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东篱菊第79章
爷爷坐在小诊所的长木凳上,张大嘴巴,苏解扶着他下巴看了一眼,笑着说:“爷爷这是要长牙了!”
旁边还有两个老人,闻言都凑到爷爷跟前要看他新长的牙,爷爷捂着嘴赶他们:“去去去!长牙有什么稀奇的!”
“长牙是不稀奇,陶国强你今年多少了?有八十多了吧,八十五还是八十六?这把年纪长牙!虽然听说过有老大一把年纪长牙的,今天却是第一次看见!来来,给看看,一张老脸,羞什么!”
“不能吃甜食,辣的也不能吃;要禁烟酒……记住了?”苏解嘱咐说。
爷爷惨叫:“不是吧!”可是苏医生的话不能不听,他苦着脸出诊所,两个老人还跟在他后面要看他新长的牙,其中一个惊讶了:“陶国强你的腰!”
爷爷莫名其妙:“我腰怎么了?”
“背弓得没那么厉害了!难道这是要返老孩童?”
爷爷要返老孩童的事传遍了整个云隐村,都被称为奇事,也越传越邪乎,每天都有男女老少到大房子围观,爷爷老脸有些挂不住,躲在屋内不出去,奶奶嗤笑:“长牙难道不是好事!你往日脸皮不是挺厚的吗?成日笑得见牙床不见眼的,今天怎么不笑了?喏,你的初恋情人也来了!还不看看人家去!”
昔日年方二八的初恋情人如今也是耋耄老人了,一帮差不多同时长大的老头子老婆子坐在沙田柚树下竹椅上互相打趣,被笑得最多的就是爷爷,虽然总笑话他,但每个老人都透露出掩饰不住的羡慕。他们嘴里总说半截身子入土活不了多久,但谁不想多活几年?长牙、弓了二十多年的背也有重新挺直的可能,说不好爷爷也能再活个几十年的,成为云隐村第一长寿老人!
晚上爷爷悄悄问奶奶:“你说,是不是修真的缘故?”
奶奶正低头给球球缝冬衣:“恐怕是的。记得别乱说出去。”
“我想乱说也要能说呀。”爷爷喜滋滋的去拿烟袋,想起苏医生的话,又蔫蔫地放下。
大伯要接爷爷过去,十一说爷爷年纪大了,还是少挪动吧,他也不用大伯给钱或者其他东西,话里话外以后他们养爷爷。大伯家也不宽裕,现在这世道,他家能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大伯也没有多强求,老父在十一家过得不错,现在连返老孩童的传闻都出来了。返老孩童言过其实,不过看气色是不错的。大伯回去了,说会按月拿米面菜蔬过来。
苏解强硬地霸占了灵泉水,说要种植灵谷,家里要用水另外想办法。她保存着一些灵谷种子,只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地方种植。现在有了灵泉水,就可以种植灵谷,灵谷是供低修为修真者食用的粮食,高修为的修真者基本能够辟谷,不用从食物中摄取营养。
就这样,灵泉水被苏解确定了用途:种灵谷、灵药,煮饭和炒菜也能用,洗涮洗澡等就只能用普通的水源,十一只得买了新的水管从云隐山再接水回家。
灵脉附近泥土全被挖开,几乎可以称为地下建筑了,比二级地窖还要大,还要高,几根粗大的柱子支撑着穹窿顶,穹窿顶是弧形,中间镶嵌了一颗拳头大的珠子,散发着柔和的白光,这是苏解的镇身之宝。
灵谷灵药就种在灵脉附近,苏解咬牙拿了些下品灵石出来,让闻哥布置阵法,灵谷本来要种在灵田内的,她以前将从灵脉上挖出来的泥土收起来了,现在派上用场,灵脉附近除了一人一个打坐用的蒲团,其余地方全部被苏解种上灵谷和灵药。
全国经历了最初的混乱,人们逐渐适应没有电的日子,新生活慢慢走上轨道,只是如果电力从此都无法恢复,高科技时代的许多工种都将会消失。用惯了电脑的人们要重新拿起纸笔,一些老工人开始扬眉吐气,重新做师傅握着锤子教年轻人学习怎么利用一些比较原始的工具制作各种生活用具和工具。
人力车比如自行车、三轮车成为最主要的交通工具,牛车马车用来拉货,人拉的板车等开始大行其道,21世纪的“骆驼祥子”进入世人视野。
公司关张老板卷铺盖走了,陶远航再次成为无业游民。员工宿舍也到了居住期限,无法继续住下去,许多同事都走了。一时找不到工作,都只能吃老本,银行虽然重新开张,但各种操作都逐渐改变,倒有些古时候银庄的影子,而大部分人的存款依然因为没有仪器能读出银行卡和电脑数据而被暂时冻结。虽然国家银行有国家承担责任,但这种突发事件还是令群众觉得恐慌。钱币贬值,越来越多的人偏向于用贵金属进行储值和交易。而以物易物的行为也多了起来。
另一种恐慌也在蔓延,政府和医院门外每天都有人张贴消息报,Y病毒一词一直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而Y病毒可能因为辐射产生变异,从而可以通过血液传播的消息掀起了轩然大波,致死率有所降低,只是感染者情绪暴躁易怒,情绪失常的时候经常袭击周围移动的事物,危险性极高。
神智稍稍清醒的时候能记得所发生的事情,却无法控制想要攻击的强烈愿望。
陶远航在人群中慢慢后退,转身离开。
政府配发物资的行动只持续到这个月月末,月末之后秩序恢复,便取消配额。
他该何去何从?
陶远航第一次如此认真地考虑未来,第一次开始觉得自己对待人生的态度过于轻率。
领取了最后一天配发的物资,陶远航将省下来的粮食和水装到行李箱内,扛着大包小包从河堤出发,开始用他的双脚丈量H市到云隐村的距离。
抢劫事件越发的频繁,陶远航一个大男人,对那些混混并不是很怕。
那些抢劫者也喜欢找老弱病残和女人下手,陶远航年轻力壮,普通的混混不会打他的主意。
他背着个背包,还拉着个行李箱,空着的右手拿了根结实的棍子,从河堤的露天公园开始,到出了H市,一路上起码有十几拨人看他的目光不怀好意,而有实际行动的有三拨,最后都让他打跑了,自己也受了伤。
被打到的手臂和背部、腹部隐隐作痛,幸好没有流血,那些人的目的是抢东西,拿着棍子,没有刀,否则他恐怕已经死了。
想到死字,他又记起那天的那个后现代疯子,血液传染……滴入眼内的血有Y病毒吗?事实上他一直没有忘记,也从来无法忘记。审判之剑悬在他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
巨大的精神压力令他一直无法安睡,亢奋又疲惫。
回云隐村的路似乎没有尽头。
每天能够用来赶路的时间也不多,白天辐射太强,要躲;太夜深,路上行人稀少,要防备结伙拦路抢劫的人;要休息恢复体力……
离开H市第三天,他加入了一队方向大致一样的队伍。队伍一共九个人,几乎都是年轻人,只有一个中年人,他是队伍里唯一一个女孩的父亲。
遇到大规模鼠群的时候他们正准备过河,河边聚集了许多人,对看到的一幕都感到很震惊,那些令人恶心的老鼠前赴后继地奔到河边,冲到水里,继而被水淹死、冲走,短短时间内河里水面就漂浮了一层鼠尸。
人群里有人是从水下游上来的,准备渡河,或许是曾经饮用过河里的水,见到这种情况脸色发白,忍不住干呕。
各人头皮发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加快脚步过桥。
仗着队伍人多,将近凌晨的时候陶远航他们才准备休息。那是一处废弃的砂场,附近并没有多少人家,砂场铁门还在,门鼻上却只用铁丝拧了几圈。砂场内有几间破屋子,门窗的玻璃大多破裂,地上布满尘土。
虽然窗玻璃不完整,但框架还在,将门从里面反锁上,倒不怕疯狗什么的进来。赶了小半天的路,众人都有些疲惫,也顾不得地上脏,草草吃了些东西,纷纷睡去。
陶远航这些日子睡眠都浅,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听到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他就在距离窗户不远的地方躺着,仿佛能够感觉到有人站在窗边往里面张望,呼吸的气息动静有些大,就跟刚刚进行了剧烈运动一样的呼吸频率。
呼吸仿佛能够将落在窗户上的灰尘吹起,飘落在他脸上,那是种极轻的触感,却成功地让陶远航彻底清醒,同时浑身紧绷,因为紧张而微微战栗。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_^@)~
好像有些短小哈哈。
做饭去咯,晚上还码,如果在12点前不发三更,就在明早更新。
么么~爱你们!