秘密断在他这一环;
识时务到,通过主动终结自己生命的形式,和幕后之人达成协议:护好他的家人。
毕竟方立文还留在世间的,也就这点牵挂了不是吗?——
他甚至谋算到,都没有多暴露出任何一个,可能会株连家人的罪名……
在场三人,竟一下子都陷入了莫名的沉默之中。
许是为了缓解这压抑的气氛,高大人倒是率先憨笑着打破了沉默:
“你们知道,为何那方立文可以跑的如此之快,连我的亲随都追不上吗?
方立文年轻时的求学经历,几乎和《送东阳马生序》无异了,‘行深山巨谷中,穷冬烈风,大雪深数尺,足肤皲裂而不知’;
他为了能快点还书且少受点冻,真的就能在寒冬腊月的冰面上健步如飞,他的同年之中,有不少因为这事揶揄他的,还起哄让他做冰上舞蹈……
其实他的这些刻苦的品质,也是我一开始对他青眼有加的缘故……”
穆贺松冷冷地斜了他一眼:“你既然那么看得上他,怎么不把他招做女婿啊?”
高大人神神秘秘地哑着嗓子说:“当年鲜衣怒马的方立文,当真被不少人看上过呢!其中就有那个那个在闺中就出了名的刁蛮小姐,你忘啦,穆老哥你还参奏过她呢!……”
穆贺松眯着眼想了想:“把家里一个姨娘打死、妹妹们欺负得不成人形的那个?”
“谁说不是呢!
那方立文咬紧了牙不娶,当时很多人都说是他不敢娶那刁蛮千金,现在看来,怕他娘和妹妹受委屈才是正形吧~在京里时,倒被明里暗里的挤兑……”高大人叹了口气,摇摇头。
穆贺松不屑地冷哼一声:“老高,你想表达什么?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吗?
这个方立文,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之深的心机城府,若是能将这些聪明才智用到正途上,对百姓、对官场来说,都将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可惜啊,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他作践无辜老百姓的时候,有想起百姓们都是可怜人了吗?——”
“你看看你,我又没说什么……”
***
两人拌嘴的间隙,谈纤纤悄悄走了出去,对着一棵参天大树发着呆、透透气。
【这姓方的,简直懂事的让人心疼~】
忽然被系统吓了一跳的谈纤纤低声回应:“你怎么突然冒出来了?”
“你知道我跟着你吗?——”
谈纤纤向后望去,是论道。
她也只能含糊其辞地说:“是啊……”
谈纤纤看向论道,却发现后者明显情绪低落的很:
浓密的眼睫垂下,挡住了那双湿润晶亮的眼睛,喉咙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似喟叹,似疑问:
“官场,真的可以把一个人改变到这种程度吗?谈经,我们读书不是‘为生民立命’的吗?
方立文才当官不过几年啊,竟已浸染得全黑……我害怕,害怕我也会像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